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以後,兩人果然共同進步了。
鍾越如願以償地調任地委宣傳部部長,張明則被調任江北市擔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原江北市市長雷平被調回省勞動廳擔任副廳長。雷平成了這次江北市調研出紕漏的替罪羊。
省委書記趙康本來打算將江北市市委書記賀雷也一併調走的,但是賀雷畢竟是跟隨了多年的心腹愛將,趙康最後將他留了下來。
至於雷平,他雖是省政府出來的幹部,但是他是省委副書記白春明推薦的人選,趙康最後選定讓雷平來承擔着這個責任。
常委會上研究時,白春明沒有在保雷平上下功夫。在國務院領導來調研時,江北市給K省抹黑了,作爲一市之長的雷平自然難辭其咎。保雷平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但是白春明還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恩人白松華在恆陽被整垮,最後幾乎落了個“滿門抄斬”,讓他對張明暗含怨恨之心。
他爆料說:“我聽說在上次領導調研恆陽的時候,恆陽之所以不斷沒出問題,而且還出了彩,裡面有機緣湊巧的成分。領導和趙書記恰好就訪到了他工作下過氣力出了成績的地方。換一個地方走訪,也許得到的結果就不一樣了。這裡面運氣的成分居多。所以,我覺得貿然將張明列爲我們的培養對象,並且破格予以提拔,會不會覺得有點輕率?”
常委中也有人對此有同感的。一個縣長直接提到地級市當市長,確實是破格提拔。
宣傳部長何思明附和說:“確實是快了點!處級直接提拔爲正廳,在我們K省似無先例。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組織部長陳明理說:“沒有先例的事就不能做嗎?革命是破先例,改革開放也是破先例。如果都墨守成規,社會就永無進步之日了。”
趙康說:“我同意陳部長的說法。這次我是下決心要給我們K省政壇吹進一縷清風。就是要破這個先例。我們要讓各級幹部知道,在K省,只要有才幹,並且幹出了成績,就能夠得到提拔重用。這也是落實中央有關精神的一個重要舉措。我看同志們不要再有什麼異議了。還是小平同志說的好,要允許試!錯了可以再來!所以我們不要再爭論了。”
省長羅放這次在用自己的人上得到了趙康的支持,所以他投桃報李,對趙康在提拔幹部上的佈局自然也大力支持。他說:“K省的保守在中央是被點了名的。我們不能再蒙受這樣的批評了。這次我們在提拔青年幹部上步子稍微邁大了一點,也算是我們的一個嘗試。我看大家不要怕三怕四。畢竟在江北,還有賀雷同志在把舵,在省委,還有以趙書記爲□□的省委掌握方向。我看,出不了大問題。”
一、二把手的意見一致,大家也就不再異議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白春明不敢過分得罪趙康,也不再言語了。
好消息提前就透露出來了。
透漏的渠道有兩個。首先是嚴麗從秘書長錢益那裡探到了消息。第二是從謝麗麗的電話裡得到了證實。
趙康在常委會後就給謝麗麗打了電話,主要是想在謝麗麗那裡賣一份人情。謝麗麗情知提拔張明的主要原因不是她,但也在電話裡對趙康感謝不迭。
明確了自己的出路後,鍾越對張明說:“我們走了,恆陽的這個攤子怎麼辦?”
張明說:“這恐怕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鍾越說:“也許,地委會徵求我們的意見的。”
張明說:“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對那些跟隨我們奮鬥過的人有一個交代。我們應該主動地推薦他們。我想,即使不全部照我們的意思辦,也應該聽一部分的。”
省委的人事任免下發後,成書記還算夠意思。特意把鍾越和張明請到地委,徵求他們對恆陽縣人事安排的意見。
這兩個人的地位已經和以前不同了。尤其是張明,堂堂地級市的市長,眼看就要和他平起平坐了;而且他年輕,將來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也許將來會先自己進入省委。所以,不可馬虎。
成志和請他們兩位落座,並親自給他們倒茶。鍾越說:“成書記,你太客氣了!”
成志和說:“不客氣不行啊!你呢,馬上就要和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戰友是不能馬虎的。張明同志更不需要說,他是從我們地區升起的一顆耀眼的政治新星。更不能馬虎啊!”
說吧,哈哈一笑。
張明說:“成書記,你真幽默。我無論到哪裡工作,你都是我的領導。”
成志和說:“不能這樣說,也許你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爲我的上司呢!後來居上的例子不少啊!”
張明說:“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成書記你的心裡一定會感到很自豪。因爲我就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我不會忘記你的知遇之恩的。”
這句話說得很合成志和的心意。他感嘆道:“小張,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知足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天生你才必有用。你們年輕幹部能夠迅速成長起來,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啊!”
鍾越問:‘成書記,您找我們來一定有重要指示吧?“
成志和說:“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問題。第一:在到新的崗位上任之前,你們要把手頭沒辦完的工作儘量辦完,沒有辦完的也要做好交接。一般的事交給分管領導就行了,重要的事要向地委彙報,並和新上任的主要領導交接。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善始善終。”
這些都是常識。對鍾越和張明來說,形同廢話。但是做上級的好處就是:當你說廢話的時候,下級還要認真聽取,並連連點頭。
成志和接着說:“重要的是把屁股揩乾淨。地委紀委馬上會對你們進行一個離任審計。希望你們處理好相關事宜。不要出什麼問題。“
這是好意的提醒。鍾越和張明真誠地說了聲感謝。
成志和喝了一口茶,接着說:“一下子騰出了兩個位置,第一、二把交椅由誰來坐,不知你們有什麼建議?”
鍾越客氣道:“這個地委直接決定就行。我們插手恐怕不好吧!”
成志和說:“這不叫插手,這叫參與。恆陽的情況你們最瞭解,在恆陽黨政一把手人選的確定上,你們倆是最有發言權的。我必須徵求你們的意見。這樣做對恆陽的發展和穩定是非常有利的。”
這件事鍾越和張明早有商議。
鍾越首先試探道:“我覺得首先要重用的就是章啓明同志。”
章啓明是成書記的內弟,這樣說是想迎合一下成志和。
成志和卻說:“他就免談吧!當你們說實話吧,目前我不會提拔他做主要領導的。你們不要因爲他是我的親戚就推薦他。他還不是這個料!我也要避嫌啊!”
張明說:“章啓明同志來到恆陽,發揮的作用很大。成書記也要內舉不避親啊!”
成志和說:“再議吧!”
鍾越接着說:“爲了恆陽的發展和穩定,我建議對馬小軍和萬家樂、陳彪等同志予以提拔。這幾個同志,熟悉恆陽的幹部,在幹部中威信很高……其次,他們懂經濟,善管理,對發展恆陽經濟駕輕就熟。當然,這只是我們的建議,具體怎麼做,請成書記和地委定奪。”
成書記又問:“張明同志,你說呢?”
張明說:“書記的人選,我說不好,但是縣長的人選最好是選用萬家樂同志。他擔任常務副縣長多年,經驗豐富,和各界的關係都比較好,尤其是在企業家中有很好的人脈。這對發展經濟是非常有利的。當然,這也只是我的個人建議。”
成志和說:“我一定把你們的建議帶到常委會上。”
他心中早有主意。對這兩人的建議不可不聽不可全聽。面子要賣,但也不能全部由他們擺佈。縣長的人選可以依從,從別處抽一個人來也許真的難得搞好。恆陽的企業有很多都是張明和萬家樂招來的,如果不用張明推薦的人,這些企業家搞不好會撤資。至於縣委書記,那肯定是要從外部產生的。
不然,恆陽的幹部就是鐵板一塊了。到時如果出現針插不入,水潑不進的局面,那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