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塊地皮順利拍出去,而且都超過了低價不少,主席臺那邊的氣氛,變得很輕鬆。已經有將近五千萬進賬,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就算剩下的一號地皮拍不出去,也不是很要緊了,此番招標會絕對堪稱是非常成功的。
而且瞧這個樣子,一號地皮肯定能拍出去。
一號桌的禹少和星漢地產,迄今沒有舉過一次牌,沒有一點動靜。毫無疑問,他們是衝着一號地皮來的。不然,禹少難道還真是閒得無聊,來看熱鬧的?
星漢地產在京華市乃至整個江南省都赫赫有名,資金實力雄厚,曾經被私下戲稱爲“官商聯姻”的典範。星漢地產公司老總的女兒,嫁給了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兒子。
權勢和金錢,有機地結合到了一起,星漢地產一下子就變得炙手可熱,成爲京華市最大的地產公司之一,牛皮哄哄的。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開始進行本場最後一輪拍賣,也是最大的一個標的,一號標的地皮。這塊地皮總面積八萬平方米,處在城市廣場的正南方,地理位置極其優越。情況剛纔主辦方已經介紹過了,諸位手裡也拿到了具體的資料,我這裡就不累述了……”
拍賣師也很興奮,大聲說道。
這位拍賣師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比較善於帶動現場的氣氛,一口氣拍出三個標的,依舊精神飽滿。中氣充沛,聲音爽朗。
“現在,我公佈一號標的地皮的底價,人民幣兩千六百萬!競叫階梯是每五十萬加一次!”
一號標的地皮的底價,定得比其他三塊地皮的均價略高。大約合到三百二十多元一個平方。這塊地皮最大。位置也最好。底價略高,合乎情理。
“現在競價開始!”
拍賣師落下了槌子。
一號席位的禹少隨即舉起了牌子。
“好,感謝一號桌的這位先生出價,兩千六百五十萬!還有比兩千六百五十萬更高的嗎?兩千六百五十萬一次……”
全場靜默。
沒有人再競價。
很明顯,剛纔禹少的一番做作,已經起到了作用。大家明白他是衝着這塊地皮來的,都在心裡暗暗掂量。此人顯然是京華的地頭蛇,和他競爭,殊無益處。就算把地皮拍下來。他要給你在背後搗蛋,可抵擋不住。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誰願意拿着幾千萬的資金來開這種玩笑?
再說,這塊地皮的價格如此之高。實力一般的公司,也不敢開口。
“兩千六百萬五十萬第二次,兩千……”
“三千萬!”
五號桌那邊,很突兀地響起了竇開昌的聲音。他不但舉起了牌子。而且開口報價,一口氣就加了三百五十萬,直接上了三千萬的臺階。
“譁……”
拍賣會現場,頓時響起一片驚呼之聲,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往五號桌望去。
竇開昌神色自若。
禹少和他的手下們,俱皆臉色一變,禹少的臉色,更是悠忽之間就沉了下去。
好小子,又來這一手!
做“託”做上癮了?
龔寶元卻掏出煙來,遞給胡天厚一支,兩人點上了,抽得有滋有味,眼神壓根就沒往一號桌這邊看,似乎完全對禹少和星漢地產公司不感冒。
一口氣加價那麼多,說起來也是拍賣會上的一種手法。一上來就擺出財大氣粗的架勢,膽小一點的,當場就嚇回去了。可以迅速將局面簡化。
“好,又是五號桌這位風度翩翩的紳士,厲害!三千萬!這是一個驚人的價格,謝謝你,這位慷慨的紳士!還有比三千萬更高的嗎?三千萬一次,三千萬兩次,三千萬……”
“三千三百萬!”
一號桌,也響起了禹少高傲的聲音。
連牌子都懶得舉,直接就叫價了。
禹少一邊叫價一邊冷眼向五號桌望去,眼神只在竇開昌臉上略一停留,就落在了龔寶元和胡天厚的臉上,這兩位,神情大大咧咧的,雖然沒坐在正位置上,看上去卻更像是老闆。很多時候,老闆的氣質和經理人員是有明顯區別的。
孫子唉,別在咱京華的地頭上充大瓣蒜,你玩得起嗎?
你加三百萬,我也加三百萬!
不就是比錢多嗎?
誰怕誰!
“哇,三千三百萬!感謝一號桌這位英俊的大帥哥,真是財大氣粗,了不起!諸位,本場新的最高價格出現了,三千三百萬!”
拍賣師也是精神大振,各種讚美的言辭,潮水般涌了出來。
“三千三百萬一次,三千三百萬兩次,三千……”
正在抽菸的龔寶元朝禹少咧嘴一笑,隨手抓起竇開昌面前的牌子,懶洋洋地舉了起來。
“三千三百五十萬!”
拍賣師驚呼出聲。
全場再一次響起了驚歎聲和竊竊私語聲,大家臉上都露出了興奮莫名的神情。
真正最火爆的一幕,果然總是留在壓軸大戲的時候。
一號桌的禹少,明顯是來頭極大的公子哥地頭蛇,卻不知五號桌的這幾位,又是什麼背景?看上去,龔寶元和胡天厚的年紀,也不是很大,那種懶洋洋的神情,更是彰顯出一種紈絝子弟獨有的味道。面子上沒有一點挑釁之意,實際上火藥味十足。
禹少的腮幫子,咬了兩下,眼裡放出陰沉沉的光芒。
“禹少……”
坐在禹少身邊的一位中年西裝男子,便輕聲叫了一句,眼裡流露出擔憂的神情。無疑,中年男子這是在提醒禹少,照這個樣子競價,用不了兩輪,就會超出他們星漢公司當初擬定的底線。是不是要繼續競價下去,請你禹少考慮清楚了。
這可不是一點小錢,加一口價,最少就是五十萬。
禹少固然愛面子,但爲了面子,一下子砸出去幾百萬,是不是值得?
“三千三百五十萬,本場的最高價格又被刷新了!還有比三千三百五十萬更高的嗎?還有誰出價?如果沒有的話,一號標的地皮就歸五號桌的先生了……三千萬白五十萬一次,三千三百五十萬兩次……”
“三千五百萬!”
禹少冷哼一聲,再一次叫道。
“三千五百萬!我的天啦……”
拍賣師誇張地喊道,手上也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來配合他的神情。
全場的驚訝更甚,氣氛完全調動起來,大家都情不自禁的伸長了脖子,往前張望,臉上全是興高采烈的神情。
真他孃的過癮!
與這些客商的興奮不同的是,主席臺上的幾位官員,都明顯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蔣永民更是連連挪動屁股,在椅子上磨來磨去的,眼神頗爲焦慮。
他是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火爆的情形。
五號桌的那幾位客人,似乎專一要和禹少過不去。如果這不是寧陽區的拍賣會,倒也沒什麼,不關他蔣永民啥事。偏偏這是在寧陽區舉行的拍賣會,等於是禹少的“主場”,卻被人這樣擡槓,事後禹少肯定會對自己有意見了。
但這個事,卻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這次拍賣會,由魏區長一手安排,劉書記深表關注,明白無誤地說了,必須公開透明,不許搞暗箱操作。蔣永民能有什麼辦法?他可不敢去觸劉偉鴻的黴頭。別看申振發那個案子,劉書記下令控制了範圍,但並不表示着,大夥就能不將劉書記放在眼裡。相反,只有更加畏懼。理由明擺着,劉偉鴻可以控制範圍,自然也能擴大打擊面。
主動權始終牢牢掌握在一把手的手中。
但這種事,卻又如何能夠和禹少去解釋?
禹少可不是那種脾氣很好,願意聽你解釋,願意和你講道理的人!
蔣永民坐立不安之時,現場的火爆氣氛,越來越激烈,雙方又連續進行了兩次加價,都想紅了眼的鬥雞一般,誰也不肯相讓。龔寶元和胡天厚還是懶洋洋的,嘴裡叼着香菸,時不時舉一下牌子,或者連手都懶得動,就是竇開昌在舉牌。而禹少這邊,臉色陰沉得要滴下水來,腮幫子咬了又咬,似乎在竭力壓抑着自己的憤懣之意,隨時都有可能發作。
“三千八百萬!”
禹少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迸出了這麼一個價格,雙眼瞪得老大。
魏鳳友忍不住又湊到劉偉鴻身邊,擔憂地說道:“書記……”
實話說,魏鳳友以前也沒碰到過這種情形,有點按捺不住了。這是死磕啊!就算五號桌的客人拿下了地皮,後續的工作,要由寧陽區來支援,禹少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到時候,豈不是讓他魏鳳友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
總不能順着禹少的意思,給人家這麼大一個客商使絆子吧?
他可是寧陽區的區長!
劉偉鴻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意即不必理會。
魏鳳友頓時也很無奈。
“四千萬!”
拍賣會場,再次響起龔寶元懶洋洋的聲音,臉上依舊帶着懶洋洋的笑意,望着禹少。
會議室內,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望向禹少,看他如何應對。
禹少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眼裡猶如要噴出火來,忽然重重在桌面上一拍,站起身來,一腳踢開了椅子,悶哼一聲,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拍賣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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