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舒沫尚未從這久違而纏綿的溫存中回過神,幾近茫然地望着他。
夏侯燁不捨之極,低下頭飛快地在她脣上啄了一口,戀戀地凝着她,道:“沒時間了,咱們先出去……”
舒沫極不淡定地揪着他的手:“你要去哪?”
“放心,”夏侯燁安慰地輕拍她的手背:“我晚上去找你~”
說着話,他輕輕撥開了遮蓋着洞口的藤蔓,陽光照進來,灑在他的側臉上。
一道細長的刀疤,從左往右斜劃過整個面部,最可怖的是,左眼深陷成一個黝黑的空洞,竟是個獨眼龍。
乍一見了他的模樣,舒沫掩住嘴,失聲尖嚷了出來:“燁!”
夏侯燁迅速轉過來,將她護在懷中:“什麼事?”
“你,你的臉~”舒沫又驚又痛,指着他的臉,淚水瘋狂地流下來。
“呵呵~”夏侯燁這時才反應過來,伸手在臉上摸了摸,竟衝她愉悅地擠了擠眼睛:“稍稍做了些修飾,雖比不得從前,在這窮山溝裡,也勉強算得上玉樹臨風了~”
舒沫長長鬆了口氣,越想越不忿,拳頭雨點似地落下來:“扮什麼不好,偏盼獨眼龍!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死!”
“啾啾啾啾~”鳥叫聲越來越急促。
“好啦好啦,再不走,就要給銀杏撞上了!”夏侯燁伸指替她抹乾眼淚,將她抱了出來急匆匆地帶回到樹下,轉身閃進了灌木叢。
他剛走開,還未藏得嚴實,銀杏已經拐過山坡。
見這邊似乎有人影一閃,心中一緊,大步跑了過來:“娘娘!”
舒沫滿面緋紅,神情怔忡。
銀杏見她神色有異,眼尖地發現她的衣裳似被什麼勾破了,立時警惕地瞥了眼滿山及膝深的魁薊,手按着腰間的劍柄,想要前往查探。
“銀杏,掐我一下。”舒沫忽然道。
“呃?”銀杏一愣。
“快,掐我一下。”舒沫說着,抓起她的手,放在臉上。
銀杏哪裡敢掐她,只輕輕碰了下便縮了回來:“娘娘,你怎麼啦?”
“不疼~”舒沫滿懷失望,喃喃低語:“果然是在做夢~”
“娘娘,”銀杏見狀,心中升起疑惑,小心試探:“剛纔誰來了?”
舒沫苦笑,垂了眸淡淡地道:“滿山都是侍衛,我怎麼知道是誰?”
許是曬久了受熱的原因,那張原本素淨姣好的臉頰微染酡色,大大的眼眸水氣氳氤,象浸在水裡的黑玉,粉嫩的紅脣格外嬌豔,偏眉宇間染着一絲輕愁,越發地惹人憐愛。
銀杏看了她一眼,忽然心跳失速,暗悔莽撞。
她說得不錯,這裡是礦場和工廠,清一色的男子,數月甚至一年不曾見過女人。
將這麼個嬌怯美麗的可人兒獨自留在路邊,置身一羣如狼似虎的男人中,實爲不智之舉。
所幸沒有出事,不然她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娘娘,請上轎~”銀杏一個激靈,也不敢離開她到山上去查探,忙忙地扶了她上轎。
舒沫任由她牽引着上了轎,靠在座椅上,怔怔地撫着脣。
他留在齒間的氣息還那麼濃烈,一切怎麼會是夢?
想着臨別時他匆匆的交待:“晚上再去找你~”心跳驟然失了節奏,快得象是跳出胸腔。
接下來的時間,變得格外的難熬。
她陷入焦躁,晚飯也只隨便扒了兩口,便命銀杏撤了桌。
銀杏見她心神不寧,又頻頻看錶,想起昨夜赫連駿馳在別院的孟浪之舉。
突然間,似乎對她的反常之舉有了更多的理解。
她心生憐惜,卻無能爲力。
想要吩咐侍衛提高警覺,夜裡看得緊一些,轉念一想,這些人都是赫連駿馳的手下,還敢管到他頭上去不成?
遂輕嘆一聲,打定了主意,夜裡睡得警醒些,萬一……裝着不知情撞進去,或許能讓她逃過一劫也未可知。
無奈眼皮越來越沉,終究抵不過睡神的召喚,往桌上一撲,沉沉睡去。
舒沫正等得心焦,忽見銀杏撲倒在桌上,駭了一跳。
再一看,窗戶無風自開,一條人影煙一般掠了進來。
那高大修長的身影一入眼簾,她立時臉紅心跳,如飲了半瓶玉液醇漿,熱熱的暖流在體內慢慢遊弋。
明明想迎上去,身子卻不聽使喚,如泥朔木雕般坐在椅中,呆呆地看着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直到,被擁進那具溫暖的胸膛,滿滿的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那道獨屬於他的低醇暗啞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地喚:“沫沫,我來了~”
舒沫微仰起頭,只覺他炯炯的目光,凝注在自己的臉上。
不由自主面上發燒,櫻脣輕啓,呢喃地吐出一字:“燁~”
氣息綿軟,悠長,帶着無限的傾慕,眷戀,思念……
夏侯燁再按捺不住胸中洶涌的情懷,俯下頭,牢牢地吻住了她。
一時天地靜止,只餘徐徐的夜風在身畔低語,連草間的蟲兒也停了鳴唱,唯恐驚擾了這對久別重逢的情人。夏侯燁收緊了雙臂,手掌掀開衣裳,靈巧地滑入,感覺她身上的幽香絲絲縷縷傳來,如同結了一張密密網,牢牢地將他圈住,令他心魂俱醉,不由發出滿足地喟嘆。
舒沫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覺都只剩下脣間他的氣息,輕柔碾轉,似吸走了她身上所有力氣。
只覺一切太過美好,恍如夢境。
但如果這是夢,何以感覺如此真實甜蜜;如果這不是夢,又怎能這般旖旎纏綿,千迴百轉,令她不能自持,只願長醉在他的柔情中,今生今世也不要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