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泰王國的帕雅公主,在綿州市的火車站臥軌死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將成爲一件天大的政治事件!這一點,李毅深信不疑。
“帕雅殿下!”李毅情急之下,那酒又醒了幾分,一團漿糊的腦袋,猛然間就清醒了不少,急忙說道:“你怎麼會在我們綿州?你不是回國去了嗎?不是要結婚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李毅,你來不來?”帕雅公主大聲喊。
“我來,我這就去。”李毅現在顧不上她爲什麼再次跑到自己這邊來,人命關天,任何情況之下,他都要先保證帕雅公主的安全。
“那個,小秋同志,我有事情,得馬上出去一趟。回頭我再跟你聊。”李毅對秋紫菡道:“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秋紫菡嗯了一聲,說道:“是不是你的朋友出事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毅道:“不必了。我去就行了。”
這個時候,秋紫菡似乎也不想跟李毅過於親近,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好吧,對了,李市長,邵書記還在下面鬧呢,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李毅皺起眉頭,問道:“邵書記在下面鬧?什麼意思?”
秋紫菡道:“邵書記跟你一樣,都喝高了,之後就胡言亂語的,我扶你上來的時候,他還在下面鬧,大喊大叫的,說省裡虧待了他。鬧嚷着要去中央討個說法呢!”
李毅揮手道:“我下去看看!”
來到宴會廳,只見參加宴會的大部分同志,都還沒有離開,大家圍在宴會廳的中心,正在規勸邵逸先呢。
邵逸先果然喝得酩酊大醉,一張老臉,紅得跟熟透了的葡萄似的,帶着一種晶瑩的透明感!他完全不顧及周邊這麼多的人,放開了喉嚨,大喊大叫:“我,邵逸先,老三屆知青,到過邊疆,開墾過北大荒,**垮臺後,我還當過紅衛兵,到京城進見過偉大領袖!我這顆心,是革命的紅心!我這腔血,是革命的熱血!這麼多年的革命生涯,我幾曾背叛過黨?現在憑什麼撤了我的職?……”
李毅並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外圍,聽着邵逸先訴說他的革命史。
“沒有天理啊!”邵逸先大聲道:“韓鐵林,你公報私仇啊!你不得好死啊!”
後面的話說得有些過份了,李毅怕這樣下去,邵逸先會說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話來,輕咳一聲。
衆人聽到李市長的咳嗽聲,便都回過頭來看着李毅。
“李市長,你就醒酒了?”幾個常委都十分詫異的看向李毅。
剛纔李毅醉得不省人事的被扶上樓,大夥可都看在眼裡呢!
裝醉?不可能,剛纔宴會之時,李市長喝了那麼多的酒,幾乎是杯到酒幹,來者不拒,那麼多的酒下了肚子,就算是神仙,也被醉倒了吧?
可是,看李市長現在這樣子,分明就是神采奕奕啊!半分醉態都無!
太神奇了!
李毅嗯了一聲,雙手前負,揚了揚下巴,前面的同志便自動的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路來,給李毅走。
龔紅星正用力的扶住邵逸先——這個時候,也只有他還守候在邵逸先的身邊,不離不棄。
“李市長。”龔紅星道:“邵書記喝高了,怎麼勸都不回去。”
李毅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滿頭的大汗,衣服上全是邵逸先吐出來的穢物,心想這個秘書還算可以了,不管龔紅星是出於什麼目的在照顧邵逸先,光是這份行動,就足夠了。
一個喝醉酒在發酒瘋的人,其力氣和能量是十分巨大的,一個醉漢,幾個普通人都未必能拉得住!
龔紅星費盡了氣力,保持着邵逸先的身體沒有倒到地上去,肯定累得虛脫了吧?
“嗯。”李毅重重的應了一聲:“多來幾個人,扶邵書記回去休息!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這種場面,很好看嗎?看着市委書記出洋相,你們很有面子嗎?”
市委辦的幾個工作人員,訕笑着走上前來,和龔紅星一起,架住了邵逸先。
李毅道:“我剛纔在上面開了個房間,現在我已經醒來了,就不需要了,你們扶邵書記到上面去休息吧!”
“是。”幾個人答應一聲,扶着邵逸先往上面走。
邵逸先處於醉酒狀態,像頭蠻牛一般,揮舞着手臂,雙腿亂彈亂跳的,幾個後生小子都架不住他。他嘴裡亂嚷亂叫的,舌頭都大了,已經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幾個人這麼磕磕碰碰的,把旁邊幾張餐桌都撞得亂七八糟,那些碟碟碗碗紛紛墜地,摔得叮噹作響。剩酒剩菜,灑了一地。
酒店的服務員們,遠遠的觀望,指指點點的,不敢過來。
李毅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都過去幫忙啊!”
又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同志跑上前去,半扶半拖的,把邵逸先給擡上去了。
李毅環視衆人,說道:“同志們都回去吧!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希望大家該忘記的忘記……”揮了揮手,說道:“散了吧!”
大家這才各自散去,只留下滿地狼藉。
“這怎麼回事?”錢多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問道。
李毅看了他一眼,說道:“走。”
錢多哦了一聲,隨即道:“毅少,你酒醒了?我還跑去買醒酒藥了呢!你瞧。”
李毅道:“交給田華吧,送上去給邵書記用。錢多,你跟我來,快!”他一邊大步走,一邊吩咐。
錢多把藥拋給田華,便緊跟李毅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錢多就有這點好,毅少不說的事情,他從不過問。
“去火車站!快!”李毅上了車,便吩咐錢多。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淅淅瀝瀝的,像斷線的珍珠,鋪天蓋地,灑向綿州大地。
錢多嗯了一聲,駕駛着汽車往火車站方向開去。
李毅雖然醒了幾分酒,但酒精的作用,卻還沒有過去,剛纔強自撐着,此刻坐進車裡,便自一陣作嘔。
“毅少,是不是要接人?我去接就行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錢多關切的問道。
“無妨。”李毅道:“快去火車站!帕雅公主在那邊,說要臥軌自殺呢!”
“啊!”錢多驚叫一聲,腳踩油門,加速往火車站方向開去。
李毅搖下車窗,任由狂風勁雨,吹進車裡來,撲打在他臉上。
“毅少!”錢多回頭說道:“小心淋了冷雨會受涼的。”
李毅甩甩頭,說道:“這樣舒服多了。”
錢多道:“毅少,夫人臨行之前,還吩咐過我,叫我看着點,不讓你喝醉酒呢,沒有想到,你又喝得這麼醉,這要是叫夫人知曉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李毅嘿嘿一笑:“你很怕她?”
錢多道:“這不是怕,這是尊重。” Wωω ¸тTk Λn ¸¢O
李毅道:“嗯,我以後再也不喝醉酒了。今天是個例外……我這麼一醉,跟下面同志的心,就貼得更近了。那些向着邵書記的人,都會更加親近於我。”
錢多苦笑一聲:“一場醉酒,也有這麼多的講究!”
李毅道:“處處留心皆學問,世事練達即文章。”
萬程假曰酒店,本就在市中心,離火車站比較近,不一時,車子就開到了車站停車場。
李毅沉聲道:“直接開進去,到站臺上去。”
市級火車站,站臺就那麼幾個,李毅相信,只要進去了,就不難找到帕雅。
車站的工作人員,見到是市委的二號車,沒說二話,就開了特別通道,放行進去。
大雨天,又是晚上,站臺上等車的人稀拉可數。
橘黃的燈光,在雨中搖曳出多彩的光輝,李毅極目搜尋,卻沒有看到帕雅的身影。
“快找!”李毅衝錢多喊了一句:“一定要找到帕雅公主!”
錢多哎了一聲,拿出傘來,遞給李毅:“毅少,你打着。”
李毅哪裡還顧得上去打傘啊,幾個箭步就衝了過去,跑着尋找帕雅。
一列不靠站的火車咣咣噹當的快速開了過去,把雨水濺向四面八方。那亮着車燈的車廂,忽閃忽閃的從李毅眼前飛過去,裡面隱約能看見活動的人影。
忽然,李毅從車廂的間隙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帕雅公主!
她坐在另一側的月臺上,雙腿垂在火車道里!
那邊似乎沒有列車要過來,月臺上沒有一個人在等車,也沒有工作人員!只有帕雅,以危險的姿勢坐在那裡!
李毅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公主,不知道在家裡受什麼刺激了,居然要跑到綿州來臥軌?
列車終於過去了,只留下漸遠的轟鳴聲。
那邊的帕雅公主,似乎也看到了李毅,向着李毅揮舞着手臂。
李毅大喊道:“帕雅!你不要動,我這就過去!”
雨聲雖大,李毅的話,還是清晰的傳到了那邊。
這邊的站臺工作人員,發現了帕雅,大聲喝斥,叫她趕緊上去。
想從這邊到那邊站臺上去,只有兩個方式,一是從地下通道穿過去,二是從火車道翻過去!
帕雅忽然站了起來,張開了雙臂,做出展翅欲飛形狀!
“火車就要來了!這姑娘,真是不要命了啊!”旁邊的站臺工作人員大喊。
李毅啊了一聲,顧不得多想,縱身跳下火車道,大步向着對面奔跑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