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不順心或者煩惱的時候,總要找點事情來轉移這種情緒,季紹程來別墅的目的,就是找自己的小情人尋求點安慰。這次他沒有開車過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他的車太扎眼了,所以就隨便坐了輛出租車。平時季紹程的習慣是先把車開到車庫,然後才上樓的,這次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月霞山的別墅區保安措施非常過硬,每個路口都設有值班人員,杜絕了有什麼小偷劫匪爬牆入戶的可能,環境是非常的適合做些小動作,當初他選擇把情人放在這裡,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進了客廳季紹程就發現不對,桌子上的菸灰缸里居然有菸蒂,美韻知道自己的習慣喜歡潔淨,每次都是打掃的乾乾淨淨,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上樓梯沒有幾步,就聽到了一種很熟悉的聲音,是的,那是美韻在xìng?ài的時候纔會發出的呻吟聲,季紹程勃然大怒,臉頓時漲的通紅,這個小婊子,居然揹着老子在偷小白臉!這算是作爲男人來說最大的恥辱,季紹程火往上撞,悄悄的走到了臥室門口。
裡面騰雲駕霧的兩人連門都沒有關嚴,地板上到處都是衣服,花了他幾千塊買來的性感情趣內衣,躺在那裡似乎正在嘲笑他,牀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正鬥得你死我活,美韻像是條發情的母狗一般趴在牀上,李童正如同英勇的鬥士,縱橫馳騁豪氣沖天,雙手還不時的揉捏着那兩團豐滿的乳肉團。美韻的臉上有着極其滿足的神情,閉着眼睛忘我的喊叫着。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門外有個人此刻眼睛裡充滿了惡毒,臉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雙手攥的指甲把掌心刺出了血。季紹程沒有驚擾這對“戰鬥”的野鴛鴦,而是慢慢的離開了這座別墅。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爲了掩蓋那件事情。副市長的職務沒有了,隨之權力和地位也就沒有了,他做出了這麼多獲得的回報就是情人被人收編了,回想着李童那得意的樣子。季紹程的心就像是刀絞一樣,是你們先對不起我的,就是我死也要拉你們這些人給我墊背!此刻讓他的心裡沒有畏懼,只有仇恨,他要瘋狂的對那些拋棄他的人展開報復。
季紹程並不擔心紀委的審查,他也曾經是副廳級的領導幹部,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省委要的是免去他副市長的職務,經濟方面說白了,也就是走馬觀花的應應景而已。有那兩位省委常委的保護,怎麼說紀委督查室也是要賣這個面子的,他犯的是違fan民主集中制原則,沒有執行市長辦公會的意圖,屬於紀律方面,審查的人員也不會太較真。誰還沒有點灰色收入?
季紹程對錢這方面並不是太看重,之所以和這羣衙內配合,是想着要藉此打開上升的通道。錢再多算個屁,能和大權在握前呼後擁的感覺相提並論嗎?可是沒有想到,這次不但沒有得到提拔,還把辛辛苦苦得到的副市長給搞丟了,前途也完蛋了,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以後哪個領導還敢啓用他,明擺着的事情嘛!
剛回到自己家裡,就發現章光漢正在等着他呢,季紹程強打精神說道:“老章。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章光漢苦笑着說道:“季市長,今天上午國資委的工作組已經正式通知我,免去了我的總經理和黨組書記的職務!”季紹程說道:“這倒好,我的副市長沒有了,你也落得和我一個命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章光漢聽得目瞪口呆。驚訝的說道:“季市長,您不是開玩笑吧?”季紹程的老婆也慌了神,全家可都指望着他這個職位呢,怎麼會這樣啊!季紹程嘆道:“雷秘書長已經打電話給我了,老劉鼓動那些老職工到國資委的事情,省委領導們遷怒在我的頭上,我很快就會被免掉所有的職務,這事已經成了定局,誰都改變不了!”
章光漢說道:“季市長,難道雷秘書長和李部長聯手都保不住你嗎?他們可都是省委常委啊!”季紹程冷笑着吩咐妻子做兩個菜,然後從酒櫃裡拿出一瓶茅臺酒和兩個杯子,打開後倒滿了酒,說道:“老章,我們在一起相處也有四五年了吧?”章光漢點了支菸,有些感嘆的說道:“是啊,整整四年的時間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端起酒杯碰了碰,兩人都喝了一大口,季紹程說道:“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領導來說,我的價值也就是和棋子差不多,如果這次不是他們拿着我當攻擊高建彬的武器,省委怎麼會輕易的就把我拿掉呢?我實話告訴你,現在我連棋子都當不成,只能稱之爲棄子!”
然後又喝了口酒,季紹程有些猙獰的說道:“海州市的幹部誰不知道張文華是高建彬的老領導,京都張家的人就那麼好惹嗎?南江省的幹部誰不知道高建彬是金國林書記的愛將,金書記雖然走了,可是他經營南江省十年,至少也掌握了常委會一半的力量,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把控全局呢?有這些人在,對付高建彬能是那麼容易嗎?新來的常委就算觀望,他們也沒有取勝的機會,不穩定的因素能說成高建彬,難道人家就不會說成是我嗎?藉着全國黨的代表會議召開做文章,這樣的理由其實就是雙刃劍,他們就是在賭,連我都知道賭不贏,還要那樣做,明擺着就是沒有把我們當成是自己人看,甚至是沒有當**看!”
章光漢怒道:“季市長,當初我們和他們聯手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看到雷秘書長是你的老領導,李童的老爹是宣傳部長嗎?結果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職務待遇什麼都沒有了,這是何苦來呢!我也倒不虧,都這樣的年齡段,本來也就想着撈點錢好養老。可是您不一樣啊,您才四十多歲,還有大好的時間可以得到機會進步呢!這件事情要不找找李少,請他出面和京都那邊說說,或許還有可能從輕處分。現在文件不是還沒有下來嗎?”
季紹程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子乾的事情兒子怎麼會唱反調,和他說,不就等於與虎謀皮嗎,人家看我們也就是一條使喚的狗而已!”
章光漢冷笑着說道:“季市長說的對啊。狗就要有狗的覺悟,怎麼能和自己的主子談條件呢?”季紹程吃了口蒜薹炒臘肉,看着妻子柔和的說道:“雖然我在家吃飯的時候不多,可是隻有你炒的這道菜才合我的口味,五星級大酒店做的我都不喜歡吃。記得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你就經常做這道菜給我吃,一晃也有二十年了。當時的情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了官這些年在外面忙忙碌碌的,很少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吃頓飯,老章也不是外人,你也坐下來一起陪我喝兩杯吧。”
聽到季紹程說的話總感覺那裡有些不對,章光漢就說道:“季市長,接下來我們兩個怎麼辦?”季紹程忙着給妻子倒酒,過了一會才說道:“老章,我們知道的事情有點多。你以後可要注意點,那羣人是屬於過河拆橋的類型。”
章光漢馬上就聽懂了他話裡隱藏的意思,仔細想想這也是很合理的推測。沒有利用價值了還可能帶來危險,這樣的選擇題答案是什麼就不用說了,只有死人的嘴纔是最嚴的!章光漢看到季紹程的妻子進了廚房,就有些冰冷的壓低聲音說道:“想要殺人滅口也沒有那麼簡單,我會多加防範的,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自保的手段,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季紹程突然說道:“老章,化工廠和那些養殖戶的案件,似乎可以做點文章,想要和這些人鬥轉移殺機。就必須要有相對應的實力才行,我們現在沒有,可是高建彬有啊!”
章光漢笑着說道:“對,那件案子我們雖然沒有參與,但是想要觸動公安局的神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隨便透漏一點東西就能讓化工廠那邊雞飛狗跳的。季市長,我看可以順便把國有資產侵佔的事情也搞點東西,他們關心的就是化工廠,只要那邊發生了問題,他們就不會選擇對我們動手的。”
季紹程說道:“只是這一次捅出來我們的損失有點大,經辦這件事的都是我培養提拔的幹部,現在也不能有婦人之仁,你去辦吧!”
高建彬在辦公室裡有點百思不得其解,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好像之間有着某種聯繫,可到底鬼在哪裡呢?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張文華的電話打來了,他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道:“建彬,那個和你作對副市長季紹程,今天已經在省委常委會上被撤職了,文件很快就會下發到海州市委。你這幾天要考慮好接替的人選,這個位置我可以幫你爭一爭。我感覺有些奇怪,爲什麼雷勇純和李文洋要攻擊海州的生態城市建設,這項工作到底和他們有什麼衝突呢?要說是那些污染企業走他們的門路,估計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高建彬納悶的說道:“張書記,平時我也沒有得罪他們啊,而且也沒有什麼利益方面的糾纏,這兩位常委平時對我也很親切,再說,作爲省委秘書長和省委宣傳部長,不都是屬於金書記的派系嗎?”
張文華笑着說道:“建彬,你這就是常識性的錯誤,到了省委常委這樣的層次,就不能說的那麼絕對,你也知道,副部級的任命權是在國家組織部,這個級別牽扯到的層面可是非常高,所以說每個省委常委都有着深厚的背景。其實對於金書記來說,不管是哪個派系的領導幹部,能夠服從他的指令也就無所謂了,想要把省委常委會的成員都換成自己提拔的幹部,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高建彬猛地想到了公安局關於化工廠案件的報告,就說道:“張書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前段時間公安局的李旭中向我彙報,說是京都科陽石油化工集團海州化工廠的污水排入河道,導致下游的水產養殖戶損失慘重,這些羣衆到化工廠要求賠償,卻被那裡的保安打了出來,其中一對明星養殖戶夫婦隨後卻離奇的出了車禍,別的養殖戶也沒有人再敢說這件事情。而且經過公安局的調查,這家公司的股東里面有雷勇純和李文洋的子女。和國家石油公司有着關係,是季紹程以招商引資的名義引進來的,這家企業污染嚴重,面臨着被環保局停產整頓。是不是這個事情得罪了這兩位常委?”
張文華一聽還有這樣的事情,就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好像有這個事情,這應該是我上任前就發生的,所以我印象不是很深,說是京都的一家石油化工企業,兼併了海州老牌企業銀峰化工廠,這是市國資委出面辦理的。得到了ZF方面的支持,據說這家海州的老國企已經資不抵債了。”
然後他又說道:“建彬,這個事情先不要暴漏出來,我感到裡面有很多的問題,你要求市公安局執行調查任務的同志,封鎖消息嚴格保密,我找人查查這家京都的公司背景資料。如果真是爲這個理由,這兩個人就拖上林青海想辦法阻止海州的生態城市建設。那這家企業裡面肯定隱藏着不爲人知的東西。”
在人家的牀上睡了人家的情人,李童見到季紹程還真是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那個叫做美韻的女孩。在牀上的確風騷的讓他難以忘懷,他本來還抱着玩玩的心態,這時候已經想着要怎麼把美韻弄到自己身邊了。都說做賊心虛,美韻看到季紹程之後,眼光就有些躲躲閃閃的,好在擔任過副市長的人城府很深,外表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異狀。
李童說道:“季市長,這次的事情我爸和雷叔都已經盡力了,爲此還拉上了林部長,最終還是沒有保住你的位置。我父親說了。要你安心的等待一段時間,幫着我把這裡的問題處理過去,他會想辦法給你謀個別的職務。”
季紹程看着那張虛僞的臉強行忍住要殺了他的衝動,說道:“感謝李部長對我的照顧,我一切都聽從李少的安排。”李童點了點頭說道:“你能想清楚當然最好,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要求我們這段時間以安全爲本,儘可能不要與ZF方面發生衝突,避免給化工廠的生產帶來麻煩。另外就是我需要隨時在海州盯着事態的發展,你這座別墅就暫時借給我使用,這裡也缺少服務人員,美韻小姐就給我當個秘書吧,工資方面不會虧待她的,以後你有事就直接到這裡來找我,等到這場風波過去,我再把別墅還給你,會按照最高價格給你租金的,季市長,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呢?”
季紹程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真是沒有想到他還能說得出口,實在卑鄙無恥到了極點!李童你不聲不響的偷我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要直接明搶,真當老子是你家的狗啊?
可是人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他不服氣也不行,只好說道:“李少既然喜歡這套別墅,那當然沒有任何的意見,儘管用就是了,還提什麼租金。”
正在這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季紹程聽着裡面的說話,神色就顯得有些嚴肅,等到他掛了電話,李童就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季紹程說道:“這是哪個派出所打來的,據說有人舉報出車禍死掉的那對養殖戶夫妻,是人爲的謀殺不是巧合,而且還說這裡面牽扯到了化工廠污染的事情,市公安局正在準備覈查當時的案卷,還好暫時沒有引起局領導的重視。”
李童也是出了一身汗,這個事情當年費了多少力氣才壓下去,如果真要引到化工廠方面,那麻煩可就大發了!他對季紹程說道:“公安那邊我們的關係網現在怎麼樣,能不能捂得住?”
季紹程說道:“新上任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李旭中,是高建彬一手提拔的,除了他的命令誰也指揮不動,就是市委書記發話也要大打折扣。這人對公安局調整的力度很大,我們原來拉攏的幾個領導都已經起不到作用了,重要的科室全是李旭中的親信死黨,想要捂蓋子難度非常大。”
李童說道:“難度再大也要抓緊時間辦,花錢我不在乎,只要能把這個事情壓下去,花幾千萬都可以!我對那些基層的幹部不熟悉,這個事情就要完全依仗你的能力了,再加上老章,我相信沒有把錢往外推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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