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人拿到大量利潤，還有之前那些集資者，他們每月還要分得紅利。這把利潤又刮分走了一大塊。
最後真正落在柳大墨手上的，又是不剩多少了。
而且這個集資既然開了口子，那人家不把錢取走，公司就必須每個月給對方紅利。而且一些人看到了好處，還爭着搶着把錢放到聚星公司裡，這其中不乏一些公務員。畢竟這公司有副市長做後臺，很多人都覺得不會倒。
如此一來，每個月支付紅利就是一大筆開支。
好在前些年聚星公司的效益非常好，攬下了很多大工程，爲了完成工程，也必須要吸納資金。
所以在前期階段，聚星公司還真是處於雙贏的階段。
隨後蔡寶鑫的地位越來越高，升到了常務副市長後，被調往外市做了市長。
離開了蔡寶鑫支持的聚星公司，效益明顯不如從前。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就算柳大墨背後有曹延雄，有蔡寶鑫，但這兩個人都不在祥如市主政，這還是會帶來很大差別的。
公司效益的降低，再加上巨大的紅利需要支付，公司馬上就有了要誇的跡象。
越是如此，聚星公司反而加大了集資數額。這是典型的拆了東牆補西牆的策略。
公司的盈利在減少，但如何支付之前集資者的紅利，那自然就是吸納新的集資資金，用這筆錢給之前的集資者和新加入的集資者發紅利。
其實很多保險公司和民間銀行都是採取的這種策略。他們在內部可能已經虧的很厲害了，但是由於所有用戶的錢不是同時一起取出來的，而且也只是取紅利，所以只要有一少部分錢在賬上就足夠支撐運轉。
那這一少部分錢從哪來？就是吸納新戶加入。比如保險公司就是遊說新人買保險，只要有新人拿錢入了保險，那新人在短時間內一般是不用賠償的，保險公司就能用這筆新人入險的錢賠給之前買了險需要賠償的人。
柳大墨就是採取這樣的策略，他在公司效益不好的時候，就繼續吸納資金維持紅利發放。由於紅利沒停過。反而讓聚星公司的信譽越來越好。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蔡寶鑫竟然回來了，成了祥如市的市委書記，而曹延雄也成了省委的副秘書長。
這兩個人一起支持柳大墨，也讓聚星公司的效益又上了一層樓。
不過，聚星公司賺取的利潤永遠沒辦法全部落在公司的賬戶上，像蔡寶鑫這樣的，都會分去很大一部分。市委書記帶頭這麼幹，下面的副廳級、處級幹部還會退縮？還不搶着“入股”，搶着分利潤嗎？
所以，聚星公司雖然由於蔡寶鑫回來了。效益上升了，但是利益還是入不敷出。
真正的賬還是掌握在柳大墨手中。但樑宇翔調查此事的時候，也幫柳大墨算了筆賬。估計他的手中至少捏着20億元的集資本金，也就是說祥如市的人共集給他20億資金。但現在聚星公司的資產最多隻有七八億，這還是包括固定資產的情況下。
並且通過初步摸底，至少有二三十萬人蔘與了集資。如果這些人一起找聚星公司討要本金，那馬上就會引起大麻煩。
柳大墨也知道這些事，但是他不怕。畢竟他的背後是市委書記，還有祥如市一半以上的幹部。
樑宇翔將情況做了簡單介紹後，說道：“集資屬於一種金融行爲，必須取得合法手續，否則就可定義爲非法。募股則不同，是一種公司行爲。雖然我們知道聚星公司採取的是集資行爲，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就沒辦法證實。他們完全可以說他們在募股。如何獲得真憑實據，只有去調查。但由誰調查？聚星公司在祥如市。要調查也該由祥如市調查，省裡要是沒有特殊理由，不可能橫插一槓子的。但由祥如市調查，能查出什麼？估計肯定什麼都查不出來。可要由省裡調查，除非拿出鐵證，證明祥如市的幹部都參與集資這件事，不然省裡不可能派調查組下去的。”
情況確實如此，而且這件事的難題並不止很多公務員參與了集資，還有很多百姓也參與了集資。
如果真的掀開了這個蓋子，那麼因爲非法集資把柳大墨抓了起來，讓羣衆知道聚星公司已經入不敷出了，那他們肯定會瘋狂的來要回集資金。
可是聚星公司又拿不出這筆錢，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況，估計猜也能猜到。肯定會鬧出大規模的集體性事件。
老百姓的集資款拿不回來了，他們就會去堵政府、堵市委、堵高速，堵各種能造成影響的建築物，來向市委市政府施壓，讓他們出面解決問題。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誰能收場？
所以，這個蓋子可不是好掀的。首先祥如市會掩蓋這件事，沒有強有力的理由根本掀不開。可要是真掀開了，那最後鬧出了亂子，這個掀開蓋子的人也要倒黴。
徐巖峰沒想到樑宇翔對聚星公司的情況這麼熟悉，連集資了20億元，但公司只有七八億元的情況都知道。
“樑叔，你是不是已經對此事調查很久了？”徐巖峰問道。
樑宇翔點頭道：“是，我早有通過柳大墨打掉曹延雄的想法。所以，我想辦法把祥如市的市長換成了自己人。通過他，我才瞭解到聚星公司這麼多的情況。但是越瞭解，我才越不敢動手。因爲一個鬧不好，這攤子就沒辦法收拾了。”
徐巖峰記得祥如市的市長在半年前是動過，現在的市長好像叫馬有稻。那麼這個馬有稻應該就是樑宇翔的人了。
而且也正如樑宇翔說的，馬有稻現在估計也無法掀開這蓋子。畢竟他上面有書記壓着，下面的常委估計也不支持他，他沒有實力掀開聚星公司非法集資的蓋子。
同時他也不敢強行掀開，在想不到如何善後的情況下，他要是強行掀開，鬧出了集體事件，他首先就會被丟出來承擔責任。
馬有稻不敢掀開，樑宇翔同樣也不敢掀開。事情真鬧大了，誰都沒辦法收拾。
畢竟是二三十萬人的利益啊，整個祥如市的城鎮人口只有130萬，市區人口是50萬。算一算吧，集資的人數佔的比例有多大。
所以，這件事真的不容易去捅破。
不過徐巖峰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既然有一條路有機會把曹延雄幹掉，那他就要多想想辦法。不能因爲這條路難走，就不去走了。
在想辦法的這段時間，樑少康對薛自振和李尤的調查也基本上有了結果。
之前孔奎承提供了方向，那再調查起來就比較方便了，至少薛自振的私生子和200萬元畫的事已經查實了。同時調查薛自振的時候，還查出李尤跟着他一起幹出的一些事。
掌握了薛自振和李尤的問題，徐巖峰就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於是徐巖峰告訴高磊，讓他找個不在場證明。
當天晚上，高磊就和公安廳的幾人一起打起了通宵麻將。
而就在當晚，薛自振和李尤都被人約了出來。他們出來後，便被帶上了一輛車，然後拉到了一處偏僻的農房處。
徐巖峰還是採用“蒙面人”審訊的方式。
薛自振一聽他們問到了高磊的問題，馬上就意識到這夥人是高磊派來的，於是自然大罵說這是非法禁錮。
徐巖峰等人可不會聽他這套，一番連哄帶嚇的，薛自振便招了供，說是黃毛找到他，想委託他調查高磊，主要因爲高磊霸佔了他女朋友。
薛自振說的當然是假話，他是受曹延雄所託纔對。這一點，徐巖峰已經從薛自振心中窺探到了。
徐巖峰也不揭穿薛自振，就問現在對高磊的調查到哪一步了，黃毛給他的光盤，他放到了哪裡，有沒有刻錄複製什麼的。
徐巖峰沒猜錯，薛自振並沒有對那張盤進行復制，這一點徐巖峰已經通過窺探進行了確認。同時薛自振還掌握了高磊一些其他方面的問題，這些材料徐巖峰也問清楚了存放地。
隨後，徐巖峰便讓餘寧帶人去把光盤和材料都拿了回來，然後當着薛自振的面付之一炬。
這一下，任何關於高磊有問題的材料都沒了，尤其是那要命的視頻已經徹底消滅掉了。
薛自振見對方膽子這麼大，不僅敢抓他，還敢私刑逼供，同時還敢當他面燒燬證據。如此“目無法紀”的人，薛自振已經決定，只要今晚他能脫身，明天就把高磊給告了。
徐巖峰也沒打算困他一輩子，這些事情都辦好後，他和餘寧等人便將薛自振和李尤帶回了他們各自的家，然後在家門口放下了他們。
薛自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解困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曹延雄打電話，把今晚發生的情況告訴他。
曹延雄聽了可是非常驚訝，難道高磊已經知道有人調查他了？那就算知道了，可今晚這做法膽子也有點太大了吧。
“你身體沒事吧？”曹延雄先表示了自己對薛自振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