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組織部門對領導幹部的考覈是絕密的,當事人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受到了考察,所以高建彬這次回到海州市結婚,並被要求協助南江省委省政府解決海州市的現狀,拿出自己的處理建議和實施方案,也沒有想到這會是組織上對他能力的一次評估。
莫懷民和金國林和他的私人關係再好,也不能對他透漏相關的內容,這是保密原則和紀律。
隨着高建彬不斷的做出成績,成長的速度已經引起了首長們的關注,作爲正廳級的市委書記兼市長,如果再進一步的話,那就是副省部級的領導幹部,和副省部級待遇不是一個概念。
雖然考察優秀並不一定會馬上得到提拔,但是有這樣的機會卻不具備這樣的資格,毫無疑問機會要擦身而過。這種國家組織部的考覈,對每一個領導幹部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也預示着打開了進入省部級領導幹部序列的大門。
很多人工作了一輩子,也沒有機會接受這種程度的考驗,只是他們也沒有高建彬這樣的成績,實在是太耀眼太突出了,要不是年齡的因素和做事還不夠成熟,大局觀還稍微差一點需要提高,也許他早就是省部級領導了。
之所以沒有人向高建彬提及,還有別的原因,由於涉及的機密實在太高,連這些看好他的首長也不敢有任何的暗示。
特別是莫懷民,他當年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接受了這樣的考覈,而且是長期的考覈。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本職工作以外的事情交給他處理。以此來判斷他的應變能力,還有大局觀、態度、思維方式、信念、忠誠度等等好多的內容。
高建彬現在還遠不到這樣的程度,可是卻有了培養的資格,從處理各種問題中,他可以學習到好多的東西,特別是從地市級向省級轉變,能夠增加很強的閱歷、經驗和大局觀念。至於能不能得到組織對他的認可,那就是高建彬個人的原因了。
表面上看只是因爲他要回老家結婚,順便做的一項工作。可是他沒有想過。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單單落在他的頭上,難道說別的人沒有辦法處理好,答案可是否定的。
在省城一羣老同學的狂轟濫炸中,高建彬直接就被擡回了天藍綠園,他原本酒量就不大,連口菜都沒有來得及吃,兩大杯白酒喝得乾乾淨淨,這哪裡能招架得住,人家打着祝賀新婚的旗號,他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來。
陳潔柔和宋湘語聽到門鈴響。急忙跑了出來,高建彬有家裡的鑰匙卻還要按門鈴,不用想,這肯定是喝多了。結果出來一瞧,看到高建彬搖搖晃晃的,連走路都成問題,是被郭永健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強行架着回來的,沒等到院門口呢。抱着路邊的大樹就是一通狂吐,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的污漬,這個狼狽就不消說了。
陳潔柔和宋湘語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連忙和這兩個男人把高建彬擡進客廳,放在沙發上躺下,強行喂他喝了點準備好的綠豆湯,才扶他到臥室裡休息。
宋湘語看着郭永健,帶着埋怨的語氣說道:“你們都是他的老同學了,聚會多聊會天不好嗎,幹嘛把他灌成這樣,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酒量有多少!”
郭永健聽到這句話也有點坐蠟。他就有些不明白,高建彬的工作能力在不斷地提高,怎麼這酒量就是不見漲呢?雖然宋湘語的話有點不怎麼客氣,可是郭永健也不敢和她爭論那些男人必須要喝酒的話題,萬一得罪了她背後吹點枕頭風,那後果可是很要命的。
陳潔柔在旁邊說道:“湘語,事情都這樣了,說別的也沒有意義,這些男人湊在一起喝多了也很正常。我守着他,你去門口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請醫生和護士來看看,估計這樣的情況需要輸液,要不然對身體會有傷害的。”
郭永健只好陪着笑臉說道:“大家好幾年的時間沒有見面,一高興就喝多了,下次我們一定注意。”看看高建彬睡得很香甜,也沒有繼續吐,兩人才告辭離開了天藍綠園。
在回酒店的車上,嶽啓東抽着煙苦想了半天,才說道:“永健,剛纔在建彬家裡的那兩個女孩子,我怎麼看着那麼眼熟,是不是原來我們省電視臺四朵金花中的陳潔柔和宋湘語?”
郭永健點了點頭,說道:“看起來你也是她們的粉絲,張嘴就能喊出名字來,叫我可是辦不到!”
嶽啓東的眼睛立刻就紅了,說道:“和建彬的關係表現的這麼親密,我看肯定不是普通朋友,說不定是他的秘密情人,一次能搞定兩個,真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奇蹟!”
郭永健翻着白眼說道:“那是你不敢想,並不代表不可能發生,你不知道建彬這傢伙的外號叫做上帝之手嗎?在他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感到驚訝的。”
高建彬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兩點多了,剛要從牀上爬起來,就感覺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的,接着就又躺在牀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在胃裡這次並沒有太難受,就是餓的有點咕咕叫。
他昨天晚上雖然喝大了但是腦子還是很清醒,也知道把陳潔柔和宋湘語折騰的夠嗆,又是喂他喝綠豆湯,又是找醫生護士掛吊瓶輸液,還給他換了衣服並且用溼毛巾擦了身體。
他起牀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說道:“郭永健,你這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王八蛋,可把我給害慘了!周雪嬌踩了你一腳關我屁事,幹嘛把帳算到哥的頭上!”
昨天晚上要不是這傢伙,藉着他要結婚的名義,使勁攛掇一羣人和他喝酒,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幅鬼模樣。來到客廳才發現。兩個女孩子沒有在家,估計着應該是去逛街購物了。
嶺河市的經濟還沒有發展起來,特別是高檔的奢侈品市場相對缺乏,因爲沒有購買的人羣,有東西也沒有人買。就是嶺南的省城與盛州相比,消費環境也是天地之別,回來一次不容易,當然要好好的瀟灑一番。
再說,李榕和葉若嫣兩個還留在嶺河市。也需要從這裡購買衣服、化妝品甚至皮包等日常用品。其實她們的衣服首飾多得極其驚人,可是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再多也不嫌多,要不怎麼說女人的衣櫃裡永遠都缺少一件衣服呢,而且逛街的興致一旦高漲了,就是到吃晚飯也未必能夠回來。
高建彬來到餐廳一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餐桌上給他留着飯菜呢,就着鹹菜絲一口氣連喝了三大碗稀飯,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外面的天氣雖然有些悶熱。不過高建彬還是不願意在屋裡待着吹空調,吹的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拿着煙端着茶來到花架下面坐着,多少還有點小風,感覺非常的愜意。
一杯茶還沒有開始喝呢,他的手機就響了,看了看號碼笑着接了起來,還沒有說話呢,只聽宋湘語着急的說道:“建彬。快來黃金珠寶城的星巴克咖啡館,我和柔柔被一羣無賴給糾纏了!”
高建彬慌忙放下杯子,急匆匆的出門打了個出租車。在路上他給郭永健打了個電話,說道:“我家的那兩個在黃金珠寶城的星巴克咖啡館被人騷擾了,你給公安局打個電話,讓他們快點派人去。”郭永健本來還以爲高建彬找他算賬,一聽是這麼回事,就笑着說道:“多大點事啊,我馬上就打電話!”
高建彬說道:“知道她們的身份還敢這麼肆無忌憚,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可要動動心思。”郭永健一想也是,就說道:“我要副局長親自過去,我就不信有人能在省城翻了天。”
黃金珠寶城是省城最著名的珠寶首飾賣場,還設有西餐廳和咖啡館,也是頂級的休閒場所,黃金珠寶城的老闆自然也是有背景的人物,說是黑白兩道通吃也不誇張,換了一般人絕對不敢在這種地方鬧事。
作爲曾經的南江省電視臺四朵金花,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她們非常的不好惹,可是就在這樣的條件下,仍然有人色膽包天,就不難推斷的出來,這些人也不簡單,說不定還是領導幹部子女之類的,至少在省城不怕有人找麻煩。
陳潔柔和宋湘語這次真是生氣了,四周站着七八個眼光不正的傢伙,想走都走不了,一個坐在她們面前的年輕人,臉上還淌着咖啡,把挺英俊的臉蛋搞得一團糟,這是被盛怒之下的宋湘語隨手給潑的。就算是遭到了這樣的待遇,他的臉上也看不到任何要發怒的徵兆,眼睛裡那種火熱的神色,似乎恨不得想要馬上把面前的兩朵鮮花吃進肚子裡。
他漫不經心的拿起餐巾紙擦了擦臉,笑眯眯的說道:“還是兩個小辣椒,夠味,哥哥我很喜歡,多少年都沒有人敢對我這樣了,跟着我走,別墅遊艇超級跑車隨你們挑。”
陳潔柔冷冷的說道:“不要以爲有兩個臭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不稀罕!”年輕人說道:“不缺錢,好辦啊,你老爹是滬市瑞光財團的董事局主席吧,信不信我幾個電話就能讓你家的股票大跌,企業面臨破產的局面?”
好霸氣的說法,對滬市的上市企業也敢這麼囂張,這個傢伙的身份至少是京都大家族的嫡系成員。不過陳潔柔可不害怕他,政治中心委員、滬市市委書記鄭文建,與陳家的關係相當好,對她就如同是親生女兒一樣的看待,京都大家族又怎麼樣,難道還敢和鄭文建碰一碰?陳潔柔淡淡的說道:“你有本事就給鄭書記打個電話,把你剛纔說的重複一遍,只要你敢打,我就答應考慮你的要求!”
年輕人被她一句話給堵得,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他要是敢給鄭文建打這樣的電話,估計死的比誰都快,不需要鄭文建動手,家族就不可能放過他,再親的血緣關係也不行。那可是政治中心委員,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身份,找死也不是這樣的找法!
就在這時,兩個圍着她們的傢伙被人推到兩邊,高建彬趕到了。年輕人說道:“朋友,你是什麼人,敢來架這個樑子?”高建彬說道:“我是嶺河市的市委書記高建彬,她們是嶺河市電視臺的主持人,我不能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們。”
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市委書記也叫官?不就是個副廳級幹部嘛!識相點老老實實回你的西部。南江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趁着我心情好,趕緊有多遠給我走多遠!”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來到這裡,身後還跟着一羣保安,他嚴厲的說道:“我是黃金珠寶城的老闆,這裡是我的地方,請你們馬上離開,不要騷擾我的顧客,黃金珠寶城不歡迎你們!”
一個站在年輕人身後的傢伙說道:“好大的威風啊,吳忠傑,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趕緊給我走人,要不然我喊人抄了你的黃金珠寶城!別以爲靠着李春平就覺得自己能吃兩碗乾飯,不找你麻煩就算給你面子,你也想和我叫叫板?”
吳忠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他知道說話的人是省長常思輝的侄子常文濤,要說比背景,他還真不敢和人家鬥,但是這種事情要是不出面,以後誰還敢光顧黃金珠寶城?他說道:“常公子。你也是體制中的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常省長的聲譽可不好,你還是點到爲止吧!”
高建彬聽得點了點頭。這個老闆有點意思,值得結交一番,嶺河市的第一大街建設的時候,正需要這樣的人投資。常文濤白眼一翻,說道:“給你臉不要臉,給我滾,你要是還想在省城老老實實的賺錢,就別沾這檔子事。到時候傾家蕩產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有人在一邊說道:“誰這麼大的口氣,省城難道是你家的菜園子?你常文濤什麼時候成了省城的土皇帝了!”高建彬不用看就知道是郭永健來了,轉頭一瞧,他和一羣公安幹警正好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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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文濤雖然不怕郭永健,但也知道,就是伯父常思輝也不願意和他發生太激烈的衝突,人家身後面還站着一箇中央委員呢!高建彬心裡頓時安穩了很多,有這麼多警察,吃虧已經是不可能了,可以慢慢的來梳理這件事情。
坐着的那位年輕人發話說道:“我見過你姑父陳書記,你也不用在這裡張狂,你打個電話問問他再來和我說話,告訴他,你惹到京都談家的談維了,聽聽他是怎麼回答你的。”
高建彬一聽就怒了,說道:“談素菲是你什麼人?”談維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高建彬,說道:“你認識我二姐?”
高建彬納悶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和你姐姐的關係?”談維也迷惑的說道:“我都半年沒有回家了,沒聽我姐姐說有你這個當市委書記的朋友啊?”
高建彬差點笑了,他潑了那位大小姐談素菲一臉的茶水,陳潔柔或者是宋湘語潑了這個大少爺談維一臉的咖啡,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姐弟兩個是不是有受虐的愛好?
不過他對談素菲做出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也不點破,就說道:“別在這裡仗着談家的勢力耀武揚威的,南江省不是你玩的地方,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郭永健聽到談家兩個字,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那可是曾經出過一位政治中心常務委員的大家族,別說是他,就是他的姑父陳錫坤出面也不夠分量。
不過他也知道高建彬更不好惹,這位省委黨校的老同學海州市的搭檔,手裡到底有多少張牌,誰都不清楚。別的不說,京都張家和金副總理兩個派系,是絕對支持他的,有這樣的後盾,他也不怕和這個談家的少爺拼一拼。
想到這裡,郭永健說道:“你們聽到高書記的話了,馬上給我離開這裡,不要給自己找麻煩。”談維一拍桌子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不把我們談家放在眼裡,實話告訴你們,她們潑了我一臉的咖啡,這屬於人身攻擊,看起來不給你們點厲害嚐嚐,你們也不知道天究竟有多大!”
高建彬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對你的話非常好奇,還真是沒有見識過談家的威風到底是什麼樣,這次我要領教一下,你劃下道來吧,我接着你的就是了!”
長期發號施令的人,身上都有一種威壓和霸氣,談維看着高建彬的神態,心裡面總感覺有些發慌,但是此刻已經被逼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方面是他向來強勢慣了,另一方面要保住談家的名聲,就對常文濤點了點頭,一羣人馬上就開始打電話找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