第255章 發起攻訐
這段路很短,不一會就開到了南嶺煤礦山下面。
車子一停,李毅就很自然的鬆開了司婧的手。
司婧也馬上一本正經的整容下車。
後面的車子很快跟了上來,一排車子停在南嶺煤礦下面的空地上。
陳凱明等人走過來,站在李毅身邊。
李毅看着山上面說道:“武進同志,你知道我們剛纔從磚廠那邊開到這裡,用時多少?里程多少?耗了多少油量嗎?”
武進愣了,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我沒留意啊!”
陳凱明道:“雖然我沒有記時間,不過依我的經驗,大概也就五六分鐘左右吧?反正不會超過十分鐘。”
李毅點點頭,說道:“我們的車速是正常車速,只花了七分鐘又四十秒。這麼短的車程,對一家工廠的原料原輸來說,成本是極小的,油量消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對不對?這還是土疙瘩路,如果鄉村公路硬化到這裡後,這條路會變成砼路面,那個時候,車耗將會變得更小。”
陳凱明思索道:“這麼說來,我們臨沂縣煤矸石制磚廠從這裡運煤過去,豈不是很划算?”
李毅笑道:“豈止是很划算啊!你們看那邊的煤窯。山這邊的煤終有一天會挖掘到很深的地下,到時,南嶺煤礦爲了減低成本,就會把重心轉移到靠近我們臨沂方向的山嶺,依我的估計,數年之後,或者十幾年後,南嶺煤礦就會到南嶺的另一端發展新窯洞,那個時候,我們的制磚廠離煤矸石還有多遠?”
陳凱明呵呵笑道:“豈不是他們從山上拋下來,我們直接接着就可以用了?”
李毅笑道:“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也差不多了!如果我們能夠建立一條運輸通道,真的可以實現無車運輸!”
陳凱明搓着手道:“李毅同志,聽你這麼一解說,我算是明白了,呵呵,我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運輸通道運煤的興況了啊!”
李毅道:“陳***,那還早着呢,起碼要等上七八年吧。”
陳凱明道:“我們制磚廠的地點選擇得正好啊,離南嶺煤礦這麼近,這可是天然的優勢。以前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有這種致富方法呢?東溝子鄉的村民們,冒着生命危險上山採煤,也僅僅能夠養家餬口,還時不時的要跟方南縣那邊起衝突啊!”
孫正陽也感慨道:“是啊,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現在算是真切的感受到這句話的魅力了。難怪中央一再強調,我們我解放思放,開放思路,要走改革開放的致富路!以前都是在文件上面看到這些句子,覺得太普通不過,一天讀過幾十遍,也沒有什麼感覺。現在通過這個例子,我算是明白了這些話的確切含義。”
李毅笑道:“武進同志,現在還用我解釋爲什麼選擇南嶺煤礦作爲我們制磚廠的合作方了嗎?制磚廠本就是一種勞動力密集型的產業,要求的就是就地取材以控制成本,銷售走的是量,靠薄利多銷來賺錢,一個磚頭,能賺幾分錢?兩分,一分?甚至是幾釐錢?
這樣的產品,如果不嚴格控制成本,我們的制磚廠又靠什麼來生存?我們說改制,談改革,可是如果不走市場檢驗的道路,還是離不開'政府'干預,還是要權衡利弊,照顧各大國有企業,那麼,這種改制又有什麼用?又能改革出一個什麼怪胎企業?那還不如不改的好!”
武進低下頭去,李毅的話有如一把重錘,一下下錘打着他的心。
武進也是一個黨員幹部,雖然並沒有在'政府'部門分管過企業和經濟工作,但是他身爲市委督查室副主任,在工作過程中,也經常接觸到這些方面的內容,對國企和鄉鎮企業裡存在的各種弊端十分清楚。
這些國企爲什麼會虧損,爲什麼會入不敷出?難道真的是國企工人不努力,還是這些產品沒有銷量和出路?
並不盡然啊!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政府''插'手過多,用不會企業管理的人員來管理企業!
這些人根本就不懂企業經營,不會控制成本,不會創造利潤。
這些領導上任後,人浮於事,終日鑽營,只想着升官發財,根本不管企業的死活。一遇到採購和利益,'政府'部門也只會照顧其它國企,從來不考慮成本和收益。
成本得不到控制,利潤上不去。這樣的企業不倒閉,纔怪!
武進聽了李毅的介紹,不得不輕輕一嘆,說道:“李毅同志,你說得對啊!從企業生存和利益的角度來說,你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正確的。”
李毅沉聲說道:“武進同志,你能這麼說,證明你也是一個明白人。臨沂制磚廠得到了省裡和市裡鄉企改制專項資金的支持,這才得以成立。這也是我們臨沂縣進行鄉鎮企業改革的第一炮!如果我們還是跟以前的國企一樣,原材料優先照顧市裡其它煤礦,那我們的生產成本怎麼控制?我們生產出來的高價磚頭,賣給誰?這個制磚廠,花費我們這麼多的資金和精力,如果產生不了效益,那我們這樣的改制又有什麼用途?”
武進擺手道:“李毅同志,你說的我全明白。你放心,這一點我會如實向市委反映,以證明臨沂縣政策的正確'性'!我們督查工作的目的,並不是來找碴,也不是來整人。我們是爲了督促下屬單位更好的開展工作。如果我們的工作,反而阻礙了你們的工作進展,那就脫離了我們督查工作的初衷。”
李毅笑道:“能得到武進同志的理解,我很高興啊!”
鄭春山的臉全完變黑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祭出來的殺手鐗,這麼輕易的就被李毅化解了!
這小子,太能忽悠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啊!”鄭春山輕咳一聲,說道:“咱們縣畢竟是西州市的臨沂縣,現在西州市委領導要求我們照顧一下兄弟企業,難道我們就這麼置之不顧?再說了,西州市其它煤礦離我們也不是很遠嘛,就算運輸成本要增加一點,又能增加多少呢?對制磚廠的利益也沒有多大損失嘛!可是,如果我們不遵從市委的要求,市委如果對我們臨沂領導班子產生了不好的意見,那我們這些做領導的,可就十分被動了。”
鄭春山這是從政治角度來進行解說,他見陳凱明和孫正陽等人聽得認真,又說道:“我們是黨員幹部,做事情,總不能跟市儈商人一般,只認眼前的利益吧?在保證一定利潤的前提下,照顧兄弟企業,也是應有之責任嘛。”
陳凱明和孫正陽有些意動,鄭春山說的話,尤其是那句市委領導對臨沂班子有意見的話,他們聽在耳裡,頓時渾身一震。
是啊,要升官,政績固然很重要,可是如果上級領導對你有意見了,那你想升遷都難了。
很多時候,態度比方法更重要,領導的看法比你的做法更重要!
會做事不如會揣摩上意啊!
鄭春山眼見陳凱明和孫正陽兩個人鬆動了,趁熱打鐵的說道:“而且,我們現在只看到眼前跟南嶺煤礦籤合同的蠅頭小利,但是這一紙合同的背後,到底存沒存在內幕交易?這麼長的供應合同,南嶺煤礦有沒有進行暗箱'操'作?”
他說這話時,雙眼不停的瞥向李毅,看似說的是南嶺煤礦,實則字字句句直指李毅。
李毅揹負雙手,淵渟嶽峙,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對鄭春山的攻訐毫不爲意。
一個人要想做點正經事情,總少不了流言蜚語的攻擊。就算是在一個家裡,你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還要遭受各方面的壓力和打擊呢!何況是一個縣城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的官員,良莠不齊,彼此施政理念不和,利益衝突,有人罵娘,有人攻擊,有人施暗箭,也就不難理解了。
鄭春山終於坐不住了,站出來搖旗吶喊了!
這也是他在經過在醫院的沉寂後,對李毅的種種不滿和宿怨,全部爆發出來的一種表現。
李毅知道,自己跟鄭春山之間,漸漸有水火不相容之勢,隨着經開區的日益成熟和壯大,當初定下的稅收目標很快就能達成,這個鄭春山同志,顯然不想一敗塗地,所以在此之前,想方設法的要整垮李毅。
就算李毅後臺硬,一時整不垮你,把你從臨沂縣裡弄走也好哇!只要李毅一離開,誰人還記得鄭春山跟李毅那些賭約?鄭春山那個出洋相的表演,也就可以省略了。
鄭春山看到李毅這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心裡恨得癢癢的,就煩的就是李毅這種火燒眉'毛'卻不急的淡然態度。
他冷笑一聲,說道:“二十年的煤矸石供應量啊!而這些煤矸石,基本上全是廢物,不值錢的廢土,堆放在礦區還能造成危害。哪個煤礦不是急於處理這些東西啊?也只有咱們臨沂縣,傻了吧嘰的跟他們承包這些廢物,還簽了那麼長久的合同。這裡面要說沒有貓膩,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