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3心事

舒沫倚在迎枕上,懶洋洋地申明:“我沒病,不喝。

“我知道,”立夏抿着嘴,壓低了聲音,笑道:“這是王爺特地交待周嫂熬的補湯,不是藥。”

“補湯也不喝……”舒沫越發不肯喝了。

這人,真是越來越皮厚了,也不怕丟人!

立夏忽然飛紅了臉:“耗了那麼多精神,不補怎麼行?丫”

舒沫揚起眉,詫異地瞪視着她。

一直當她孩子,竟也會含沙射影地調侃人了媲?

立夏立刻無措地移開視線。

怪了,做壞事的明明是小姐,她爲什麼要心虛?

舒沫瞪了她半天,忽然“噗哧”一聲笑了:“死丫頭,確實長大了,可以嫁人了。”

從千佛寺回來,一直猶豫不決。

理智上知道,以立夏的年紀是該結婚生子了。

可感情上,總是覺得她還小,捨不得這麼早放手。

因此,一直拖着沒辦。

巴圖急得抓耳撓腮,時不時找個藉口在她面前轉悠一下,她都假裝沒有看見。

“小姐!”立夏又羞又臊,不依地輕嚷。

舒沫下了決心,笑着衝她招了招手,道:“過來坐。”

“幹嘛?”立夏一臉防備。

“有幾句話問你。”舒沫笑得一臉無害。

立夏搖頭:“我不信~”

小姐的笑容好詭異哦,看着她的眼神,象在打量一塊上好的豬肉,一個不小心,就要割下來賣了。

舒沫俏臉一凝:“再不過來,信不信我抽你?”

立夏癟癟嘴,不情不願地蹭過去,嘴裡小聲嘀咕:“天天嚷嚷人人平等,動不動就要抽我……”也不曉得,這是哪門子的平等?

“誰讓你專揀找抽的事幹?”舒沫皺眉,板着臉訓她。

“小姐乾的事,哪件不是找抽?”立夏順嘴駁了一句:“奴婢再怎麼着,也越不過小姐去~”

“嘟嘟囔囔,在說什麼呢?”舒沫眉一挑。

立夏噘着嘴:“論口才,奴婢哪是小姐的對手?說吧,又有啥指示?”

舒沫莞爾一笑:“嗬,看樣子,某人積怨很深哪!”

“不敢~”立夏恭敬地回:“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舒沫呵呵笑:“死丫頭,倒是會活學活用。”

立夏也跟着笑:“是小姐教的好。”

有個人見天在耳邊叨唸,想不記得也難,不知不覺拿出來用一兩句,算什麼稀奇?

舒沫斂了笑,一臉嚴肅地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對我有諸多不滿,我也不能強留着你不是?你打小就跟着我,好歹也有十幾年的情誼,這樣吧……”

立夏初時還在笑,越聽越是驚訝,張大了嘴:“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舒沫搖了搖手:“你今年二十了吧?過完年,虛歲就二十三了……”

“小姐!”立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錯了,不該跟你頂嘴,你打我吧,別趕我走!”

舒沫忙拉她起來:“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

立夏哪裡肯起,說到動情處,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我知道自個嘴笨,不會哄小姐開心,又愛嘮叨……我,我改!我,我不離開小姐~”

舒沫好氣又好笑:“這麼大顆腦袋,長着當擺設的嗎?我說的話,哪一句是要趕你走的意思?”

“你明明嫌我年紀大了……”立夏擡起頭,豆大的眼淚掛在臉蛋上,委屈得一抽一抽。

舒沫忍俊不禁:“論年紀,許媽不比你大得多?”

立夏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眨掉幾顆淚珠,破啼而笑:“嘿嘿,是哦~”

“唉~”舒沫嘆了口氣:“不過,你也沒聽錯,我是要放你走。”

“小姐~”

舒沫擡手,制止她做聲,接着道:“不過,不是趕,是要你找個喜歡的人嫁了,明白不?”

立夏後知後覺,臉轟地一下燒了起來,當場傻掉了。

“怎麼樣,”舒沫笑吟吟地睨着她:“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心裡,有沒有喜歡的人?”

立夏哪裡敢搭話,捂了臉,一跺腳,扭身就要跑。

舒沫早有防備,一把揪住她:“別跑,給我交個底,我纔好幫你做主~”

立夏又羞又窘,死死地低着頭,瞅着腳尖不吭聲。

“這兒又沒外人,”舒沫壓低了嗓門,緩緩地道:“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拿你當姐妹,希望你過得幸福。既是要嫁,總得嫁個情投意合的,這輩子纔會開心。你不說,我若胡亂指一個人給你配了,將來過得不如意,少不得要怨恨我。”

回答她的,依舊是死一樣的靜寂。

“你心裡,難道一點譜也沒有?”舒沫耐着性子,輕聲道:“若具體說不出哪一個,那便說說品行,性格上的要求,總要依着你的條件,挑個滿意的。”

立夏依舊不做聲。

舒沫哄了半天,她死活不張嘴,實在沒轍了,想了想,決定單刀直入:“你覺得,巴將軍怎麼樣?”

立夏吃了一驚,擡起眼簾,飛快地睃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

舒沫一瞧有戲,掰着手指細數:“他們跟在燁身邊多年,品性爲人大家有目共睹,自不必多說。大將軍性子沉穩,行事謹慎,寡言少語,看似樸實無華,實則踏實可靠;二將軍爲人灑脫,不拘小節。 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前程不可限量。”

巴家兩兄弟既表明了心意,她言語之間,自不免要偏向巴朗一些,除非立夏心有所屬,必然要受一些影響。

等了等,見立夏還是沒有反應,忍不住把話挑明瞭:“兩個人都不錯,不過從性格上講,我認爲巴朗似乎更適合你一些。你覺得呢?”

立夏羞得滿面通紅,雙手死死捉着裙子,頭幾乎要低到膝蓋上去,聲音低得象蚊蚋,不仔細聽,幾乎就要錯過:“我,聽小姐……”

“咣噹”一聲,房門忽地被人撞開,綠柳一臉激動地衝了進來。

立夏嚇得差點跳起來,聲音嘎然而止。

舒沫猛地扭過頭,沒好氣地喝道:“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綠柳一聲不吭,衝上來,直挺挺地跪在她跟前。

“這是做什麼?”舒沫擰了眉。

綠柳磕了一個響頭,擡起頭來,已紅了眼圈:“不錯,立夏自河州起便服侍小姐,與小姐情份非同尋常。可奴婢也是打小便跟着小姐,這些年來一樣與小姐同歷患難,共度難關。何以小姐眼裡只有立夏,沒有奴婢呢?”

“綠柳,”立夏吃了一驚,忙去掩她的嘴:“這是說的什麼混話?小姐處事一向公平,從未厚此薄彼……”

“小姐都當你是姐妹了,自然不會薄待於你!”綠柳轉過頭,狠狠地瞪着她。

所謂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什麼都不需做,小姐事事替你考慮周全,有什麼資格說我?

舒沫嘴角噙着一抹淺笑:“這麼說,我待你苛刻了?”

綠柳面色緋紅,眼光微微一閃,竟不退縮:“我是僕,你是主,得主子善待是福份;若主子苛刻凌虐,原也只有生受的份。今生得遇小姐,已是天大的福份,奴婢原不該再多有奢想。只是小姐常常教我們,世人平等,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又說,英雄不問出處,每個人都有追尋幸福的權利……”

“你們一個個,倒是真的長了本事。”舒沫冷笑。

綠柳不敢看她的眼睛,鼓起勇氣:“小姐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女子,小姐的話,睿智如王爺也深感敬佩,我們這些奴才,更沒有不聽的理。”

“別拍馬屁,說重點。”舒沫淡淡地道。

綠柳咬着牙,不顧一切地道:“奴婢只想提醒小姐,奴婢和立夏同年,只比她小半歲。”

立夏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一臉呆滯地看着綠柳。

舒沫早就心下了然,似笑非笑地掃她一眼:“你的意思,希望我在替立夏物色對象的時候,也把你考慮進去,是也不是?”

綠柳面色紫漲,再磕了一個響頭:“奴婢自小父母雙亡,姑母把我賣進候府,自打跟了小姐,小姐便是奴婢唯一的親人。除了小姐,奴婢委實再無可託之人,只得厚着臉皮,求小姐垂憐。”

立夏聽得滿面緋紅,越發做不得聲。

舒沫點頭:“你怎知我沒考慮你的婚事?”

綠柳一怔,低低地道:“小姐說考慮了,那必是考慮了。”說到這裡,她略停頓了片刻,輕咬着下脣,思索了片刻,再擡起眼裡,眸中有一絲嘲諷掠過:“不過,就算真有考慮,總也是排在立夏之後。”

要不然,也不會先問過立夏,再輪到自己了。

就是這,只怕也是被她逼得急了,隨口搪塞之詞。

她心裡清楚,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立夏在小姐心裡的地位之萬一。

她自問模樣,女紅等各方面條件都並不比立夏差,許多時候,還比立夏多了幾分機靈,憑什麼要揀立夏挑剩了的?

立夏被她大膽的話,驚得倒吸一口冷氣:“你~”

反正已撕破了臉,綠柳竟是理直氣壯:“我說錯了嗎?”

舒沫氣得笑了起來:“不,你沒錯。這麼說來,確是我的不是。”

話說到這份上,立夏再顧不得羞:“好個沒羞沒臊的丫頭!這事,能當人對面,一塊問的嗎?總得有個先後……”

“憑什麼總是你先?”綠柳便是嘔不得這口氣。

立夏氣結,瞪了她半天,竟憋出一句:“長幼有序,你自己也說,比我小了半年,總不能在我前頭出嫁吧?”

綠柳一滯,半晌,訕訕地道:“現在又不是談婚期,這不是在挑人呢嗎?”

“這麼說,你屬意巴朗?”舒沫懶得跟她轉彎抹角,直擊重心。

綠柳就是再潑辣,這時也不敢直接承認。

待要否認,又怕被立夏佔了先,心中左右爲難,直憋得滿面紫漲,做不得聲。

偏舒沫不替她圓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這麼靜靜地瞅着她,從鼻腔裡悠悠地逸出一個單音:“嗯?”

也不知過了多久,綠柳一半是堵氣,一半是沒了退路,終是掙扎着,輕輕地,堅決地,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立夏掩了嘴,駭得瞪大了眼珠。

靜寂,死一般的靜寂,靜得連空氣都膠着成一團。

“爲什麼是巴朗?”舒沫擰了眉,微微帶着一抹苦惱:“我以爲,你跟巴圖更談得來一些。”

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媒人這個活,還真特麼不是人乾的!

綠柳輕咬脣瓣:“彼此都不過是爲主子辦事,立夏又是溫吞的性子,免不得我就要多說幾句,哪裡就是談得來了?”

事實上,她本來的確屬意巴圖,覺得他言詞風趣,行事瀟灑,比木訥寡言的巴朗要好上太多。

可聽舒沫的意思,竟是更傾向於巴朗。

她的話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代表了夏侯燁的立場——換言之,巴朗的前途比巴圖更加平坦。

她自己精於算計,一門心思掐尖佔高枝,便以己推人。

舒沫處處偏坦立夏,既幫她挑了巴朗,必定是因爲巴朗各方面勝過巴圖,卻哪裡知道,舒沫純粹從兩人性格着手分析,並不摻雜半點外在條件呢?

再加上巴朗是兄長,按大夏律例,分祖產時,長子可繼承70%。

巴氏三兄弟白手起家,祖上並無衡產,這三兄弟跟着夏侯燁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卻積累了一筆驚人的財富。

他們兄弟性格豪爽,銀錢看得並不重,得了賞賜泰半都寄回老家,不分彼此。

既入了公中的帳,那就是家產了。

更何況,聽舒沫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有可能要把她們兩個嫁給他們兄弟。

既是註定了要做親戚,做嫂子,怎麼也比當弟婦要強吧?

舒沫雖早知道綠柳精明,哪裡曉得這麼一會功夫,她心裡已繞了這許多彎?

她無奈地把目光投向立夏:“綠柳的心思,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呢?”

看看,早讓你挑了,你一個勁地害羞不肯表態。

這下好了,給別人搶了先機,你沒得選了!

好在,那兩個是兄弟,除了性格上有差異,別的倒是不分軒至,嫁給誰都不算吃虧。

可憐的是她,兩丫頭的意見跟兩兄弟不一致,她要怎麼交待?

立夏至此,還能說什麼?

說不嫁,又顯得矯情——她還能真一輩子不嫁了?

況且,她只是個丫頭,婚事本就輪不到自個做主。

若不是命好,遇着舒沫,也就只是個配小子的命。

如今,得小姐提攜,親自做伐,議婚的對象還是個堂堂三品大員,馬上馳騁的將軍,已是幾輩子休來的福份。

別人不嫌她出身低微,她就知足,哪裡還敢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去挑三揀四?

只好垂了眸,輕輕地道:“一切,只憑小姐做主。”

綠柳本也未指望真的成功,只是心懷不忿,抱着必死的決心鬧上一鬧。

心想着,我得不到,也不能讓立夏好過。

哪裡曉得,舒沫竟這般輕易地允了?

她瞪大了眼,陷入迷惘。

難道,小姐並非信口搪塞,竟是真的把她和立夏放在同一天平,認真考慮了她的婚事?

她,其實早忘記那個在千樹莊,不甘受苦,一心求去的不忠丫環?

只有自己,還糾結着過往,午夜夢迴時,一次次汗透重衣?

舒沫輕輕吁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問過王爺,再做答覆。此事未有定論,切記萬勿張揚。”

“是~”立夏轉身欲退,見綠柳尚一臉怔忡地杵在房中,忙輕輕拽了拽她:“走吧。”

“哦~”綠柳神色恍惚,高一腳,低一腳跟她飄了出去。

PS:女兒進入高中後住校,一個月休息三天,她在家的幾天,俺答應要陪她……

鬥爭一結論就是我活該292 是人是鬼327 因爲你比別人笨脫困四遍地開花三鬥爭六你想得太多了驚馬331 一切非我所願晚飯下結論就是我活該赫連俊馳他你惹不起六哥罰跪西行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難以取捨西行二福氣和運氣螳螂捕蟬首戰告捷討賞番外038月黑風高夜餓死活該相親算計三構建和諧農莊二316 女人就是嬌氣我怕小姐未雨綢繆熱熱鬧鬧過大年賭咒發誓行不通脫困五番外038月黑風高夜313 現在脫身還來得及印鑑驚現302 安胎藥舅老爺來了超越想象挑戰極限二逃亡七293 我聽到了恭喜你贏了這個孩子不能留四戲法不許乘火打劫構建和諧農莊脫困五人如玉馬如龍擇日不如撞日擒賊先擒王頭油真相不值一文我就是妒忌了怎麼着338 不要回頭我怕小姐六哥人可以走東西留下他你惹不起番外036耍火福妃之死番外014短信爭一次又怎樣你無路可逃天要變了番外042特別的禮物夫人來了七姑娘咱們又見面了夫人來了鷹擊長空二吃虧也要看對象西行一你想得太多了番外015變革你還敢來香粉有毒空口無憑請君入甕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化妝鏡晚飯上超越想象挑戰極限五逃亡十一人心容易散你的保證不值錢驚雷他你惹不起馳援一相逢一戲法雲之裳超越想象挑戰極限一幾天不打上房揭瓦番外031誰是阿斗怎麼是你關門放狗會師七莫忘了你也是女人番外020豬八戒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