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表這兩人驚奇。再說石軒中身形如流星掠過長空,迅疾得似是御風般直奔朝陽。
他當時從破廟中,暗綴在黃衫客和紫旋風包季生之後,走出不遠,忽然發覺有夜行人的蹤跡,連忙更加謹慎地墜得遠些,只憑聽覺去跟住那兩騎。
直到甘鳳池和摩雲劍客易峰現身攔截,並且動上手,他心中大爲焦急,生恐那參王落在他們手中,那時候,他便不好辦了!因爲他絕不能和這些俠義中人作對,遺臭江湖,然而他的內傷卻非這千載參王不可!
剛好那紫旋風包季生使壞弄詭,逃出摩雲劍容易峰的劍圈,策馬據馳,那方向正是對着石軒中衝來。
石軒中本是在老遠聽聲音,辨情勢,卻不知那攔截黃杉客和紫旋風浪季生的兩人是誰!
當下明白有一騎逃走,連忙先遇後等候,這一退黨退了六七里路,合起來便是十多裡了!
他首先凝神定慮,運行達摩神功,但覺體內真氣充沛,內力流暢。當下一核心腸,決意拼着昏迷之危,也出手攔截!
紫旋風包季生一騎如飛,馳過他藏身的大村旁邊,他猛可縱出來,疾如驚雷奔電,忽然掠過。
他僅僅猿臂一揮,便將那大內侍衛紫旋風包季生一掌擊斃!使的招數,正是達摩連環三式中,“銀流砂焦”之式。
紫旋風包秀生身手不弱,當那風聲罩體之時,已是長刀疾折而出。誰知敵人招數神妙得不可思議,但覺長刀猛可一震.力量雖不大,卻無法把刀握住,呼地脫手飛出數丈。
跟着面門如受千斤大石當頭一擊,人便閉氣死去。
石軒中反臂挾着屍身,凌空飛去,越過山崗,但見崗後陰影中,有個石洞,足可藏身,連忙衝過去,先搬塊大石,用作堵住洞門之用,然後匆匆翻尋屍身,搜出那三盒。
他的手掌禁不住微微發抖,迫切地打開五盒,但覺一陣香氣撲鼻,心中那陣翻騰欲起的煩化不寧,立地爲之一掃而光。
盒中擺着一支形似嬰兒的人蔘c他是對夜能視物的夜眼,是以看得纖毫畢露。但覺得這支形如嬰兒的參王,栩栩如生!卻因比之初生的嬰孩還要小上一半,故此失去好些真實感,否則他真不敢服用哩!
他閉目長吁一口氣,伸手將參工拿起來,送進口。牙齒一嵌人蔘鳥中,立刻滿口清涼,一絲似寒還熱的氣流,直人丹田之中!
零時間,天地混飩,宇宙鴻蒙,天人相會,萬念俱滅!敢情他已行起“達摩坐功”來。
那千載參王是天地間之至寶,幾有口天之力,尋常人若有緣服下,立刻百病消除,益壽長生!他這種深話內功的高於服下,其妙更不可言!
到他攀然睜眼之時,口中那支參工,已全無蹤影,沒有半點渣滓留在口中!他幾乎疑惑方纔不是真實的事,然而滿口清香,加上渾身一種說不出的自在,使他確定這是一樁真實的事,他真個已眼下了連君臨天下的皇帝也夢寐以求的絕世靈藥。
他稍爲運氣於經脈間,但覺活潑流暢,但異昔R。而且往昔左胸上那種隱隱被壓住的感覺,已經完全消除,他像是重新獲得自由的死回般,說不出多麼舒暢地吐一口氣!
洞外傳來人語之聲,他側耳一聽,禁不住長嘆,因爲他這時聽到那兩人對話之意中,竟是有人傷重不治,必須這靈藥參工救脫是以江南諸使普普攔截。
但跟着他又明白了那受傷的人,竟然是那位對他極好的易姊姊,這可使他一下子如被萬錐刺心,猛然推石出和腳尖一點,身形直飄飛起來,高逾六丈,這種輕功,世上絕無僅有,已是人類能力限度之外的奇蹟了!他雖在悲痛的心情中,也不覺因此奇異的能力而大大吃驚!
他一連試了幾下,把服藥後輕功的進境確實弄清楚之後,這才飄飛出去。
如今,他展開腳程,直奔朝陽,很快便望見城牆。
他心中已經決定好該怎麼辦,故此暗中精密地計算着這奇速的腳程,那的確是比之最快的馬還要領先許多!
於是,他計算着假如由他揹負易靜,直奔南方海濱,所需時間,大約只要七Bt夜。
易靜的死期,尚有一句,他只要能夠來得及求到公孫先生的石碼丹,救回易姊姊的性命,即使這一路上活活累死他,也就心滿意足地埋身黃土。
這時已過了子時,他沒有進朝陽城,也沒有到那家農舍去取馬,一徑放開腳程,飛馳進京!
卯時左右,他已到了京城。本來是三天的路程,現在他不過花了大半夜!
他十分滿意和自信地走進永定門,這次重回京師,心情大是不同,而且,也不像上次初到時,那種人地生疏的茫然之感。
這刻他非僅爲了自己的事而傍穆焦慮,目下要救易靜之事,已是急如星火,毫不能耽擱!幸是這樣,他才暫時不必爲了自身許多未了之事而困擾,他必須集中精力,將這件事辦妥了再說。
於是,他稍爲詢問一下路徑方向,便直奔易靜藏身待死之所!
那是在靠近西城邊的一條石衚衕之下,他數到第五家,便急迫地拍門!
片刻間,大門洞開,一個長得清清秀秀,裝束卻像是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輕人,站在大門之內,雙目炯炯地瞧着他。
石軒中劍眉輕皺,想道:“莫非我走錯了?怎麼會出來一位少爺?”
他正待開口詢問,那位少爺模樣的人已道:“您找誰呀?”
聲音顯得和緩不迫,一點也沒有紈絝子弟那種咄咄逼人的口吻!
石軒中心中放寬了一下,率然道:“在下找一位易靜姑娘,她可是在這兒?”
那人臉上立刻現出茫然之色,道:“尊駕怎會我的是姑娘?您貴姓名甚啊?”
石軒中心裡喊聲糟,極快地想到易靜既是因進宮圖事而受的傷,這些人的行蹤還能不秘密慎重麼?自己冒失一找,豈能問出下落?可是,她的傷勢又不能再耽擱,若等到甘鳳他或者她父親摩雲劍容易峰趕回來時,只恐黃泉沓沓,再也撓不回她一縷芳魂!
心中一着急,連忙答道:“在下姓石,名軒中,此來是爲了”
那人清秀的面上,禁不住泛起極驚訝的神色!可是他立刻極力掩飾住,淡淡地道:“哦只奇怪您爲什麼會到我這兒找一位姑娘”
石軒中心裡可是真急,一個念頭稍掠即逝。
這刻,他已決定詳細點說出甘鳳池指點之事,若此人稍有異動,自己可得立下毒手,將此人毀了!以免因自己的粗心大意,泄露了這些志士俠義們的行徑!
“實不相瞞,在下因截奪那千載參王時,遇見甘大俠及摩雲劍容易前輩,這才知道易姊姊身受重傷,故此連夜趕來!”
他倏然住嘴,眼光炯炯,直直追視在那位少爺模樣面上!
那人立刻露出極驚駭的神色,悄聲道:“您老別說了!那些人都是如今追查得十分嚴厲的叛逆啊!您老情吧!小弟決不會向別人泄露這些話”
石軒中臉色一沉,其寒似水,冷冷道:“那麼你是決不認識他們的了?是麼?”
那人剛一點頭,石軒中墓然伸手便攫,五指箕張,直扣對方咽喉頸項肩胸之間。五指所向之處,全是能夠致命的死穴,即是一出手便同襲五處穴道。猛可發覺那人極。決地錯退一步,當下自然而然比他更快地搶前一步,五指所向之部位,絲毫無差。
那人驚叫一聲,身形盡力向後一挫,下面呼一聲踢出一腿,所攻之處,正是必死的下**位!
腿力之猛勁以及出腿時的迅速,確是名家身手!石軒中在這間不容髮之間,已經滴溜溜斜甩半身,敵腿挾着風聲,擦身而過。
他伸出去的手,已握住那人,可是部位已改,卻是搭在那人肩上。
這刻只要他掌上力量一吐,那人非得讓他以內家真力,震裂內臟不可!
可是石軒中心裡電光火石般掠過一個念頭,朗朗道:“你是公孫先生的什麼人?”
那人被他一隻手按在肩上,但覺其重如山,只要自己稍爲挪動一下,便有被壓得粉碎的感覺!額上沁出一陣冷汗,忙道:“是家叔父石軒中啊一聲,渙然縮回手掌,那位自稱公孫先生侄兒的人,禁不住踉蹌踏前一步。
“原來是易姊的”他說不出丈夫兩字,只好改口道:“那麼你是姊夫了!適才小弟得罪,千萬饒恕則個-…”
原來石軒中當日在山腹探陣盜藥時,曾聽易靜說過,她已許配與公孫先生的侄兒公孫策。方纔他是從公孫先生那峻厲毒辣的腿法中,覺察出這位長得像個翩翩公子的公孫策和公孫先生有關係。
公孫策雖然不算什麼威名人物,但他鍛鍊武功有年,火候功力,亦甚不凡,往常也頗自負。
方纔他用盡全身功夫,還是被石軒中一下子搭住。尤其剛纔踢出的一腿,已是公孫先生所傳的腿法中最爲毒辣精妙的一招,卻仍然讓人家輕而易舉地避開。人家這份功候身手,自己是望塵莫及。不由得既驚且佩,愣然無語!
石軒中見他沒作聲,以爲他心中着惱,連忙又施禮賠罪。
公孫策亞然如夢方黨,還了一禮,道:“石大俠名震天下,果是名不虛傳,小弟心服口服”
石軒中連忙干涉他的稱呼,公孫策見他意誠,便改了稱謂,道:“此處不是談話之所,石兄請進來吧!她就在裡面養傷哩”
兩人一同人內,直走到後進的堂屋中,公孫策揖客落座,然後道:“方纔小弟並非故作矯情之省,委實近日風聲太緊”
石軒中連忙截住他的閒話,坦率問道:“請問易姊姊可是傷勢極危?小弟意欲探視一下,未知是否方便?”
公孫策嘆口氣道:“她現在房中靜臥。自從當日受了紅亭散人血指一拂,至今尚是昏迷不醒!石兄心切探望,足見高賢並無不便之處”
當下他帶領石軒中走進房中,只見靠後牆處,一張垂着羅帳的大牀上,隱約可見其中有人蓋被仰臥。
石軒中撩帳一看,只見那本來甚是美麗的臉龐,如今竟是一片慘白,星目緊閉,氣息微弱。
他的心猛烈地痛楚起來,連忙撒手退開幾步。
公孫策見他面色甚爲難看,忽然也變一下臉色,低聲問道:“石兄你也不舒服麼?”
語聲雖低,仍不減其尖峭生澀之意,石軒中搖搖頭退出房間。
公孫策跟出廳堂,又問道:“石兄你怎樣啦?”
石軒中一點也沒發覺人家的語氣和神情,愣愣想着心事!
公孫策親自去斟杯香茗,一轉身時,已在茶杯中放下些什麼東西。然後捧將過來,遞給石軒中,道:“石兄喝杯熱茶”
他隨口道謝一聲,接過那杯熱茶。
須知這公孫策乃是名聞天下的公孫先生之嫡侄,早從乃叔處學得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尤其一種毒藥,名爲“化骨丹”,本是用以化毀屍首的毒藥,與大內血滴子所用以消滅敵人的藥物相同,也是稱爲化骨丹。
這刻公孫策只因石軒中顏色有異,不覺勾起一腔醋人。當月他曾聽聞易靜與石軒中之事,那是公孫先生修書命他注意的!自從易靜到達京師之後,本擬立刻成親,可是適因風聲甚緊,而諸俠義士亦有所圖謀,婚事便直耽擱至今。
他的心中本已因此而不悅,尤其易靜因女兒畏羞,對他甚是避嫌。他是個有心之人,不覺滋生誤會。
現在,他一瞧石軒中那種過度的失態,不禁醋火直焚,暗中放下一粒化骨丹在熱茶之內。這化骨丹只消彈在屍身之上,便能將骨頭血肉化爲一灘黃水,只剩下毛髮,要是喝下肚中,饒是大羅神仙,也逃不了這一劫!石軒中卻是因爲見到易靜傷勢極重,這時宛如個死人般躺着,想起她對自己那種真摯的情感,不覺十分難過,只因他已先服了千年參王,否則易靜便不致如此危險!
故此,他整個兒都愣住了,心中是十二萬分慚疚不安!哪知這一來卻引起公孫策的誤會,竟不惜以卑鄙的手段加害於他!
他徐徐舉杯,送嘴脣邊!猛覺那熱騰騰直冒上來的水氣,其味有異,似乎有點腥羶味道。
公孫策神色緊張得有點兒發白,直着眼睛瞪住他的舉動!只消他微呷一口,立刻便暴死當場。
石軒中動作稍頓,先嘆口氣,道:“小弟真是罪該萬死”
公孫策心中有病,倍覺刺耳,登時吃一驚,想到:“這廝話中有刺,莫非他已發覺,故爾出言相諷?”
繼又一橫心,忖道:“管他呢!你不是罪該萬死麼?快喝下去呀石軒中特杯的手沉下一點,繼續道:“小弟不合破壞了甘大俠以及易前輩的計劃,先一步搶了千載參王,當場服下!是以易姐姐倘有個三長兩短,不啻我石某人親手殺害她一般!”
他頓一下,語氣由傷感疚海變得斬釘截鐵般堅決,道:“今晚小弟便先進大內宮禁走一遭,如幸遇着那什麼紅亭散人,小弟立下毒手將他擊斃,爲易姐姐復仇”
話聲一歇,激昂地舉杯仰頭,張口便飲。
他的動作極快,公孫策剛剛品味出話中之意,得知自己方專乃是呷錯乾醋之時,正待阻止。石軒中的口脣己沾到杯緣!
公孫策出一身冷汗,目瞪口呆。
“對了!還有我的寶劍”石軒中忽又中輟飲茶的動作,補充一句。
公孫策墓地一腿掃出,勢猛力勁,口中也跟着大喝一聲,震得廳堂內嗡嗡直響。
石軒中摔不及防,相隔距離又近,閃之不及。猛可氣墜下盤,登時雙腿堅如鋼鐵鑄就。
叭地大響一聲,公孫策身形一歪,踉蹌錯開三四步。剛纔一腿可正掃在石軒中小腿中間,然而宛如增在鐵柱之上,又堅又硬,飽他一生鍛鍊腿法,卻也覺得腳尖太疼,鋁門開一旁。
石軒中身形紋風不動,詫然瞪着公孫策,劍眉微挑,顯然心中除了驚詫,尚有忿溫之意。
他手中那杯追魂奪命的熱茶,一星兒也沒有戲出來。
公孫景不等站定,已經叫道:“那杯茶喝不得”
石軒中眸子一轉,鬆了一口氣,審慎地瞧瞧那杯熱茶,問道:“你是說,這杯茶不能喝?”
公孫策喘一口氣,道:“是的,那茶中有毒,即使你武功蓋世,也當不住此毒侵腸蝕骨”
石軒中徐徐將茶杯放在旁邊的木几上,不解地瞧着公孫策。
公孫策齦然地說出原委,石軒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不過這刻既然誤會冰釋,便不記掛在心,倒覺得這位煞像公子少爺的青年人,卻難得會有勇於認過的精神,反而生出好感!
這時,天色纔不過是辰時,他和公孫策商議道:“小弟這番匆匆趕來京師,乃國小弟原本負有極陰毒的內傷,但服了千載參王后,不但傷勢痊癒,而且由內家真力以至於輕身功夫,俱有驚人的進步。照估計即使以極快的馬,日夜不停,飛馳而往南方海濱公孫先生的隱居之處,也得花個十五六晝夜!然而以小弟這刻的速度,卻能夠在七晝夜之內,趕到目的地!這是隻仗着一口真氣,毫不停留而言,若稍有休歇,也總能在十晝夜之內到達。是以小弟急急進京,意欲將易姊姊揹負往公孫先生處求藥!這件事還得公孫兄你裁奪”
公孫策若非方纔和他動過手,真不可能相信這是人力所能辦到之事!要知他一生鍛鍊腿法,方纔一腿掃出,便合抱大樹也得振盪欲裂。可是面前這位長得美如冠玉,名順當代的少年,不但紋風不動,甚且令自己的腳尖十分疼痛!
這一下使他絕不敢再以普通人來推想這位少年了!
不過,他又知道這種長途奔馳,乃是武家大忌,最爲耗損功力。這一番熱誠,可教他爲之感動不已!
他道:“我還能說什麼話呢?你這種俠骨熱腸,我已是粉身難報石軒中忙道:“既然公孫兄允許的話,那麼使決定這麼辦!可是,小弟又想早點懲治那個龐頭,並且奪口我姓閉的鎮山寶劍,只恐時不我於”
公孫策道:“這個問題相當嚴重,據諸位長輩判斷,那紅亭散人所練功夫絕毒,這口虧得是隻吃指尖拂着,故此毒行較緩,但這還是她曾練武功,故而比之常人多延些時候。他們認爲最多捱得十五晝夜,如今已守了五晝夜”
石軒中道:“小弟原有本門秘傳護心丹,功效神妙非常。只是當日下泉眼求藥時,都請易姊姊收起,如今不知在什麼地方”
公孫策正是病急亂投醫的心情,立刻拉下石軒中進房去搜尋。
經過一番翻箱倒售之後,率之尋到一個精緻雕花的銅盒,打開着時,裡面藏着好些首飾之類,還有那盛着《上請秘錄》下半部的玉匣。救命潛蹤倍的鐵匣子也在其中,跟着又找到那瓶靈丹。
石軒中將自己的東酉收起之後,倒出三粒護心丹,讓她服下。
歇了許久,仍無動靜,兩人都死了這條心,相對無言。
公孫策奮然道:“石兄此去,前途難卜,倒不如多耽擱一夜功夫,也許那萬惡的魔頭,合當數盡”
其實他哪裡是爲了報仇而急,只因他到底是曾經涉歷江湖的人,看出石軒中對奪回寶劍之事,似是忠心耿耿,不能斷然舍之,故而有此一說!
當下便這樣決定下來。公孫策先帶石軒中往皇城附近看看形勢。然後又將易靜送出城外,在一家農舍處等候,以便石軒中一得手之後,可以隨即出城,立刻動身趕路!至於他本人,也將隨後趕往南方。
到了夜間,大約二更時分,石軒中借了一口寶劍,背在背上,便向皇城飛縱而去!
大內紫禁城中,雖然是戒備森嚴,然而石軒中早得指點,仗着超給天下的輕功,一躍七八丈,那種快法,簡直是鬼迸出沒。
紫禁城自明代魏忠賢專權後,便將所有路燈撤除,清代仍之,除了朝房及各門有燈之外,其餘廊庭問都沒有掛燈。這樣,即使後宮各殿院之內有燈,也不能將外面照射得明亮。
這可對石軒中更加便利了!因此即使官禁之中,許多一等待衛巡警不息,但終不能發覺他的蹤跡!
他一徑潛人後宮西宛,但覺四下高大的房子,多得數不勝數,心中忖道:“怪不得要易姊姊冒萬死矯扮宮女人宮打聽消息了!這宮禁之中,宮殿多得不可勝數,舉事的俠士們,焉知那魔王躲在什麼地方?這樣也好,若給我無意撞上了,可得立刻將這魔君殺死!”
找了許久,有些院落中,房間裡露出燈光。
他小心地逐處窺看,老是看到些宮女們,或陰陽怪氣的太監!每當他瞧見是宮女,立刻便會替她們悲慘的命運而難過!不管所見的宮女們是喜是愁,他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也都替她們的命運輕輕嘆息!
他終於煩厭了這種找尋的方法,劍眉微皺,猛可向一處暗同撲下。
暗影中有人低叱一聲,刀光閃處,疾急向他撲克可是轉瞬之間,石軒中已隱人別一處黑影之中,那個持刀撲出來的正是一位侍衛。這刻見敵人忽然隱沒,身手之快,宛若鬼鞋,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發出暗號。
石軒中快得遲乎尋常地飛上一座大殿的垂檐邊,隱住身形。隔了片刻,四下仍然毫無動靜。他心中忖道:.“這法子最多教他們加緊戒備而已!”
猛見那邊人影倏閃,身法極快,眨眼間已到了方纔發出暗號的侍衛處巡視了一民那侍衛又閃出來,和那人影交談數語。
那條人影疾然展開身形,四下游走搜索。石軒中暗中微驚地想道:“這人身法好快,看來功力似與隴外雙魔同在伯仲之間。前幾天我要碰上了,可真不敢惹他呢!
正在忖想之間,那條人影搜索的圈子漸漸擴大,既迅疾而又能充分利用四下的掩蔽物,以掩飾搜索的蹤跡,確是久聞江湖的高手氣度!
風聲颯然,從石軒中藏身的檐間拂過,這一霎間,石軒中仗着一雙夜眼,早將那人瞧得清楚。
只見那人身上一領布衫,此刻已掖住衫角,顯然是爲了避免發出大響的風聲。面目瘦削,頭上盤住一條大辯。乍看來無異常人,然而長衫之下,卻赤着一雙腳板,這一來便顯得十分特別!
石軒中猛可吸一口氣,真力流佈全身,那樣子是準備出手全力一擊!
石軒中匿身峨殿檐角,暗蓄真力,準備那個長衫赤足的人,搜索到跟前之時,便全力一擊。
只因這長衫赤足的人,功力極高,已是隴外雙魔的身手了!故此石軒中劍眉斜軒,虎目圓睜,好歹也得一擊傷敵,挫他們銳氣!
倏地另一面遠處,一條人影迅速如流星經天,也向這方馳來。
石軒中暗忖道:“那人身形似隱還露,當非官外之人,而從那速度之快看來,又是頂尖高手。我可別讓這兩人會合了,那時可真棘手哪!”
心念未息,風聲乍響,先前那長衫赤足之人,疾掠而至!
在這瞬息之間,那人面貌清晰可見,一領寬大的長衫,腰間一條紅色絲綜鬆繫着。腦後那條蓬鬆的大辮子,盤在頸脖上,眉突目陷,鼻扁嘴闊,端的一副唬人兇相。尤其是面色血也似紅,乍眼一瞥,還以爲他滿面流血哩!
石軒中心中一動,一個念頭電光人石般掠過心頭:“這廝莫非便是萬惡的紅亭散人麼?”
說得遲,那時快,那長衫赤足,相貌獰惡的人疾然一掠而過。
石軒中猛可抖丹田,清嘯一聲,身形迅疾如火箭沖天,凌空便起。
那長衫赤足的人在嘯聲甫人耳中之際,本已掠出兩丈許,但反應靈敏之極,如響斯應地嘿一聲,單足一點殿瓦,猛然一個大轉身。
他的身形衝得太急,故此竟是斜傾身軀地硬轉過身來,點瓦的單足,分毫沒有移動。這份功力,錯非大內供奉的身手,的確難以辦到。
石軒中帶起龍吟震天般的嘯聲,劃空而起,修又猛然降落,徑撲敵人。
這一升一降,快得如同電光劃空一閃,那赤足長衫的大內高手,也不禁爲這聲威所奪;駭然退開半丈。
石軒中分寸不差地落身在敵人原先立處,軟指冷問道:“你可是紅亭散人?”
那人死命盯他一眼:厲聲道:“老朽正是,閣下夜闖禁宮,敢是衝着老朽來的?”
到底薑是老的辣,一言便道破石軒中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