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很正常的現象,高建彬對於石橋鎮的威信從來就沒有失去過,鄉親父老們都把他視爲最親的人,沒有高建彬在石橋鎮的辛勤和奮鬥,絕對不會有現在的全國百強鄉鎮出現。老百姓是這個世界上最淳樸善良的人,只要你對他們付出哪怕一絲一毫,你都會獲得難以想象的回報,什麼樣的力量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唯獨只有人心,沒有任何人敢於和這樣的力量碰撞!
早在幾千年前唐太宗李世民就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而現如今黨的基礎更是來源於廣大的人民羣衆,可以說高建彬造就了石橋鎮,反過來說也是石橋鎮的羣衆造就了今天的他。不管高建彬在不在石橋鎮當書記,他的言行舉止永遠都會影響到石橋鎮的走向,這就是民心所向的道理。
張文華說道:“按照我的判斷,海州市委市政府根本無法拿出有效的方案,石橋鎮的問題最後肯定是你來收拾這個殘局,所以你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周書記和陳省長現在正在南江省的駐京辦談話,陳省長當面向周書記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個事情肯定是要在南江省的內部解決,不會再向上面擴散了。周書記已經明確的表示,中組部和政治局方面他會做工作的,不能因爲陳省長一時的錯誤就否定他的成績和競爭省委書記的資格。兩位領導也是傾向於由你重新掌握石橋鎮,這個地方在你離開海州市之前,上級就不再委派新的黨委書記了,要你集中精力把全國鄉鎮建設的典範繼續打造下去。”
高建彬沒有想到局面變化如此之快,陳錫坤省長居然自己這麼快就認識到了錯誤,不愧是南江省的省長,這樣說來石橋鎮的事情將會在短時間裡得到解決,阻力將不復存在了。高建彬說道:“張書記,譚家的問題該怎麼解決?”
張文華冷笑着說道:“譚家這次觸犯了王副總理和周書記的底線,兩位領導的意思本來是要好好清算的,但是譚家後面的力量當然也是陳省長的上家,和李老親自交換了意見,所以只能暫時的放一放。我們也不是說害怕這位首長,只是他在中央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也是這次盛華進入政治局的關鍵人物之一,這個時候和他的派系發生了衝突的話,對於我們幾家的佈局沒有什麼好處,這次就算是譚國濤那個小子走運了。譚家的力量肯定是要連根拔出南江省的,這也是對於他們的懲罰,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
海州市委常委會的會議還沒有拿出最後結論的時候,市委辦主任嶽海濤進來說道:“郭書記,外面的羣衆開始有動作了,他們把中心路、人民路、財富大街等人流密集的大路全部堵塞了,現在市區的交通已經處於癱瘓的狀態,成千上萬的車輛擁擠在一起,遲早都是要出問題的。”在座的常委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有些傻眼,這就是說事態已經開始發生逆轉了,羣衆的情緒將要爆發了,再不得到有效控制的話,一旦出了什麼重大問題,在座的誰也逃不過省委的制裁。
郭永健冷靜的說道:“嶽主任,我們市委市政府派到石橋鎮處理問題的幹部們呢?要他們迅速趕到現場,和石橋鎮的領導們一起組成臨時工作組,先把羣衆的情緒安撫住,勸大家到市委大樓門前集合,就說市委正在研究安置他們的方案,再給我們幾個小時的時間,一定會給他們滿意的答覆。”
周雪嬌嚴肅的說道:“我要提醒大家,羣衆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也不會再給我們任何時間來討論了!所以常委會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解決方案,要不然就憑着臨時工作組的同志,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羣衆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很可能會發生類似過激的行爲,到時候萬一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海州市委常委會將無法向省委做出交代,我們這些人難逃瀆職的問責!”
郭永健接着說道:“周市長的意見是正確的,現在我們就剛纔提出的方案進行最後的討論,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所有的前提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切以人民羣衆的利益爲最終的目標,現在大家開始發言吧,半個小時內結束會議。”
高建彬剛想給韓啓明打個電話問問現在的情況,沒有想到韓啓明自己先把電話打來了,他在電話裡說道:“高書記,我辜負了您對於我的期望,沒有能夠穩定好石橋鎮的局面,本來我是沒有臉面給您打這個電話的,但是現在的情形看起來有可能會演變成衝突,我需要您的指示。”
高建彬也知道他現在是六神無主了,說道:“啓明同志,現在羣衆的情緒是不是已經失控了?”韓啓明說道:“目前大家的情緒非常激動,就像是您平時所說的臨界點,只要稍微加以觸動,那就是無法控制的局面。現在羣衆們把市區中心路和人民路等幾條主要路段都設置了路障,市區的交通面臨着癱瘓的狀態。”
高建彬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搞成了這樣,看起來羣衆的情緒壓抑的太久了,這樣做還算是相對明智的。不過他有些不理解的問道:“市委對這個事情做出了什麼反應?市委沒有領導出來負責和羣衆對話嗎?”韓啓明苦笑着說道:“羣衆昨天晚上就已經在市委大樓的門前聚集了,目的就是想要給市委一個信號,羣衆的意思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沒有想到的是,到現在爲止市委的領導們沒有一個出面的,只有那些沒有決定權的工作組的領導同志們,在這裡做大家的思想工作。看到這樣的情形大家非常的憤怒,強烈要求市委領導們出面做出合理的解釋,嚴厲懲罰那些石橋鎮政府的領導幹部。”
聽到這裡高建彬就知道這次要壞事,同時他也推斷出市委常委會正在緊急的討論中,只是他有些搞不明白,十幾個小時過去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那些常委們爲什麼還沒有得到結論呢?事態的發展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條斯理的來研究表決,打嘴官司扯皮也要什麼時候!
高建彬說道:“啓明同志,你是石橋鎮最老資格的領導了,在羣衆裡面有着很高的威望,現在正是組織上需要你的時候,你帶着陳國恩他們一定要做好發起人的思想工作,阻止惡*件的發生,要羣衆們保持清醒和理智,就也要有禮有節。”韓啓明說道:“高書記,經過程雨嘉在二期工程上這樣的折騰,黨委和政府與老百姓之間的信任度幾乎成零了,我們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您放心,該做的工作我們一定會全力去做的。”
趕到釣魚臺國賓館的時候時間剛好十一點鐘,高建彬給王湘民打了個電話後,門口的警衛人員才把他放了進去。實際上這次的婚禮在尋常人眼睛裡一點也不奢侈,酒宴也就是那麼十幾桌,也沒有司儀主持婚禮,只不過是新郎新娘一起給來賓們敬杯酒而已。不過高建彬知道,羅家和朱家都是京都內的大家族,能進來參加婚禮的來賓絕對都是國家級的重量級人物,再有就是關係相對比較好的省委書記和省長等封疆
大吏們。李老和張老是曾經站立於國家權力之巔的人物,今天沒有來參加婚禮,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羅嘉民和朱雲朝的父親朱天成都是他們的晚輩,朱雲朝頂多算是孫子輩的,沒有必要勞動他們親自到場。
高建彬自然是和王湘民等幾位太子黨的成員同桌,而張文華和李盛華則是和周國林、陳錫坤等幾位封疆大吏們同桌,他剛進來就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頭一瞧原來是吳副總理在喊他,吳春楊的身邊坐的正是王勝光副總理。高建彬連忙走過去向這桌子首長們問好,他知道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能坐在這裡的來賓基本上也都是副國級的中央首長。高建彬沒有看到,周國林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要不是場合的原因他就要拍桌子罵娘了!陳錫坤、張文華聽到其中的內容後眼睛同時都看向了高建彬,李盛華卻露出很奇怪的笑容,似乎洞察了事情的原委。
吳春楊笑着對大家介紹說道:“這位就是勝光同志經常在政治局會議上提起的,全國農業改革工作的先行者高建彬同志,就是他創造了新農業產業化改革模式的戰略構思,爲推動全國農業導向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和數據支撐。同時他還把南江省最貧窮的鄉鎮建設成了全國百強鄉鎮,建設了一個百億的經濟園區,把那裡變成了國家鄉鎮建設規劃的典範,成爲了全國最年輕的副廳級領導幹部之一。並且在滬市一次拿走了國際經貿洽談會幾十億美元的投資,把文建同志急得跳腳,屢次都想要挖牆腳讓他到滬市,結果國林同志就是不答應,就算是我開口了都沒有能夠讓文建同志如願,真可謂是文武雙全的精英。”
這話從吳春楊的嘴裡說出來那分量可就相當重了,王勝光笑着說道:“建彬,我來介紹一下,恐怕有幾位你雖然知道或者是在電視上見過,但還不是很熟悉。”聽着王勝光的介紹高建彬才知道,這桌坐的除了國務院的副總理就是人大政協的副職,很顯然是最高級別的一桌客人,人大政協的副職加起來也有四十多位,高建彬當然沒有辦法都認清楚。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身上都已經出汗了,剛纔的陣容把他嚇了一跳,按照慣例來說這些首長都應該是和這兩家關係相當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到婚禮現場來,這就看出羅家和朱家聯姻產生的巨大能量,難怪京都的家族之間都喜歡門當戶對,原來有這樣的好處。看到高建彬頭上都出汗了,張瑾萱拿起面巾紙遞給他,這讓幾位太子黨的成員非常的羨慕,這位張家的小公主難得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剛喝了一口茶,高建彬又被周國林和陳錫坤叫到了一個包間裡,高建彬沒有想到陳錫坤居然也來參加這次的婚禮,記得他和張家李家並不是一個派系的。但是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想去了解,知道的多了反倒是有害無益。周國林先拿出煙來分給了他們兩個,高建彬連忙掏出火機給兩位老闆點上,周國林先是吸了口煙,然後才嚴肅的說道:“建彬,石橋鎮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高建彬說道:“石橋鎮的領導幹部們已經給我打電話了。”陳錫坤說道:“海州市委剛纔向我們做了彙報,現在石橋鎮的上訪已經變得失去控制了,市委市政府組織的協調工作組都被羣衆趕走了,還把兩位同志打得進了醫院,羣衆的情緒正處於極其危險的爆發狀態。”
高建彬納悶的說道:“爲什麼要工作組去面對羣衆呢?他們只是起到思想工作的作用,根本沒有回答羣衆問題的權限,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事情,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解除現有的局面,市委的主要領導同志就要主動站出來和羣衆對話,把羣衆的要求給予滿意的答覆,這也並不困難啊!”
周國林說道:“海州市委常委會遲遲沒有做出決定,的確是要負有重要責任的,有幾位常委和石橋鎮有着利益關係,所以就在會議上拖了大家的後腿,你也知道郭永健剛剛就任市委書記,對於常委會的掌控能力還有待加強,出現這樣的局面也並不奇怪。再說,石橋鎮的羣衆們提出來的問題,市委如何做出解答,他們根本就沒有系統完善的方案,也就是說他們沒有這個底氣和羣衆們對話,隨便做出承諾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到這裡周國林和陳錫坤都感覺有些臉紅,堂堂海州市委常委會連這點問題都搞不定,還要讓高建彬去收拾現在的爛攤子,這的確是說不過去的。高建彬離開的時候石橋鎮正是花團錦簇聲名遠播,黨委和政府齊心協力穩定團結,老百姓的信任度達到了頂峰。石橋鎮的財政上非常的富足,有着二十幾個億的資金可供使用,有機蔬菜進出口公司和新經濟園區每年都會產生豐厚的可持續性稅收,絲毫不用擔心收入來源的問題。
可是現在呢,高建彬不過剛到東部新區半年的時候,石橋鎮就被某些領導幹部搞成這副德性,出了問題市委市政府卻拿不出什麼有效的解決辦法,居然還要向省委求援,讓高建彬到海州和羣衆們對話,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高建彬要是調到了別的地方呢,難道說也要把他請回來?
但是事情的關鍵就是石橋鎮太過於重要,是受到黨中央和國務院高度關注的地方,其代表意義非常深遠,萬萬不能出什麼紕漏,現在國務院的首長像是王勝光就已經對南江省委省政府不滿了,作爲主管全國農業的副總理,石橋鎮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如果事態急劇惡化下去恐怕中央首長就要對南江省委省政府的工作質疑了。
一個鄉鎮哪怕是百強鄉鎮,對於國家來說都不是最關鍵的,核心的是其代表的內涵,現在黨中央和國務院已經把石橋鎮建設模式列爲全國鄉鎮的標準典範,這也是南江省委省政府的政績,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搞了這麼一場,怎麼不讓周國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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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錫坤說道:“海州市委向省委提出要求,想讓你儘快的返回海州處理石橋鎮的問題,把那裡的工作重新接手,我們本來也不想答應的,但是這次的影響非常不好,王副總理已經對我們做出了嚴厲的批評,如果媒體再加以渲染,省委的工作就要陷入被動。東部新區和海州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作已經是非常的繁重,也是在剛剛走入到正規,不過暫時實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所以這次只能是繼續派你上陣了。”高建彬嚴肅的說道:“周書記、陳省長,我是黨的幹部,已經時刻做好服從組織上的安排的準備,省委儘管給我下達指示,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上的期望。”
周國林點了點頭說道:“由於事情緊急,等會京都軍區的空軍直接用飛機送你回海州,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讓羣衆回到石橋鎮,解除那裡的危機。既然海州市委市政府拿不出合理的方案,那這次省委就授予你處理事件的絕對權力,你記住,只要是爲了羣衆的利益,爲了黨和國家的名譽,你可以臨機決斷!省委省政府全力的支持你,遇到什麼困難隨時可以和我們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