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來頭的傢伙
房子以紅頂白陶瓷牆爲外觀的三層小樓爲主體,在小樓左邊是一個水泥平頂房,裡面有廚房和雜物房。右邊是一個蓋着紅瓦的平房,現在鎖着,將來可以做車庫。三層小樓每層的面積在一百二十個平方左右。每層都有大廳、房間和洗手間,房子雖然不很氣派,但很實用。
許蕾問中間人道:“這價格太高,能不能少一點?”
中間人搖頭道:“這個我做不了主,如果你真的想買你可以跟他直接談。我只是他的鄰居,幫他照看一下。”
“他什麼時候可以回縣城來?”
“不知道。你可以打他的電話。”
“你有他的電話號碼呢?”
中間人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許蕾,許蕾從自己的小坤包裡掏出手機,按這個號碼撥了起來,問道:“他姓什麼?”
“姓劉。”中間人看這個年輕的美女又是車又是手機的,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連忙回答道,身子也沒有開始那麼挺拔了。
“喂,是劉老闆吧?我是想買你在長益縣城房子的。”許蕾在電話接通後說道。
“你看了房子吧?”
“看了,你什麼時候能交房?”
“只要你的錢一交清,你就可以入住。”對方回答。
“房子價格太高,現在的經濟情況你也知道,你能降多少?”
“我就是因爲考慮到當地的經濟不景氣,所以只開價四十五萬。要是在白沙,那棟房子和那個環境沒有七十萬拿不來。”對方說道。
“如果是在白沙我可以出一百萬買你的。三十萬怎麼樣?今天就可以給你現金。”
“不行,太少了。”對方雖然一口回絕,但也透露出可以降價的意思來,讓許蕾信心倍增。
“你的裝修太花哨了,我得全部撤除再重新裝修,最多三十五萬。”許蕾道。
“你看看院落多大?還有那麼多果樹和花,還有竹林,最少四十二萬。”對方也知道現在能一下拿出四十多萬的人太少,如果不是生意上要用錢,房子還可以壓一壓。
“你是做生意的,知道錢生錢的道理,你把幾十萬壓在這裡值得不?象我這樣一下給你這麼多現錢的,我估計沒有幾個吧?有錢的大老闆又有幾個願意買別人的舊房,有錢的當官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掏這麼多錢出來,如果不是我,你這套房子今年都賣不出去,你放的越久房子就越敗壞。現在有的房間已經發黴味了。”許蕾道理一堆堆。
“四十萬。不能再少,否則我寧願放在那裡爛。”對方說道。
“你什麼時候回長益辦手續?”
“你真的買?”
“你以爲就你的時間重要,其他的人都是在玩?”許蕾笑問。
“哈哈,不是這個意思,因爲我被幾個說要買的人騙得跑了好幾趟。你能不能讓張老闆接電話?”對方不好意思地笑道。
許蕾轉頭對中間人道:“你姓張?”
“是,是的。”
“他叫你接電話。”說着把手機遞給了他。
中間人小心地接過手機,走到稍遠一點跟對方說了起來:“……,好象是真的,她自己開車來的,長得很漂亮,……很年輕,真的,我沒有看見這麼漂亮的,……,這是她的大哥大,比你的大哥大小多了,……,我認爲她不象說假的。……好的,你跟她談。”說完走過來把手機還給了許蕾。
許蕾輕輕笑了一下,對話筒道:“劉老闆,我想誰也不會拿着一麻袋現金來看房吧?”
對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做糧油批發的,做的是小生意,來回一趟花點錢倒沒有什麼,主要是時間耽誤不得。好,我相信你,我明天下午過來跟你辦手續。”
許蕾道:“最好是上午,有些手續要找一些政府部門才能辦好。”
“好吧。那就明天上午見面,就在紅橋大酒店見面。”對方道。
“你到了就打我電話就是。”許蕾說完就掛了機。
晚上薛華鼎和彭冬梅先後回家,許蕾就把那房子的情況描述了一遍,讓薛華鼎心動不已。彭冬梅只是驚訝許蕾這麼大的手筆,那該多少錢?心裡倒沒有其他什麼想法。
薛華鼎微笑着問道:“多少錢?”
“現在談到四十萬了,不知明天還能不能再談下來一點。”許蕾道。
“四十萬?” 薛華鼎和彭冬梅都張大了嘴巴,薛華鼎脫口而出,“一套好房子才十萬呢。”
彭冬梅也驚訝地說道:“我們單位分的房只要二三萬元。”
“那房子肯定值四十多萬,買了不吃虧。”許蕾道。
“可是要買的話,別人會怎麼看?會不會說我貪污受賄?” 薛華鼎對這個價格也只是驚訝而已,並不是捨不得出這個錢,反正那些錢又不是花了多少血汗纔得到的。
彭冬梅也用探詢的目光看着許蕾。
許蕾問道:“你自己貪沒有貪污,受沒有受賄不知道?”
“可是別人不會這麼理解啊,別人會說我一當了副局長就花幾十萬買房子,肯定是貪污受賄來的。” 薛華鼎道。
“你要怕,那你就住這房子吧?要買就要現在買,別人才知道你的錢不是貪污受賄來的,你要再過幾年買,別人纔會認爲你是貪污受賄呢。懂不懂?你才當副局長几個月,能貪到四十萬嗎?要買就要快,而且要大張旗鼓地買,結婚的時候請你們的領導同事來吃飯,讓他們看看你的房子傢俱,告訴他們你本來就有錢。”許蕾白了他一眼。
“這樣也行?” 薛華鼎驚奇地問道。
“要標榜你清廉,你就這麼反其道而行之,沒錯的。”許蕾又分析道,“剛當上副局長的時候沒有大的工程歸你管,後來又是抗洪救災,你在外面忙,沒有貪污受賄的條件。你那些領導同事都知道。”
“結婚大操大辦地請同事吃飯不好吧?” 薛華鼎又問。
“你不收禮就是,怕什麼?”許蕾說道。
“好吧,真有點暴發戶的感覺。” 薛華鼎點點頭。
“呵呵,你本來就是爆發戶。只要你平時不趾高氣揚,不到處吹噓,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許蕾道。
房子最後還是以三十八萬八千元成交,按許蕾的說法是圖一個吉利,只是那些手續費由對方支付。這套房子所花的錢用掉了薛華鼎所有分紅的一大半。
許蕾幾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故意到薛華鼎的單位去過幾次,還有意參加過薛華鼎參與的同事宴請:如同事結婚、同事生日、同事生小孩。二人每次都是手挽着手,一幅熱戀的模樣,雖然有些認識黃清明的同事感到奇怪,但發現許蕾氣質更佳,而原來的黃清明又不再出現,都認爲是薛華鼎吹了黃清明重新與許蕾談愛,也就慢慢接受了許蕾是薛華鼎的女朋友的事實。至於他們心裡究竟有沒有產生薛華鼎見異思遷的想法就不知道了。
當許蕾請好房子的裝修隊後,她的假期也到了,於是彭冬梅把自己沒有多少事做或者說彈性時間很多的父親彭國樟請來監督房子的裝修,爭取在十一月前裝修好。
帶着戀戀不捨的心情,許蕾則飛回湖舟上班去了。
現在彭國樟、黃清明的父親黃治德、楊胖子、李桂香等人的心情基本一樣,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可能嫁給薛華鼎,也就都只把薛華鼎當恩人看,平時盡力對薛華鼎的父母好一點,力爭還一點人情。
接到女兒的“命令”後,彭冬梅的媽媽楊胖子就給彭國樟下了死命令:盡心盡力地監督好房子的裝修,把這個事情當着自己的事情,不,要比自己的事情還要上心。
彭國樟在拍了胸口立下保證,並在楊胖子的多次叮囑聲中慷慨上車,前往縣城上任。
李桂香想到這個差事自己和丈夫無法去做,廠裡的事情太多,但她計劃抽出時間去現場看看,幫忙打掃衛生也是好的。
……
真正走上副局長的職位後,薛華鼎才發現工作中自己反而很少用到技術方面的知識了,除了購買設備時用到一些專業知識外,其他都是與不同的人打交道,不,確切地說是應酬。這不,前天陪唐局長找朱縣長請求政府出面協調相關銀行的貸款問題;昨天上午就到和蘆葦鄉鄉政府簽署工程協議,晚上請銀行的幾個領導吃飯;今天上午隨幾個局領導到市局參加通信質量會議;吃完中飯返回縣城,陪同唐局長看了電杆廠的生產情況……
每天很累,也很無聊,當副局長的新鮮勁已經被現實逐步消融了。
從電杆廠出來坐上唐局長的車正要回局辦公時,薛華鼎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請問是薛局長嗎?”對方問,薛華鼎聽他的聲音有點熟悉但說不出名字。
“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 薛華鼎客氣地問道。
“真是貴人多事啊。我姓劉,城建局的。哈哈……”對方有點虛假地笑着。
“哦,劉局長,你好。”對方是城建局的副局長,主管規劃、房地產、市政建設等工作,前段時間因爲要在縣城街道上架設杆線,薛華鼎曾經找過他幾次,也請他吃過幾次飯,但對方都是趾高氣揚,愛理不理。按曾國華的說法就是想多得點好處,想不到今天他主動打電話過來。
薛華鼎只好掩飾自己的厭惡而笑着打招呼。
“哈哈,終於想起來了?沒有忘記?”對方笑問。
“剛纔與我們局長在討論事情,所以沒有注意。怎麼可能忘記你呢?我還正要想去找你呢,就怕你事情多,準備等下再打你的電話。”薛華鼎
“以前老哥我遇到了一點不開心的事,所有怠慢了薛局長你啊,今天給你道一個歉。呵呵,架設電杆的事那是小事情,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今天有空嗎,每次都是你們請客,今天我想回請一次,薛局長,給不給面子啊?”對方問道。
“劉局長太客氣了,行,你說時間、地點,等我處理一點小事後準時到。” 薛華鼎當然不敢得罪他,現在正是市話裝機的高峰期,要架設杆線可離不開他們的協助。他們不同意郵電局可沒有辦法動一鍬土。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傢伙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也不相信他真的是前段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但對方示好,薛華鼎就只能接受。
“到底是年輕人,爽快!六點在紅橋大酒店見面。說定了?好,再見!”說完對方就掛了機。
將手機放進口袋,薛華鼎笑着對副駕駛位的唐局長道:“唐局長,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城建局的劉副局長竟然主動提出請客,上次我去找他,他還牛皮哄哄的,請他吃飯還推三阻四。”
唐局長沒有回頭,笑道:“肯定是有事求你羅。”
“求我?他家裡不裝了電話嗎?手機也有了,還有什麼求我的。那幫傢伙心黑得很,我們送了他們局三臺手機他們還不滿足。” 薛華鼎奇怪地說道。
“誰知道又是什麼破事,只要他們的要求不太過分,你做主答應他們就是。”說着,唐局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你前幾天不說市政府準備進行舊城改造,把南北大道進行拓寬嗎?你今晚跟他提一提,看能不能讓我們的杆線建設與他們的大道拓寬同步進行?今後就能省很多麻煩,也能節省不少建設資金。”
長益縣城由一鎮二區組成,分別是中間的城關鎮、南面的田心區、北面的澇湖區。一鎮二區由南北大道連接起來,全長四公里多。整個縣城的各機關單位和工廠企業基本就分佈在這條路的二邊,只在縣政府所在裡附近額外膨脹了一些,一條與南北路垂直的幸福路全長二公里左右,將縣城展開了一點,郵電局就在幸福路上。
薛華鼎連忙答道:“好的。”過後,他遲疑着說道,“不過,聽縣規劃局的人講,這條路的規格有蠻高,不允許架設杆線,我們只能埋設管道。”
“管道就管道,反正我們的建設要與他們的同步。”唐局長轉頭說道。
……
五點五十分,薛華鼎就放下了手裡的工作帶着曾國華來到了紅橋大酒店。出乎薛華鼎意料的是城建局的劉副局長已經在大廳等着他,見了薛華鼎連忙迎了上來。
“薛局長,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請!”說着,就在前面帶路。
推開包廂門,裡面已經坐着二個男子,其中一個笑着站起來向薛華鼎伸出手道:“薛局長,你好!”
薛華鼎連忙伸出手,說道:“黃科長,你好!”此人是城建局規劃管理科科長,薛華鼎感到有點奇怪:怎麼副局長在下面迎自己而科長卻坐在上面等。
想着就掃了另一個人一眼,那男子三十歲不到,雖然臉上掛着笑,但眼裡是一種高傲的神情,到現在他也沒有站起來。
黃科長指着那人介紹道:“這位是羅總經理。羅總,這位是縣郵電局的薛局長。”
那男子這時才站起來,伸出手道:“薛局長真是年輕有爲啊,別聽黃科長吹的,我不算什麼總經理,私人小老闆一個。請坐。”
劉副局長笑道:“坐,坐,現在都還不熟,等下酒一喝就是哥們了。”
姓羅的沒有客氣地坐在了主位,薛華鼎被黃科長推到姓羅的右手邊坐下,劉副局長則坐在姓羅的左手邊,曾國華挨着薛華鼎,黃科長在曾國華和劉副局長之間的位置坐下。
姓羅伸手從背後的包裡掏出幾包煙來,一邊朝各人丟着一邊說道:“兄弟我是不抽菸的,懶得等下裝來裝去,一人一包,各自負責自己的,怎麼樣?”
“好,好。”黃科長巴結地說道,“羅總客氣,再給我幾盒,我這個月的工資就出來了,還上什麼班。老同學你是越來越大方了。”
曾國華說了一聲謝謝,就開始拆煙。
劉副局長點了點頭,眼裡有一絲獻媚的味道。
薛華鼎掃了桌面上的煙一眼,新上市的“青荷王”煙,市面上二十五元一包。薛華鼎將它往旁邊移了一下,淺淺地笑了一下。
姓羅的對黃科長笑道:“操,同學,我可沒有小氣過吧?聽你這話好象我現在才大方似的。”
黃科長討好的笑道:“呵呵,不是這個意思。以前市面上最貴的是‘白沙’,你當然只能發‘白沙’了,現在最貴的是‘青荷王’你就發‘青荷王’。一句話,羅總夠朋友!……,薛局長,你與羅總交往多了就知道了。”
姓羅的滿意地笑道:“我這人還真沒有什麼優點,唯一的就是對得起朋友,不怎麼看重錢。對了,劉局長,你幫兄弟一個忙,看這裡有什麼好菜,讓他們給上上來,我們今晚與薛局長一醉方休!薛局長,你就給在下一個薄面吧?呵呵。”
劉副局長連忙起身,打開包廂門出去了。
薛華鼎笑了笑道:“我可喝不了多少,一定盡力而爲。”
姓羅的笑道:“呵呵,好!薛局長真是性情中人。”
薛華鼎心裡想這麼一句客氣話就是性情中人?
這時姓羅的又對薛華鼎道:“兄弟想必還不認識我吧,我叫羅豪。”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小盒,從裡面拈起一張名片遞給薛華鼎,“看了我的名片,我估計你還是不知道我是誰,哈哈,我的父親前幾年從這裡出去的,現在在市裡任市委副書記。”
黃科長也笑道:“羅總就是安華市羅書記的公子。”
薛華鼎點頭表示知道了:市裡一個副書記姓羅,管組織、宣傳二條線。表面看權力排在市委書記、市長之後的第三,實際上很多人都私下認爲在某些方面他可以算第二。
薛華鼎心裡想:他找我這個小人物幹什麼?
看薛華鼎平靜的樣子,羅豪有點不爽,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寒喧似地問道:“兄弟跟莊書記熟還是跟朱縣長熟?”
薛華鼎笑着搖了搖頭道:“都不熟,不知羅總爲什麼有這一問啊?”
羅豪笑道:“我看小兄弟年紀輕輕就官居局長之位。哈哈,純粹是好奇,好奇。”
這時劉副局長推門進來,笑問道:“羅總,喝什麼酒?”
“五糧液吧,這酒還算可以,我估計這裡也就這酒最好了。”羅豪依然笑容滿面。
劉副局長轉頭對跟在身後的服務員道:“先來二瓶。”
薛華鼎看劉副局長坐下,就笑問道:“劉局長,今天叫兄弟來,有什麼好事?”
劉副局長笑道:“我們好久沒有聚過了,一起喝酒這不是好事?羅少難得回家鄉一次,聽說你年輕有爲就想交你這個朋友,怎麼樣?羅少夠朋友吧?”
薛華鼎點頭笑道:“夠朋友,我感到很榮幸。”
劉副局長笑道:“薛局長前途似錦,羅少財源滾滾,二位強強聯合,必然闖出一個廣闊的天地來,讓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人得點餘蔭,哈哈……”
羅豪也笑道:“薛局長過於敷衍了吧?哈哈,也是,我們畢竟還不熟悉。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交朋友,我看薛局長真是值得交。”
劉副局長笑道:“羅少,也許你不知道,我們全縣副科級以上的幹部,只有薛局長最年輕,排在倒數第二的是工商銀行的張華東,今年也是二十八了。”
“就是地區下來的那個掛職的張華東?”羅豪問道。
“就是他,聽說……”劉副局長還要說,羅豪打斷他的話道,“那傢伙有後臺,我聽說他可能往地方上發展,他已經在這個位置幹了二年了吧。”
劉副局長好奇地問道:“不回地區了?”
“暫時不回了,我透露一個秘密,你們可不要外傳,他不久後就會到縣政府辦公室當副主任。”羅豪道。
“哦,這傢伙真走的開。”劉副局長酸溜溜地說道。
“劉局長今後不也可以呼風喚雨嗎?”羅豪說着,眼睛的餘光卻落在薛華鼎身上,但令他失望的是薛華鼎卻沒有什麼反應,說的事似乎與他無關一樣。
羅豪喝了一口茶,感嘆道:“要在官場有發展,必須有人幫,有後臺。不僅僅是靠本事和機遇就能行的。現在中國最不缺的是什麼?是人!在地位低的時候,文憑和能力能幫大忙,但擔任一定職位後想再進一步就主要靠後臺了。薛局長,你說是不是?”
“可能吧,我不懂這些。” 薛華鼎老實說道。
“現在不懂沒有關係,過二年你自然會懂了。你要想升上去,必須在平時多積累人脈,趕緊編制你的關係網,臨時抱佛腳是行不通的。”羅豪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
薛華鼎正感無趣又不知道劉副局長真正目的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薛華鼎連忙站起來,笑着對衆人道:“我出去接過電話就過來。”
電話是許蕾打來的,是例行公事似地查問房子裝修進度和思念的情話。薛華鼎站在一個無人的地方有意地與許蕾多扯了一會,估計菜上齊了才慢慢朝包廂走去。當他進去的時候,桌上果然堆滿了很多菜,還有二個火鍋,酒也已經擺好,二名穿着旗袍的女服務員畢恭畢敬地站在二邊,隨時準備爲他們倒酒。
“薛股長,泡妹子去了,一個電話打這麼久?”劉副局長笑問道。
“可不是嗎?這個妹子很漂亮,我都追了好久了,呵呵……”薛華鼎點頭承認。
“哇,是省長的千金還是主席的孫女,竟然這麼不給薛局長面子?還要你說這麼久的情話?”劉副局長開玩笑道。
羅豪也笑道:“先乾一杯,祝薛局長旗開得勝,今晚得手!”
劉副局長笑道:“來,酒多情趣高!薛局長,幹!”
黃科長和曾國華也舉起杯,笑看着薛華鼎。
薛華鼎連忙入座,舉杯笑道:“讓各位久等,不好意思,我敬大家一杯,幹!”
劉副局長搖手笑道:“不行,這是羅少說的慶賀酒。先乾了這杯再說!”
五個人一飲而盡。
二個女服務員馬上上前爲他們倒酒。
等酒倒好後,劉副局長說道:“這下是罰薛局長遲到的酒了,來,先罰第一杯,薛局長,幹!”
薛華鼎連忙笑道:“什麼第一杯,菜不才上嗎?不算遲到。這杯酒爲剛纔出去了一下沒有陪你們表示歉意。我幹!”
黃科長笑道:“這麼久沒來就是遲到,遲到就是三杯。”
薛華鼎放下還未喝的酒杯道:“沒有這個道理吧?你們城建局組織紀律性這麼好?上班期間不上廁所不喝開水的,離開一下就算遲到?”
黃科長笑道:“酒宴是酒宴,工作是工作,薛局長快喝。”
羅豪笑道:“我看還是折衷一下,三杯還是三杯,不連續喝,休息一段時間再喝,怎麼樣?”
薛華鼎道:“我們定一個規矩也行,誰出了包廂就誰喝三杯。怎麼樣?”
“好!”黃科長連忙叫好。
劉副局長正要說好,纔想起自己也出去過,連忙說道:“不能搞一刀切。剛纔我出去是爲了給大家點菜,是爲大家服務,不算!按道理你們都應該喝一杯感謝我。”
薛華鼎道:“那我是怕吵了大家纔出去接電話的,也是爲大家服務,那應該也不算。”
羅豪笑道:“操,按你薛局長的說法,等下老子……我要出去撒尿,我是爲了不讓包廂出現騷味纔出去的,也算是爲大家服務,那也不算?不行!”
羅豪的話雖然粗魯,不過這傢伙還算豪爽,薛華鼎心裡對他的印象有了一點點改變。
……
大家說笑着喝完了二瓶酒,到菜撤下去服務員捧上了水果拼盤和茶水,薛華鼎也沒有聽到這個羅豪找他有什麼事,倒是劉副局長答應在今後市區的杆路建設中提供方便。
吃完飯,羅豪對黃科長說道:“同學,麻煩你安排一下曾工,我們三個等下再來?”
黃科長心裡雖然有點不捨,不太願意就此離開,但他還是帶着曾國華到樓上去按摩去了。
薛華鼎知道劉副局長今天晚上請他來的目的快要揭開了,支開了二個小兵後接下來肯定談正事。
劉副局長熟門熟路地帶着羅豪和薛華鼎來到“金竹軒”茶樓。
茶樓的生意不是很好,一位姿色一般的女服務員靠在吧檯前與一名中年男子在調笑着,女子時不時用拳頭在那嘻笑的男子身上碰一下,然後二人放肆笑着。看到三人進來,那女子對那個男子拋了一個媚眼,然後迎了上來:“歡迎光臨!”
劉副局長在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道:“麗麗越來越水靈了。”
“愛情的滋潤下當然水靈多了。劉局長,還是老地方?”那女服務員笑着打了劉副局長的手一下。
“嗯,‘聽雨亭’,梅梅呢?”劉副局長問道。
“老闆就在上面,你們先上,老闆等下就來。”女服務員把他們三人送到樓梯口。也許是生意不好,茶樓請的服務員不多,迎賓小姐還兼着收帳的工作,所以她不能將三人送上樓。
羅豪邁了幾步樓梯後笑道:“劉局長,這茶樓的生意也太冷清了吧?”
“我們縣城的娛樂場所生意都不怎麼樣,特別是前一段時間公安局的人掃黃掃了幾次後,生意更清淡了。不過也好,我們不正好有清靜的環境嗎?嘿嘿。”劉副局長笑道。
“縣城畢竟是縣城,裝修都沒有檔次。”羅豪邊打量四周邊說道,“薛局長、劉局長,什麼時候到市裡吱一聲,保證讓你們樂不思蜀。”
“哎喲喲,這是誰呀,這不是我們劉老闆嗎?歡迎,歡迎。”一箇中年女人正好下來,看見三人後誇張地嗲聲說道,手裡夾着一支長長的冒着煙霧的香菸,穿的是一件淡綠色連衣裙,肩部和大半個胸脯都露在外面,在幽暗的燈光照射下,呈現給三人的是一大片明晃晃的白。
“梅梅,你這老闆怎麼當的,我們進來這麼久了還沒有招待?”劉副局長對她說道。
“我不親自在這裡迎接劉老闆嗎?嫌我老了不夠格?行,今天消費打八折。”女老闆很“豪爽”地說道。
“得,別來這套。我也不要你打折,給我派一個漂亮的妹子來,陪好我們的羅老闆和薛老闆。”劉副局長說道。
“太謝謝了,一句話!我保證這二位後生哥看了我們的妹妹茶都忘記喝,只知道留口水。來,請!抽菸不?”說着她從胸前掏出一盒煙來,準備裝。
薛華鼎看她手從乳溝伸進去,順着二個擠大的乳房摸出煙來,感到又害羞又奇怪:那裡怎麼藏煙的?
劉副局長搖手道:“他們二位老闆都不抽菸。”
女老闆誇張地說道:“真是新時代的好滿哥,煙都不抽。後面這位滿哥怕不到二十歲吧,一定是個黃花伢子,看見我從奶奶溝裡掏煙出來臉都紅了。呵呵……”隨着她誇張的笑,二隻不知是真還是假的巨乳上下晃動着。
說笑間四人來到了一間門楣上寫着“聽雨亭”三個字的房間,女老闆推開房門打開燈,笑道:“稍微等一下,我把那漂亮妹子給你們喊來。三位老闆,想喝什麼茶?”
劉副局長眼光看着羅豪,羅豪則笑着對薛華鼎道:“人蔘烏龍怎麼?”
薛華鼎點頭道:“行。”
劉副局長笑道:“想不到我們三人的愛好相同,梅梅老闆,就人蔘烏龍吧。”
“好咧。三位老闆請坐,拜拜。”女老闆再次嗲聲道。
看到她離開,薛華鼎才鬆了一口氣。
房子按塌塌米似的結構設計,中間有一張小方桌,桌子四方都放了一個布坐墊。桌子下面卻挖空了,可以說是洋爲中用,因爲大多數中國人還是不習慣長時間盤腿而坐,寧願把腿和腳放在桌子下。
牆壁都是大塊的竹子排列着,窗戶上還掛着一個竹簾。小小的房間裡還左右掛着一副印刷的對聯,上聯是“淡泊明志”,下聯是“寧靜致遠”,裝門的那面牆上則是是一幅裸女竹林小憩圖,圖上的仕女胸前堆着二個碩大的乳房。
三人坐下沒有多久,一個小巧清秀的女子走了進來,上身穿月白色對襟褂子,中間是一排佈扣,兩邊胸前繡着一些淡雅的小花。下身紅色長褲。站在門口怯怯地行了一個古代女子行的禮節:雙手捏着蘭花指放在左邊腰間,身子彎了彎,低頭說道:“三位老闆好。”
羅豪見此女子,眼睛一亮。
劉副局長也笑道:“哇,好漂亮的妹子,你是新來的吧?我以前怎麼沒有看見你?姓什麼?”
那女子見怪不怪,大方地笑了一下,說道:“我來了快一週了,我姓李,老闆可以叫我蘭蘭。”
“蘭蘭?好,好,我看你們茶樓的梅蘭竹菊就只有你的名字貼切。泡茶的手藝怎麼樣?”劉副局長眼睛在女子胸脯、臀部、臉蛋上瞄着不停。
“這裡的老師傅教了我們服務員很長一段時間,畢業了我們才能上崗的。現在就開始泡茶嗎?”蘭蘭問。
“開始吧。”劉副局長點頭道。
蘭蘭手腳靈活地拿上茶具、開水壺、熱水的蠟燭、茶葉筒等等東西。
羅豪一邊看着女子雪白的脖頸一邊說道:“薛局長,今天請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個事的。”
仔細看着女子動作的薛華鼎說道:“請說。”
羅豪道:“你我都知道電信將有一個大的發展時期,現在省城在大量放號,雖然我們這裡經濟不發達,但發展的趨勢肯定一樣,只是時間先後的問題,我相信薛局長將有一番大的作爲。你認爲呢?”
薛華鼎有點明白羅豪的意思了,他沒有說話,一邊等待羅豪的下文一邊思考當他說出什麼事後再怎麼拒絕他。
羅豪見薛華鼎沒有答腔,心裡有點點異樣。他瞟了薛華鼎一眼又掃了劉副局長一眼,繼續說道:“據我瞭解,你們的通信工程需要大量的電纜、鋼絞線等材料,薛局長,你看能不能讓兄弟我也幫你們一點忙,解決這些材料?”
薛華鼎心裡有點好笑:這種忙可不需要你來幫。
他說道:“羅總可能不熟悉我們縣局的運作方式,我們的工程是連同材料一起發包出去的……”
羅豪端起小小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打斷薛華鼎的話道:“我知道。不瞞你說我已經找了你們的唐局長、孫局長,對你們的運作方式已經很瞭解了。按你們局裡的會議精神,在這件事上還只有你的權力最大,所以我就找上了你。”
薛華鼎想了想說道:“只要局裡改變工程承包模式,而羅總在質量和價格上有優勢,那我可以向我們的領導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