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輛車下來的是一男一女,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似乎是一對夫婦的樣子。第一眼看上去,樑晨就已經斷定,其中那個帶着一股子威嚴氣息的中年男人,絕非是富商
從後一輛轎車下來的也是一箇中年男人,眉清目秀,透着一種斯文氣息。樑晨心裡不禁嘀咕着,看這個臉形,這個眉眼,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兩男一女加上兩個保鏢模樣的人,與樑晨走了個擦肩而過。在觸及到樑晨的警服,準確的說是看到樑晨肩上相當耀眼的兩槓兩星時,長相文雅的中年男人不禁目光一凝,口中發出一聲輕噫。
“怎麼了?潤澤”留意到男人神情的異樣,中年夫婦自然頓住了腳步,以帶有詢問的目光看着對方。
“沒什麼,就是覺得剛纔過去的小夥子有點意思”江潤澤笑了笑,然後收回了目光,他已經看到了不遠處停着的白色豐田警車,心裡立刻將剛剛走過的年輕男人與一個名字聯繫在一起。
中年夫婦卻是沒有注意到對方所觀察到的細節,兩人的心思都放在另一件重要的事上。因此也沒心情追問對方口中的‘有點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
樑晨對這一夥人也有些好奇,當然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捉摸這些人的來歷。然而,當車子行駛過距離晨風小區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小晨哥,不好了,來了一夥人把夕若姐和兮兮姐給架走了”聽着手機裡蘭月惶然的聲音,樑晨心裡不禁一震,他立刻聯想到剛纔碰到的那些人。
“易朗,快調頭回去,家裡出事了”樑晨急聲對徐易朗說道。然後又對手機說了句:“小月別慌,我馬上趕回去”
徐易朗臉上閃過一絲訝色,手中急打方向盤,白色豐田立刻亮起警燈,斜插入左側街道,瞬間完成了調頭步驟。右腿緊踩油門,疾衝向已亮起紅燈的十字路口。
媽呀眼看着白色豐田從眼前掠過,以毫釐之差,堪堪穿過路口對面的出租車司機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距離此處不遠,坐大警車內的兩名執勤交警看到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其中一個正準備啓動車子追上去,卻被身邊的同事按住了胳膊。“你想做甚?”
“追啊忽然亮警燈,闖紅燈,你不覺得可疑啊”
“你瘋啦,那是咱們樑局長的車”
白色豐田像一道流光,以超過來時二倍以上的車速,駛回了晨風小區。並在小區入口處,將兩輛準備離開的黑色奧迪攔了下來。
樑晨與徐易朗一同下了車,接着,兩輛轎車的車門打開,先前的見保鏢模樣的男子下車走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還沒等樑晨和徐易朗開口,兩個保鏢模樣的男人搶先開口質問道。
徐易朗的眼神頓時一凝,走過來的這兩人雙目有神,身形挺直有若標槍,明顯就是職業軍人。
“樑晨,快救我和夕若姐”樑晨正要開口,卻看見連兮兮的小腦袋從車窗伸了出來,可憐兮兮地喊道。隨後就被一聲訓斥打斷了:“你給我閉嘴”
“你們又在幹什麼?”樑晨的目光立刻冷了起來,在他的轄區內,甚至是在他所住的小區明目張膽的綁架他的鄰居,擦了,有木有把他這個公安局長放在眼裡
“把人放了,然後跟我到局裡走一趟”樑晨指了指轎車,毫不客氣地說道。
兩個男子的目光從樑晨的肩上掃過,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驚訝。其中一個退了回去,向轎車裡的低聲說着什麼,片刻後,那男人復返,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證件遞給了樑晨。
樑晨接了過來,目光先從外皮醒目的五角星掃過,再緩緩打開,視線觸及到北海艦隊司令部幾個字,心頭不禁一跳。副連長,海軍中尉這真的還假的?現在假證件可謂滿街都是,前幾天市局就搗毀一個規模不小的造假竄點呢
“車上坐的是我們連副司令員。連夕若小姐,是我們連副司令員的女兒”看着年輕男人一邊看着證件一邊對他投來懷疑的目光,呂衝耐着性子解釋着。如果不是看對方肩上的兩槓兩星,再加上首長的命令,他是斷不會這般多費口舌的。
聽了對方的解釋,樑晨頓時恍然大悟,這是連夕若離家出走兩月未歸,家裡人找來了。確實,他聽連雪霏提過,連夕若的父親正是北海艦隊的副司令員。
介個,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爹孃‘接’女兒回家,他還真沒什麼理由阻止。當然,樑晨是不會相信對方的一面之辭,他將證件交還給對方,然後面無表情地道:“我必須和連夕若,連兮兮說兩句話,證明情況屬實之後,我才能放行”
呂衝的眉毛頓時一挑,證件也給對方看了,話也和對方解釋清楚了,沒想到對方仍然不肯讓路。
眼看呂衝就要發作,身邊的崔勇立刻扯了呂衝一下,提醒呂衝注意保持冷靜。而這時,轎裡的江潤澤正在審問着自己的外甥女:“他就是那個樑晨?”見外甥女氣鼓鼓地轉過臉擺出不合作的態度,又聽到車外樑晨說的話,江潤澤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稍一沉吟接着道:“兮兮,你和他解釋一下,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連兮兮靈動的美眸轉了轉,然後再次探出小腦袋,聲音悲切地嚷道:“樑晨,我們是被綁架的”
“兮兮,你搞什麼鬼”江潤澤不禁怒聲訓斥道。
呂沖和崔勇的額頭頓時現出幾道黑線,這連四小姐也太胡鬧了些吧同時,兩人也注意到,眼前年輕男人的臉色變了。
“請吧”樑晨嘆了口氣,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連兮兮要不這麼喊,他反倒還有幾分懷疑。眼見連兮兮乾打雷不下雨,完全沒的恐懼和害怕的意思,他立刻就斷定這些人的身份確實屬實。當然,放這些人離開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爲他動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探查到了有力的證明。
怪不得他覺得那個中年男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呢,原來是和連兮兮長的有些相像。外甥多像舅,這話不是沒道理
那邊的連兮兮一見樑晨竟然準備撤退,頓時有幾分傻眼,她可以不想回去啊。她這次偷偷和夕若離家出走,兩個月都沒和家裡聯繫,這次被抓回去肯定是要挨收拾,說不定還會被關禁閉的
慌張之下,口不擇言地喊了句:“樑晨,你不能不管我和夕若姐啊,你欠我們的……”
就這一句話,徹底壞菜了當先那輛奧迪轎車坐着的連南征臉上陰雲密佈,他轉過頭,向着神色微變的女兒冷冷道:“你和那個樑晨,是什麼關係?”
“朋友”連夕若以平靜的語氣回答道。
“朋友?你什麼時候和他成了朋友?”連南征的聲音越見嚴厲,“你離家出走,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來了江南。江南那麼多城市,你又偏偏來了錦平。又和他同住一個小區一幢樓房,這些你又怎麼解釋?”
“我不需要解釋”連夕若毫不畏懼地迎上了父親凌厲的眼神,語氣包含着少有的倔強。
“好,你不解釋,自然會有人解釋”連南征氣極反笑,向着車窗外喊了句:“把那小子給我抓過來”無論什麼事情,過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在是巧合。此時連南征已經懷疑到,女兒對王家親事的不配合以及這次離家出走,肯定是和樑晨有關係。原本對樑晨就印像大壞的他按捺不住心頭的的怒火,直接命令下屬抓人。
“這事兒和他沒關係”連夕若吃了一驚,急急說道:“爸??,媽,我答應和你們回去了,你們就別……”
“晚了”連南征冷笑一聲,女兒的焦急懇求在他眼裡就是欲蓋彌彰,就是單純地給樑晨開脫。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向窗外喊道:“你們聾了,讓你們抓人沒聽見?”
樑晨在準備回車的一刻,耳邊傳來了連兮兮的喊聲。那一句‘你欠我們的’讓他不由心中一震,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停住了身形。他欠她們的?他欠她們什麼樑晨的腦中立刻就閃現出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幕。陰差陽錯,他奪去了連夕若身爲女人最寶貴的東西,連夕若的拒婚,連夕若的離家出走,實際上與那晚發生的事,有着無法分割的關係。他確實是欠連夕若的
而就在這時,從第一輛轎車中傳出的吼聲鑽入了他的耳中,緊接着,他發現那兩個穿着便衣的中尉軍官交換了個眼神,向他走了過來。
呂沖和崔勇也知道眼前的年輕男人肯定來頭不小,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扛上二級警督的警銜,但首長的命令,那是要絕對服從的。所以兩人準備用‘柔和’一點的手段,將對方拿至首長面前交差。然而他們剛剛前進了兩步,就被一個神情冷漠的警員攔住了。
只一眼,呂沖和崔勇就知道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