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不畏懼壓力敢於面對的做法,馮光海心裡很感慨,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有多遠就要跑多遠,生怕沾上一點脫不開身,就像是王志堂和楚軍浩的上家,到現在也沒有和自己溝通這個問題,很明顯是害怕影響到自身的前途,對此他的心裡很鄙視。
程家是京都圈子裡風頭強勁的新家族,不過到了書記和省長的層次也不是太擔心,程委員想動一個正部級的領導幹部,也是很困難的,畢竟還沒有進入到政治中心委員會,影響力還沒有那麼大,雖然有消息說下次的換屆,程委員可能會進入更高的職務,但那時候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馮光海說道:“這次跟着程委員到秦江市的常委,是副省長左天琪。”
高建彬立刻明白了,原來程家的關係就是左副省長,難怪程家的小兒子提拔的這麼快,有一個省委常委支持,提個副廳級易如反掌。
於是說道:“看來我需要儘快的露面才行,要不然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壓力。”
既然是程家的關係,因爲程家在這裡說話不方便,左天琪來到秦江市肯定會大發雷霆的。他也要爲這件事負一部分責任,想推卸責任就要轉移火力,以常委副省長的身份,市委市政府的人當然扛不住他。
緊接着王鴻軒省長也打來了電話,說道:“建彬同志,秦江市的事件非常惡劣。可能馮書記也和你溝通過這個問題。程委員一家人已經來到了陽西省,省政府方面的左天琪同志,代表我前去參與處理,但他和程家的關係很密切,出發點可能不同。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出面解決,不要牽涉的領導幹部太多。”
王鴻軒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程委員很得政治中心常務委員會一位首長的器重,他是要進步的人,當然不會得罪了程家,給未來競爭書記帶來可能的變數,這一點馮光海和高建彬都能理解。
高建彬說道:“每項工作都有規定的程序和原則,誰也不能隨意的踐踏。我向來反對把事情擴大化,事實的真相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不允許任何人輕易的下結論。”
放下手機後,潘楊敲門進來了,說道:“高書記,我媽剛纔給您打了個電話,但是一直沒有打通。所以給我打過來了,要我請示您要不要提前對秦江市的領導班子做工作。馮書記的意思是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高建彬想了想說道:“你和你媽說,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她不要輕舉妄動,遠沒有她想的那麼嚴重,心思不要放在這上面,等我的進一步指示。”然後冷笑着說道:“有些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這麼急匆匆的跳出來,想要抱程家的大腿嗎?”
潘楊聽到這句話很難聽,急忙說道:“建彬。我媽可沒有要和程家拉關係的想法,你可不要誤會了!”情急之下她的稱呼都變了,高建彬一旦遇到工作上的問題,絕對六親不認,翻臉比翻書還快。
高建彬說道:“我又沒說你媽,你急着辯解幹嘛?對了,市局那方面有沒有消息傳來?”
潘楊搖了搖頭說道:“李春健沒有給我打電話。紀明偉也沒有說別的,所以我估計案件還沒有搞清楚原因。”
高建彬站起來說道:“趁着那些人還沒有到,你跟着我去一趟市局,我要親自見見這個行兇的人。”
紀明偉開着車,三人來到了秦江市公安局,剛到大門口附近,高建彬的手機響了,他一瞧是個不認識的號碼,顯示的是秦江市,接起來說道:“哪位,我是高建彬。”
對方語氣很急切的說道:“高書記您好,我是秦江市的市委書記王志堂,這次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的常務副局長程景志同志,在我們秦江市遭到歹徒行兇,我們市委市政府是有很大責任的。我這次斗膽給您打電話,一是代表市委市政府的同志們向您作檢討,二是向您請示案件的處理。”
高建彬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說道:“王志堂同志,發生這種事情雖然誰也想不到,可的確會給黨和政府的形象帶來影響,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持刀行兇,針對的還是一個副廳級領導幹部,你們也確實有責任。”王志堂和在一邊聽着的楚軍浩頓時緊張起來,難不成高書記已經對自己有了看法,這可是個壞消息。
高建彬接着說道:“在這個事情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我不接受任何的檢討和任何的處理意見,你們保持好自己的心態,不要因爲這件事驚慌失措,自己先亂了陣腳。有多少責任要讓事實來說話,該承擔的你跑不了,不該承擔的我也不會強加給你,當然,也包括別的領導同志。”
又說道:“控制好輿論,不要在秦江市流傳的風言風語,紙是包不住火的,逃避不是處理的最好方式,該說的還是要說,和媒體玩手段,只會讓事態的發展更加糟糕。還有,讓那個和程景志在一起吃飯的副市長暫時停止工作,配合警察部門把案子先破了再說。”
打完這個電話,王志堂和楚軍浩長出了一口氣,高書記沒有上來就扣一頂帽子,這說明還是有希望的。
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的副總隊長,著名的破案專家劉善民,恭恭敬敬的把三個人請進了市局的審訊室。市局的一羣領導們,看到居然是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大駕光臨,心裡那個震驚就別提了。
這是陽西省公檢法的老大,一句話能決定省委常委的命運,他們這羣人對高建彬來說,伸個指頭就碾死了。高建彬坐下來後說道:“善民同志,截止到現在有什麼發現?”
劉善民說道:“高書記,二樹煤礦的老闆身上有了重大的突破,他在昨天晚上宴請程景志和閆世安,是爲了採礦權的事情,準備再開一家煤礦,現場的文件袋可以證明,這是一次純粹的權錢交易。”
接着說道:“因爲事發突然,他來不及轉移交易記錄等原始文件,我們的同志在他的別墅蒐集到大量的鐵證。其中就有和這兩個人的交易情況。經過簡單的查看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暗中分紅的股東,就是所謂的乾股,一個煤礦,十幾個黑煤窯,一年就是兩個多億的純利潤,他們從煤礦中可以獲得不低於兩千萬的收益。”
高建彬臉色淡漠的說道:“還真是生錢有道,一年兩千萬,這個領導幹部當得含金量真高!天作孽猶可爲,人作孽不可活,他這是自作自受!還有什麼情況?”
劉善民說道:“我們在煤礦老闆的秘密保險櫃,搜查到一個優盤和幾張光碟,裡面都是程景志私生活糜爛,亂搞的現場影音記錄,其中還涉及到使用藥物和暴力手段,在違背婦女意願的情況下強行發生性關係的畫面。另外有些很機密的交易賬目,我需要單獨向您彙報。”
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涉及到了黑煤窯的保護人,這裡面的關係很複雜,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除了村委會和鄉鎮領導、縣區領導,甚至還有可能與秦江市的警察系統領導有關。當地的派出所和縣局都不管,甚至是無能爲力,不會沒有原因的。
高建彬說道:“把這些資料詳細的收集好,沒有我的許可,誰也不準動。那個傷人的小夥子呢,有沒有什麼進展?”
劉善民苦笑着說道:“高書記,想打開他的嘴需要時間,他抱着必死的心態,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說一句話呢!”
高建彬平靜的說道:“馬上把他帶到審訊室,我想見見他,和他聊一聊。”
從滯留室到審訊室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高建彬很隨意的拿起他的檔案看了看,不大會,一個帶着手銬的小夥子被警察帶了進來,從外貌和身形看,這好像是個很靦腆的大學生,戴着眼鏡很斯文的樣子,誰也看不出來,他居然冷漠的連捅了好幾刀。被警察抓走的時候面不改色,冷靜的可怕。
讓在場人驚奇的是,小夥子一見到高建彬,居然說道:“您是高書記吧,我沒有想到這麼快會和您見面的,果然名不虛傳。”
高建彬很有興趣的說道:“原來你認識我,那個黑煤窯老闆官商勾結的郵件,是你發的吧?”
潘楊也在旁邊說道:“你就是署名黑駝嶺的舉報者?你發到高書記郵箱的郵件,還是我整理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高書記決定調研的第一站就是秦江市,也是因爲你的郵件和那些圖片,你早就知道高書記會來,是嗎?”
小夥子鎮定自若的說道:“我苦苦的等了半年多,纔等到一個可能出現的機會,我在網絡上仔細看過對高書記的報道,我不但崇拜您,更加的相信您的爲人,所以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郵箱,就是我期待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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