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和貝拉在談話,錢多和沃爾特已經出手了。
錢多和沃爾特出馬,那真稱得上是黃金組合,用不了十分鐘,就抓了兩個三月黨的小弟,塞進了車子裡,然後進行嚴刑逼訊。
對待這種人,錢多和沃爾特,當然是不遺餘力,下手毫不容情。
那兩個三月黨徒只不過一般的走狗,就算在幫派裡,也處於食物鏈的最底端,哪裡經得起百般折磨?很快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錢多和沃爾特相視一眼,手掌切下,將那兩個人打暈,然後跑去向李毅彙報。
“毅少,問到情況了。”錢多道:“我們抓了兩個三月黨徒,稍微一用手段,他們就全招了。”
“嗯,問到什麼了?”李毅問。
錢多遲疑了一下,看了貝拉一眼。
“無妨,說吧!”李毅說:“貝拉小姐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錢多這才說道:“據那兩個傢伙交待,這場火,真是三月黨派人放的。而且,事先經過了十分周密的部署。”
李毅道:“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這場火災的?”
錢多道:“這個沒有問到,他們這個等級的小弟,估計也不知道。但他們早在三天前,就接到命令,來這邊探聽消息。至於放火的,另有其人。”
李毅心裡長吁一口氣,三天前,三月黨人就有了預謀,那最起碼可以排除是因爲醒獅大鬧三月黨總部而引起的報復行動。
排除這個因素後,李毅的心裡就要輕鬆多了。
如果是因爲他的原因,才導致這場毀滅性的大火災,那他良心何安?
貝拉聽不懂中文,問道:“你們在說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李毅將剛纔獲得的情報,翻譯給她聽。
“啊?”貝拉聽後。感到十分驚訝,一手掩住嘴,驚呼一聲:“三月黨?我們沒有得罪過他們啊,他們爲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我?”
李毅道:“如果什麼事情都要講求一個因果的話,那麼這段因果,果由你們承受了,但因不在你們身上。這肯定是有人利用此次事件。想達成某種見不得人的政治目的!”
貝拉道:“什麼樣的政治目的?”
李毅正要回答,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鬨然大喊,地動山搖!
衆人都扭頭朝那邊看過去。
發出大喊聲的,是華商!
剛剛還好好的,轉眼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曲折變化。華商們的情緒忽然間變得異常激動,集體朝現場進行警戒隔離的俄方警察大喊大叫,場面完全失去控制。
“出事了!”李毅道:“是誰惹怒了華商們?”
沒人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李毅快步走過去,四下一望,看到了小顏,只見她正在拉着幾個華商進行規勸。但那些華商早已失去了理智,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誡。
李毅走過去,拉着小顏的手,問道:“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失控了?”
小顏額頭上布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她喘着氣,說道:“李毅,怕是要出大事了!”
李毅道:“不着急,慢慢說。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小顏咬着嘴脣,帶着哭腔說道:“剛剛得到消息,並不是所有的華商都撤出了商城,還有一些華商,因爲沒有固定的住所,平時就以商鋪爲家,住在裡面。火災發生後,他們還在裡面!至到如今,也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李毅只聽到一半,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頓時感覺全身冰涼,打了一個寒顫!
小顏早已說不下去了,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有多少人?知道嗎?”好半天,李毅才艱難的問出這麼一句話。
“起碼有好幾百人!”小顏哽咽道:“好幾百人啊!他們都是咱們的同胞啊!就這麼葬身火海了!連一句向親人告別的話也來不及說出口,就沒了……”
一股巨大的悲愴從李毅心裡生髮出來,迅速漫延到全身!
不管任何時候,祖國、同胞!這兩個詞,都能喚醒華夏兒女最深切最熾烈的感情!
當我們看到國旗受辱時,當我們看到同胞受難時,不論相隔多遠,我們的心,都能被民族情感和愛國之情充盈!
這是一種深深的割捨不斷的民族親情!五千年以前,我們和他們,都發源於華夏文明,一起戰勝自然,歷經磨難,生存至今。
當同胞們受難時,我們能不悲慟、能不爲之哀嚎嗎?
這種深切的悲痛,很快就化成了憤怒!
這不是對某個國家或某個民族的憤怒,而是對那些極端民族主義分子的憤恨!
李毅捏緊了拳頭,全身的血液,瞬間好像多了一倍,充盈在血管裡,把他的每一條血管都給撐得鼓鼓脹脹的,直欲磅礴而出!
“李毅!”小顏忽然撲進李毅懷裡,抱着他,放聲哭了起來。
這個女孩子,在自己遭遇最危難的時刻,她沒有哭;當她身陷虎穴,有可能被人凌辱傷害時,也沒有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此刻,因爲同胞的受難,她卻哭得不可抑制,哭得傷心欲絕。
李毅拍拍她的背,說:“現在不是我們傷心難過的時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應該共同面對,安撫同胞情緒,和俄當局談判,儘快緝捕真兇,嚴懲兇手,還遇難同胞一個公道!”
小顏抽泣了一陣,好不容易纔止住哭聲,說:“是的,一定要討個公道。”
大火還在燃燒,同樣在燃燒的,還有華人的心。
貝拉也得知了消息,一臉的悲傷,走過來對小顏和李毅道:“實在抱歉,我剛剛纔知道。我們早就下了通知,所有商戶暫停營業,等候通知開業。但我沒有想到,還會有人住在裡面。哦,這真是一個莫大的悲劇,我很抱歉。”
李毅沉聲道:“貝拉小姐,難道你沒有一點感覺嗎?”
貝拉道:“不,我有感覺,他們都是我的商戶,是我商鋪的租客,他們遇難,我心裡很難過,和你們一樣的難過。這是真的。”
李毅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沒有感覺到,是誰在背後害你嗎?”
貝拉道:“是在害我嗎?”
李毅道:“你說呢?在你的商城裡,死了那麼多的外國人,他們的同胞和家屬,會善罷某休嗎?他們損失了那麼多的貨物,他們不想討個公道嗎?這一切的責任,都將落在你的身上!因爲這商城,是你的,是你在管理!你將負有直接責任!”
貝拉道:“哦,不!不會有你說得這麼嚴重。這火又不是我放的啊!你們不是找到證據了嗎?是三月黨人放的。”
李毅道:“三月黨人會承認嗎?羅蒙會站出來爲此事負責嗎?不會!”
貝拉這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道:“天哪!你這麼一說,那我豈不是罪責深重了?”
李毅道:“貝拉,或許,他們想對付的,還不只是你,而是你背後的父親和他的政治集團!他們將這麼尖銳的民族衝突,擺在了你父親的面前!如果他處理不當,那將引火燒身!”
貝拉道:“有這麼嚴重嗎?”
李毅早就知道,面前這個極品身材的俄國美女,根本就是一個有胸無腦的單純小妹,於是運用自己的政治智慧,分析了此次事件可能引發的嚴重後果,把個貝拉嚇得一愣一愣的。
貝拉的電話響起,她走到一邊接聽電話,接完之後,她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對李毅道:“我爸爸打來的,他的想法和你一樣,都以爲這件事情,會給他造成嚴重的影響,我得趕回去和他商量對策。請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可以嗎?”
李毅道:“我現在不能離開。貝拉小姐,我建議你,當務之急,不是去和你爸爸商量什麼對策,而是想辦法勸阻這些憤怒的華商!如果他們的憤怒不停止,那將釀出更嚴重的後果。”
貝拉道:“我去去,馬上回來。”說着,她就在保鏢的護衛下,匆匆離開了。
還好,處於激烈情緒之中的華商,還沒有意識到要找商城管理方理論,他們的矛頭全指向了在場的警察,怪他們不作爲,怪他們處置緩慢,才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華人真是世界上最溫和有禮的民族!
就算是在這種極端情況下,他們雖然憤怒,雖然起鬨,但也沒有做出攻擊警察或其它過激行爲,只是在大聲的聲討,發泄心中的悲傷和憤怒。
莫城當局,也採取了相對忍容的態度,任由華人辱罵和發泄,沒有還手,也沒有動用武力鎮壓。
整個局面,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錢多走過來,低聲說道:“毅少,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裡不安全了。我看到陸續有不少三月黨徒混了進來,政府方面也在陸續增兵。這裡很快就會演變成一場大事件。”
李毅道:“我知道這裡很危險,我留在這裡,可能會招來別人的報復。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當我的同胞遇到了最困難的事情時,別說我是一個政府官員,就算我只是一個平頭百姓,我也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