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歿
林瑞家的把臉一板,冷冷地啐了一口,罵道:“呸!大喜的日子,在這裡說什麼死呀活的,掌嘴!”
幾個粗使婆子一擁而上,扯的扯手,揪的揪頭髮,把萍兒按在地上,不由分說啪啪啪左右開弓,連扇了十幾個耳光,直打得她麪皮紫漲,嘴中流血這才罷手。
趙嬤嬤微一蹙眉,淡聲道:“老爺已經睡下了,明兒早上再說吧。”
“打出去,鎖門。”林瑞家的冷喝一聲,轉身進門。
婆子們把萍兒推出去,扔在地上:“再來吵,打折你的腿!滾!”
萍兒雖打出去了,但季姨娘到底是舒二爺的寵妾,又生了六少爺,風頭正勁着,若是進門第一天就出了事,於夫人的名聲亦是有損的。
林瑞家的和趙嬤嬤一合計,這事還是得回了老爺和夫人,讓他們去處置。
平日裡文竹最愛露尖,在老爺面前露臉的事,總是爭着去做。今天卻不知怎地,有些木木的,半天沒有反應。
文秀只好起身,隔着簾子稟道:“老爺,夫人~”
“什麼事?”舒元琛正在氣頭上,口氣自然不好。
“季姨娘還在偏廳跪着呢,請老爺和夫人示下。”
舒元琛一怔,想着季姨娘細皮嫩肉的,在這冰冷的地上跪了幾個小時,登時心疼不已。當着李氏的面,卻不好說什麼,只得拿眼睛看着她。
“別瞧我呀~”李氏心中有氣,別過臉去,淡淡地道:“罰的是老爺,放的自然也是老爺。”
“讓她跪!”舒元琛沒法,只好沉了臉喝道:“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起~”
文秀聽了這話退出去,又等了個把鐘頭,這纔去偏廳叫起。
季姨娘倔,硬撐着不認錯,有什麼法子,是不?
季姨娘一瘸一拐地出了正房,萍兒還地跪在院外,滿身的血,臉早已腫得象豬頭。
兩個人見了面,皆是又驚又怕。相扶着回了院子,關起門來抱頭痛哭一場,當天晚上季姨娘就發起燒來。
她從河州帶過來的,就只一個萍兒貼身得力。兩個小丫頭,都是李氏臨時撥過來的,對萍兒的吩咐自是愛搭不理,早早地吹了燈歇了。
萍兒自知就算去了,別說老爺的面,只怕連門都進不了。只好強撐着傷痛的身子,跑前跑後地燒水給季姨娘擦身,換衣。
拖到第二天早上纔去回了夫人,中午就有人過來把灤哥兒抱走,說是怕過了病到六少爺身上。
大夫卻是傍晚時分才姍姍而來,胡亂開了副藥就走了。
可憐季姨娘嬌寵慣了,又氣又羞又怒又恨,沒三天就歿了。
消息回到正房,李氏蹙了眉尖,不悅地道:“府里正辦喜事呢,她倒會觸黴頭!”
林瑞家的就笑:“不過是個姨娘,搭出去便了,省得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