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諾丁漢森林主場迎戰查爾頓。喬治伍德重回首發陣容。在比賽中他表現沉穩有力。無論是防守還是組織進攻都一掃之前的低迷狀態。令他的支持者們欣喜的高呼:“聖喬治又回來了!”
最終依靠他的出色發揮。森林隊在主場2:O擊敗了來訪的查爾頓。終於迎來了兩個月內的首場勝利。賽後媒體們紛紛猜測是不是伍德的母親病情轉好。所以伍德才有如此出色的發揮。
可實際上,當伍德在深紅球場助攻米特切爾打入第一球的時候。他的母親在醫院中陷人了深度昏迷,而且她已經這樣昏迷了整整一天。
唐恩曾經以爲索菲婭再次昏迷,必定會讓伍德錯過這場比賽。可是伍德卻出乎他意料的宣佈要參加比賽。並且做好了準備。
在出徵之前,伍德和唐恩之間有一次談話。這次談話爲唐恩解了惑。
“我現在還是森林隊的隊長。球隊需要我。”
之前球隊糟糕的表現也多少觸動了伍德,幸好他還記得自己是這支球隊的隊長。
就在唐恩以爲伍德終於想通了。打算回心轉意的時候。他又補充道:“在退役之前我會堅守崗位的,不過我會盡快做出決定。”
唐恩知道索菲婭時日無多了,最近昏迷的很頻繁。而且昏迷時間都很長。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守候在她病牀前。隨時準備搶救。
他不希望再失去了索菲婭之後,又失去伍德。雖然伍德並不會去死。但是一個不踢球的伍德,和死有什麼區別呢?伍德這樣的人,不踢球的話,簡直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唐恩真想不出來一個不踢球的伍德會是什麼樣子的。
可話說回來,就算伍德突然決定追隨他的媽媽而去,唐恩恐怕也不會感到意外……
唐恩站在病房門口,渾然不覺自己擋住了不少人的路,身體被進出不斷的醫生護士們撞擊着,一下又一下,他卻彷彿沒有知覺一樣,站在那兒,看着前面空蕩蕩的病牀。
距離森林隊獲勝已經過去了兩天,索菲婭一直昏迷着,其中短暫的醒來了一次,那時候是深夜,伍德在外面休息,唐恩並不在醫院。只有薇薇安陪在她的身邊。
唐恩不知道重新醒來的索菲婭對薇薇安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清醒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想法。
她眷戀自己這長久痛苦幸福卻短暫的一生嗎?還是會大徹大悟死亡其實也是一種解脫?她可曾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喬治?這世界上能夠讓她牽掛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伍德站在厚實的玻璃窗前,靜靜的看着在病房中忙碌的醫生護士們。他們正在撤走儀器。取下病牀上媽媽使用過的物品。插在牀頭櫃花瓶中的一束鮮花已經枯萎,一位護士將其連着花瓶一起抱了出來。
她似乎打算把它按照一般垃圾處理。卻被薇薇安伸手攔了下來。
薇薇安將花瓶中的花束取出來,發現裡面夾着一枚卡片。她掏了出來,那上面寫着“你兒子是真正的職業球員,醒來後誇獎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索菲婭。”
這花束是昨天唐恩送來的,從這個留言來看,唐恩是發現伍德在贏了比賽之後的心情也未見好轉。希望通過她母親的誇獎來讓伍德開心一點。只是索菲婭在短暫醒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那束花,伍德也失去了這最後一次聆聽媽媽誇獎的機會。他的媽媽永遠都不會微笑着撫摸兒子的頭說:“我的喬治是世界上最棒的。”
薇薇安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那裡有些發紅。是被伍德母親攥出來的。那天深夜索菲婭突然清醒過來,薇薇安當時正好在她身邊。
那真是一次非常非常短暫的清醒。索菲婭甚至都沒有看清眼前這個人是誰。就一把抓住了薇薇安的手,低聲喊道:“我不想死……”
鮮花枯萎得如此快,就彷彿夫人的生命一樣。
仙妮婭接到了唐恩的電話,要她帶着特瑞莎回諾丁漢參加索菲婭的葬禮。
埃文多格蒂正在向英格蘭足總打報告,申請可以在森林隊下一輪聯賽開始的時候,爲伍德的媽媽默哀一分鐘。到時候森林隊的全體上場球員都將在球衣袖子上佩戴黑紗。這個提議已經得到了森林隊本場比賽的對手桑德蘭俱樂部的同意。
伍德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凝視着自己。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打理過自己的容貌了。頭髮亂糟糟的,鬍子拉碴。但是現在鏡中出現的卻是一個清爽乾淨的喬治伍德,短髮被精心打理過。下巴上的鬍子也被颳得一乾二淨。
外形上看無懈可擊。但是雙眼卻充滿了血色。表示鏡中的人其實十分疲憊。
“喬治!”
經紀人伍克斯在外面叫着他的名字。
伍德推開門。發現伍克斯手裡提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對他說:“換上衣服,我們該出發了。”
伍克斯這個老紳士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儀表。以前是做娛樂界經紀大腕兒的他平時的穿着紳士中又透着股時尚勁兒。但是今天的他卻拋去了那些不必要的裝飾,只穿了一身很平常的黑色西服。
伍德接過西服套在身上,同伍克斯一同出了門。
出了門。看着有些溼漉漉的街面,伍德頓了一下。
下雨了。
“雨傘……”伍克斯以爲伍德停下來是在擔心天氣。
“不用。”伍德邁步走進了雨中。
唐恩一點都不擔心在葬禮上女兒會做出與氣氛不相符的事情。懂事的特瑞莎看到父母兩個人都表情肅穆之後,也板起了臉。
這是一個很私人很小型的葬禮。索菲婭一個人在英國沒有任何親戚朋友。她的家族早就和她斷了關係和來往。哪怕伍德在世界足壇功成名就,也沒見有任何來自牙買加的認親消息。不過估計以伍德的脾氣,就算那邊來人認,伍德也只會把他們打出家門吧……
伍克斯只邀請了唐恩一家。和諾丁漢大學皇家醫學院的醫生們。他們在索菲婭住院的這段時間。悉心照顧精心治療。雖然最終沒有能夠搶救回索菲婭的生命。但也盡了力了。另外被邀請的還有諾丁漢森林俱樂部的代表和伍德在隊伍中的好友。
俱樂部的代表竟然是主席埃文多格蒂本人。不過唐恩覺得埃文是“醇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恐怕不只是來參加索菲婭的葬禮這麼簡單。
伍德在球隊中的好友就只剩下加雷斯貝爾和阿隆米特切爾這兩個人了。雖然他在球隊中的人緣不錯,但是當得上“好友”評價的人卻並不多。
牧師在索菲婭的墓碑前結束了悼詞:“她是一個好人,願她長眠……”
唐恩心裡想,對誰的葬禮牧師們都這麼說,這是慣例。不過這一次牧師說對了。索菲婭真是一個好人,可惜好人命不長。這段時間唐恩一個人沒事的時候。會胡思亂想,索菲婭這個女人來世上走這一遭,究竟是爲了什麼呢?在伍德遇上自己之前。她的人生基本上是苦難的,愛上一個人卻反被拋棄。獨自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爲此什麼工作都要做。哪怕是出賣自己的肉體。好不容易等孩子成功了,能夠不用爲生計而發愁的時候,身體卻又迅速惡化,基本上沒有享到什麼福,親情,在生下伍德之前她沒有,愛情,在伍德誕生之後也沒了,這樣的人生對於一般人來說一定了無生趣。但伍德卻成爲了支撐她活下來的全部信念。
也許她出現在世上。只是爲了做喬治伍德的媽媽吧。
伍德站在墓穴旁。接待着那些前來參加葬禮的人。衆人排隊繞圈將手中的鮮花拋入墓穴。然後就要去和伍德擁抱一下。說上幾句。再離開。唐恩一家三口也在隊伍中。他在醫院代表中竟然看到了薇攻安米勒小姐的身影。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裙。下襬已經被雨水打溼了。她卻深然不覺。將手中的鮮花輕輕放入墓穴中之後。她走到伍德面前。
在唐恩的位置上,他是聽不到薇薇安和伍德說了什麼。不過猜也猜得到,無非就是一些“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只是別人在這麼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薇薇安卻繞到了伍德身後,站在那裡不走了。
實際上能夠站在那裡的人和伍德的關係都非同一般才行。比如貝爾和米特切爾就小在伍德身後。陪着他,可薇薇安和伍德的關係顯然沒有親密到那個地步。
唐恩再看薇薇安,那個女孩子的表情十分自然。站在三個男人中間。並沒有顯得有多窘迫。
埃文多格蒂也完成了必要的禮節,在安慰完伍德之後他也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和伍克斯到一邊去說悄悄話了。估計應該在商量伍德退役的事情。隨着索菲婭的離開,最後一個能夠牽制伍德的人不在了,他顯然要舊事重提。埃文多格蒂一臉憂色,他可不是在索菲婭的去世感到傷悲。他是在擔心自己球隊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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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妮婭將手中的花拋下去之後。走到伍德面前。她的臉上帶着淚良。剛剛還哭過。這些來參加葬禮的人當中,除了伍德和唐恩,恐怕就只有她和索菲婭的感情最好了。雖然她多少知道一些素菲婭曾經愛過唐恩這種事情。不過那已經成爲了過去。她是真心爲索菲婭的去世感到傷悲。同樣也擔心伍德以後的生活——她知道伍德是個什麼樣的人。
伍德比她大幾歲,她一直把伍德當作最好的朋友來看。
走到伍德跟前。仙妮婭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只是說上幾句“節哀順變”。而是一把抱住了伍德。在他耳邊低聲潤語。伍德一直緊抿着嘴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在仙妮婭的喃喃低語中,他的眼眶還是逐漸紅了起來。
這次擁抱有些長。等仙妮婭低着頭鬆開伍德之後,就輪到唐恩了。
既然自己的妻子已經擁抱過伍德了,那麼唐恩他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擁抱了。他站在紅着眼圈的伍德面前。打算說點什麼。
“喬治……”
沒想到伍德卻打斷了他的話,沙啞着嗓子反問:“打算安慰我嗎?”
一下子被人說破了,唐恩有些尷尬,他摸摸鼻子,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接這句話。
“這幾天,我已經聽到了太多的安慰話。如果你真的想安慰我。爲我好的話。就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實際行動?讓我像我妻子那樣擁抱你嗎?唐恩在心裡問道。
“我已經失去了媽媽。我不想再失去你!”伍德聲音哽咽,在大庭廣衆面前如此失態已是十分罕見,說出來的內容卻更訟人吃驚,“葬禮結束了。你就要回美國去對不對?”
唐恩真沒想到伍德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他瞧瞧在伍德身後的三個人。阿隆米特切爾和加雷斯貝爾顯然沒想到伍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看他們的表情。他們對伍德的話十分感興趣。因爲他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薇薇安米勒小姐則好奇於唐恩和伍德之間的關係。
“你應該有自己的新生活。喬治……”
唐恩只能這麼說,迴避了伍德的問題。
伍德也不願意多言語。閉上嘴不再說話。
唐恩覺察到氣氛有些尷尬,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拍拍伍德的肩膀就轉身走開了。
後面一個人接上來對伍德低聲說:“節哀順變……”
唐恩讓仙妮婭先帶着女兒上車。他還想去見索菲婭最後一面,繞到墓碑前。他凝視着那上面的文字:“我的摯愛”。搞不清楚的人。或許還以爲這裡面長眠的是喬治伍德的妻子呢……
索菲妊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兒子了,你能給我點幫助嗎?
細密的雨點打在唐恩的雨傘上,發出噼啪的聲響。墓碑上索菲婭微笑不語。只是看着他。
唐恩沉默着,突然感到身邊多了個人,他低頭看了看那人的鞋尖,上面沾了點泥和草屑。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攪你的。託尼。”是埃文多格蒂的聲音。
“有什麼事嗎?”其實唐恩猜得出來是什麼事。
“我聽伍克斯先生說,如果你回來,那麼喬治就不再提退役的事情。是這樣嗎?”
唐恩扭頭看着站在旁邊的埃文。對方也在看着自己,正期待着答案。
“是的,是喬治自作主張。”唐恩沒撒謊。他也沒必要撒謊。在索菲婭的面前撒謊,那感覺總歸不好。
“我可以再次向你發出邀請嗎。託尼?請你回來執教諾丁漢森林。
如果你還爲四年前我對你所做的事情感到憤怒。我願意向你真誠道歉,你的一切要求我都答應。只要你能夠回來。”
唐恩哼了一聲:“爲了讓你把這支球隊賣出個好價錢嗎?”
埃文搖搖頭:“我已經決定不賣俱樂部了。”
“一時心血來潮?”
“不。那天來找你之後,我想了很久。我不能做一輩子的俱樂部主席。我今年已經六十歲了,託尼,你常說你是老頭子,可我比你還老十歲。我的大兒子是個狂熱的足球迷。他和我不一樣,他從小就很喜歡足球。也對經營一家足球俱樂部一直很有興趣。但我以前只想把森林隊賣個好價錢。從沒考慮過他,我打算把俱樂部交給他經營。他愛足球。或許能夠幹得比我好……當然不是現在。我還想再多呆幾年。最起碼把我浪費掉的那幾年補回來。然後我就安心退休。到時候我們一起退休,怎麼樣?”
唐恩看着埃文的眼睛,埃文也不閃躲。就這樣任由唐恩直視自己。
“當着這位偉大母親的面,我不撒謊,託尼,我對主席臺上那些與足球無關的話題感到厭倦。我對那些只想從我這裡撈點好處就走的人感到厭倦。我對一場接一場的失敗感到厭倦。我對那些掛在看臺上攻擊我的標語感到厭倦……當你在的時候。這些從來沒有發生過。老實說,我對這四年感到厭倦了,我再次懇請你,回來執教諾丁漢森林吧。我一個人真的沒辦法帶她重回正軌。”
這個俱樂部的主席先生,在唐恩面前低聲下氣。袒露心聲,早就沒了當初和唐恩決裂時的飛揚跋扈感。或許是天氣的緣故。在淅淅瀝瀝的細雨中。被雨水打溼了褲腳和鞋子的埃文多格芝在他面前,變得很可憐。很落魄。
他注意到,在這個日子裡,艾忙亞當斯已然不在埃文多格蒂身邊,看起來他們兩個人的友誼也玩兒完了。
“讓我考慮一下,這不是小事。”唐恩開口道。
埃文聽到這樣的回答,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要知道上一次唐恩可是兩次直接拒絕的。
“別高興得太早,埃文,如果我的妻子不同意,那麼我也不會違揹她的意願。”
“是的。我理解。”埃文連忙點頭,生怕惹得唐恩不高興。
看着這個一點威風都不再的俱樂部主席,唐恩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鑽進車子。唐恩沒有馬上發動汽車離開這裡。他回頭看了看坐在後排座位上繫着安全帶的女兒特瑞莎,又看看坐在副駕駛席上的仙妮婭。
“我不在洛杉磯的時候,你很累吧?又要工作又要照顧特瑞莎。”
“還好,特瑞莎很懂事,如果我忙,她就自己玩。我把她帶去拍戲和走秀的現場。她對那兒的一切都很好奇。”
催妮婭也回頭看了眼乖巧的特瑞莎。
“埃文多格蒂找你談什麼?”坐在車內的仙妮婭也注意到了剛纔唐恩和埃文在墓碑前站着的那段時間。
“他希望我回去重新執教諾丁漢森林。”唐恩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妻子的表情變化。
“你拒絕了?”仙妮婭美麗的容顏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不過也沒答應。”唐恩實話實說。
仙妮婭突然把嘴角翹了起來。這樣的笑容裡帶着一些調侃的味道,唐恩最熟悉不過了。“我想起了剛纔喬治對你說的話。”她說道,“希望你回去的人真多。”
聽出她的語氣中有些吃醋,唐恩連忙說:“不,如果你不同意,我便去拒絕他們,然後我們回美國去。”
“那樣的話,索菲婭會傷心的吧?她不是把伍德託付給你了嗎?”
作爲丈夫,唐恩把自己和索菲婭接觸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告訴了妻子,所以仙妮婭知道索菲婭最後一次與唐恩談話時的內容。
唐恩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我更不想讓你傷心……”
仙妮婭打了個呵欠:“我突然對那個除了在家孩子就成天無所事事的託尼爺爺感到厭倦了。如果你喜歡,就答應吧。我們現在回家,我得好好睡一覺。從美國飛回來我還沒倒時差呢。”
唐恩卻沒有聽話的去發動汽車,而是回頭對特瑞莎說:“特瑞莎,把眼睛閉起來好嗎?”
特瑞莎不明所以,不過她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仙妮婭同樣覺得莫名其妙,接着就看到唐恩猛的摟住了她,然後給了她一記深深的吻。
就連貝爾和米特切爾都向伍德告辭了。薇薇安卻依然站在伍德的身後。
“你還不回去嗎。米勒小姐。”
“我有點擔心你,伍德先生……”薇攻安輕聲說道。“你的精神狀態不好……”
“這不是在醫院。”伍德毫不客氣的說道。他有些不耐煩。那個護士小姐說對了,他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好。
“這不是工作。我覺察出你這幾天精神一直不好。我擔心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伍德低吼道。
“雖然你比我大,伍德先生,但是在我眼裡,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孩子氣。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薇薇安也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毫不示弱的迴應道。
伍德轉過身來看着對面的護士小姐。對方也仰着頭瞪着自己,就好像那日在病房門口一樣。他要闖進去,而她卻說什麼都不讓。
“你需要休息。伍德先生!”薇薇安寸步不讓。
“我沒請你來做我的護士。”
“這只是出於……一個朋友的關心!”
“我們是朋友嗎?”伍德反問。
“我想是的!”薇薇安挺了挺胸膛,給自己壯壯膽。
對於這個悉心照顧自己媽媽,不管多苦多累熬多少夜都從來沒有一句怨言的護士小姐,喬治伍德實在是無法口出惡言。或者動手趕人,他還是知道感恩的。否則他也不會始終如一的跟隨唐恩了。
無奈之下伍德只好嘆口氣。轉過身站在原地。看着墓碑上媽媽的照片不再說話。
而在他身後,薇薇安則同樣倔強的陪伴着他。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在進行着耐力和決心的較量。
“想知道我抱着喬治的時候,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嗎?”汽車正駛在回家的路上,靠在副駕駛椅子上的仙妮婭突然說。
“說了什麼?”唐恩確實感興趣,因爲她幾句話竟然就能讓伍德的眼眶紅起來。就是唐恩都自問沒有這樣的本事。
“唱了幾句歌,說了幾句話。”仙妮婭輕輕哼了起來。
“嘿,喬治,不要這樣消沉……無論何時,當你感到痛苦的時候,嘿。喬治。放鬆一下自己。不要去擔負太多能力以外的事情。要知道扮酷是很愚蠢的,生活總是會有不如意的時候……嘿。喬治,不要讓我傷心。如果你找到了所愛的人,去愛她吧……嘿,喬治,時光如此飛逝,不要耽擱,不要總是期望依賴旁人,你知道嗎?你自己可以的……自己要走自己的路……嘿,喬治,不要這樣消沉,唱首傷感的歌會使你振作一些。記住要永遠愛她,然後開始新的生活……要更美好,要更幸福……”(歌自甲殼蟲樂隊的《Heyjude》。仙妮婭唱的時候把“朱迪”替換成了“喬治”,本章題目也改自於此,想表達的含義和這首歌的意思基本是一樣的。)
哼唱完了。仙妮婭鞋鞋撩撥開遮擋在自己額頭的一縷頭髮。“然後我對他說:‘這是你媽媽希望你聽到的,她希望你的未來更美好。更幸福。別讓她失望,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