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有些意外於聶廣宇的語氣平和,樑晨微怔了一下,隨後如實答道。他倒不認爲身爲一名副部級高官,會搞這種露骨的打擊報復小把戲。
“具體職務呢?”聶廣宇稍感意外,在他認爲,有這麼厲害的口才,對方應該是在某個縣直部門任文職纔是。
“治安大隊長!”樑晨的回答讓王菲菡與聶峰同時一怔,王菲菡清楚地記得兩月前,對方不過是一名普通的鄉下派出所民警而已。沒想到這麼快就升遷了!?
“級別?正股還是副科?”聶廣宇頗感興趣地追問道。對於縣局下設的大隊編制,在具體設制上各縣局是不同的,有通常的正股級,也有高配的副科級。
“副科!”樑晨是有問必答,反正也不是什麼隱私,也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小樑,你今年也就二十四五吧?”聶廣宇身爲副部級官員,當過一省副省長,接觸過的各級官員不計其數,對於副科一級的芝麻幹部他原是並不看在眼裡的。但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稍稍不同的,看樣子也不過比兒子聶峰大上一兩歲,就登進了真正的幹部行列。按步就班且仕途順利的話,三十歲之前進入副處行列也不算什麼難事。
“二十四!”樑晨的回答證實了聶廣宇的猜測。心說這小夥子確實非同一般,二十四歲的副科放在縣城當中,已是相當難得了。官場上向來講究由上而下易,由下而上難。而想要有更大的發展,那還要上上下下,上下結合。
途起點高,比如畢業後在市直機關工作,因機緣巧合成爲市委或市政府領導的秘書,只要沒站錯隊跟錯人,那麼幾年熬下來,外放到縣成爲縣長,要比由基層一步步幹起最終熬到縣處級容易的多。
至於上上下下,上下結合,並非是指職務級別的上下,而是指的區域的上下,打個比方說,某市局的一把手調任某縣任縣長,這是平調。由負責專業工作轉爲負責全面工作,由業務專精轉爲全面統籌,級別沒變,但工作性質卻發生了改變。另一種就是掛職,向上叫上掛,向下叫下掛,前者現象比較少,通常是下掛。即省市國家公務員下到地方擔任一定職務的臨時任職。從這就可以看出,如果想獲得更大的升遷,沒有主持地方的從政經驗,是不行的。
“嗯,小樑,剛纔的事兒,聶伯伯向你道個歉!”身爲副部級高官,聶廣宇的氣度絕非一般幹部可及。他並不在意對方接不接受這個道歉,他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丟了面子,他能說出這番道歉的話完全是按照他的本心,他的原則行事。
樑晨沒有說話,只是望向聶廣宇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尊敬,能從一位副部級高官嘴裡聽到道歉的話,無論對方作戲與否,都是實爲難得。
“小樑遠道而來,身爲主人,瑩瑩是應該盡下地主之誼。聶伯伯之前說了,大家聊一聊,你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聶廣宇向女孩和藹地笑道:“現在,聶伯伯放你的行,瑩瑩,帶小樑四處玩玩!”
“謝謝聶伯伯,媽媽,那我們就先走了!”葉青瑩馬上站了起來,對着聶廣宇父子點了點頭。而樑晨更是巴不得馬上離開這裡,別看他剛剛侃侃而談,從容自若的模樣,實際上,他的手裡已攥着一把溼汗。與一個副部級高官鬥嘴皮子,這其中所承受的壓力遠遠超過他的想像。於是他也連忙起身,向王菲菡,聶廣宇道:“阿姨,聶伯伯,再見!”
看着樑晨,葉青瑩離開的背影,聶峰放在桌下的拳頭握的咯咯直響。而王菲菡和聶廣宇則是面露覆雜的神色,同是休閒打扮的男人女孩,站在一起顯得地樣的協調,像極了一對情侶。
樑晨與葉青瑩出了一品軒茶樓,樑晨立刻長長吁出一口氣。惹得女孩輕輕一笑,問道:“怎麼了?剛纔看你不是挺輕鬆的嗎?”
“一點也不輕鬆!”樑晨汗然答道:“你那位聶伯伯的氣場太厲害了。不用說話,就在我邊上一坐,我就覺得喘不過氣來。這就是俗稱的官威啊!”
“對了,你怎麼知道聶伯伯是官員呢?”葉青瑩微笑問道。
“一看就知道。我說的那兩句可不是毫無根據的胡侃!你那個聶伯伯渾身上下確實散發着一種官威,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職務,但是高官准沒錯的!”樑晨開始說着謊話,事實上,他剛纔向聶廣宇動用了好久未使用的特殊能力,當在腦中的畫面定格在聶廣宇站在臺上講話,旁邊的電子屏幕清晰地出現‘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副部長聶廣宇先生講話’時,他的心喀噔了一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但騎虎難下的他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就算是商務部副部長,他也要辯上一辯。
“你的口才真的很好!”葉青瑩明顯是相信了男人的話,粉脣扯出一抹笑容道:“尤其是說我媽媽那兩句,我想想,嗯,‘是弱水三千中最美的一瓢,是讓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那個,所謂麗質天生,風華絕代不外如是’。就這兩句,我記下了,以後有事沒事就在媽媽面前念兩遍。你可能沒注意,當時我媽媽的神情有多精彩,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嘴仗上吃虧!”
“還是算了吧,你這麼做,你媽媽不得記恨死我?”樑晨連忙說道。
“我媽媽沒你想像的那麼小氣,她是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人,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媽媽其實很不錯的!”葉青瑩抿嘴一笑道。
“你呢,也屬於這種類型?”樑晨笑着問道。
“我和媽媽差不多!”葉青瑩臉上微微一紅,但還是爽快地答道。
兩人從一品軒茶樓出來,順着街道漫無目的閒走。最後來到步行街兩邊的長椅上坐下。葉青瑩去附近的冰點店買了兩支冰激凌,分給樑晨一支,兩人就坐木椅上,邊吃着冰點邊聊着天。
“你能在遼陽留幾天?”葉青瑩小口地吃着冰激凌,粉紅的小舌偶爾伸出舔掉脣角的奶油,雖是不經意的舉動,但卻讓身旁的男人產生一種邪惡的聯想。
“說不準,案子什麼時候完,就什麼時候回去!”樑晨吃冰激凌與吃飯差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把冰激凌消滅的一乾二淨。
“你呢?還去西風嗎?”樑晨用手絹擦了擦嘴角,笑着問道。
“看情況吧!”葉青瑩別過眼神,不讓男人看到她眼中些許的不自然。她去西風,主要就是想見這個男人,現在樑晨已經在遼陽了,她自然也就沒有去西風的必要。
一陣微風吹來,激起女孩幾縷髮絲,其中有一條掠過女孩的臉頰,最後沾在小巧紅潤的脣角旁。樑晨心中一動,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口中道:“別動!”
葉青瑩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男人的手撫到她臉旁,指尖觸碰到她光滑的面頰,一股淡淡的癢意傳來,令她瞬間羞紅了臉。及至男人手移開,她心中的悸動仍久未平息。
樑晨也覺得自己這種舉動有唐突的嫌疑,但看女孩似乎並未生氣,他心裡不禁油然生出一陣喜悅。並非情場初哥的他可以十分的肯定,女孩對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好感。
是因爲他救過她嗎?是因爲純粹的感恩心理才容忍他的冒失行爲嗎?樑晨心知,恩情與愛情之間的區別實在太大了。女孩是懷着感恩的心接受他,甚至是嫁給他,那絕不是樑晨想要的結果。他也不想讓人把他看作是挾恩圖報之徒。從這方面來說,樑晨的自尊心是相當強烈的。
經過這段小插曲,樑晨與葉青瑩之間的氣氛隱約變得曖昧起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着,任由那股異樣的感覺在彼此之間流淌。生平第一次,葉青瑩有種臉紅心跳的慌亂,幾分激動,幾分羞澀,還有幾分甜蜜。以專家的角度來看,這是典型的戀愛中毒症前兆。因爲從未談過戀愛,所以在嘗試着接受晚來的第一份感情時,葉青瑩的心動表現尤其顯得強烈。
來往的行人不時向路邊的男女投來驚羨的一瞥,男人固然沒什麼瞧頭,但清麗如詩的女孩卻確確實實吸引着無數過往異性的眼球。
“妹妹,能認識一下嗎?”“美女,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小姐,可不可以交個朋友?”短短十多分鐘,已經有n拔大膽的不速之客經不住女孩的瑰麗誘惑,不顧女孩是否名花有主,走過來意圖搭訕。
最後葉青瑩不勝其煩,伸手拉着樑晨的胳膊低聲道:“我們走!”
於是,樑晨很自然地反手握住女孩溫軟柔膩的小手,快步離開了羣狼虎視之地。女孩紅着臉,小手象徵性的抽動了兩下,卻敵不過男人膽大臉皮厚,死握住不鬆手。最後只得聽之任之地讓男人佔着便宜。
大手握着小手,兩人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春寧大街每一個角落。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葉青瑩接到了媽媽的電話。王菲菡的聲音很柔和:“寶貝兒,還和那個小子在一起呢?回家吃飯吧,叫那小子一起過來!”
實在抱歉,奉老婆大人命,九點前往火車站送小舅子。剩下那一章怕是趕不出來了!俺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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