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麗麗還是夠意思的。沒有選擇K省有名的貧困縣市。這個人情一定要還啊！
論級別，謝麗麗並不高，但是此時的作用卻非常大。
趙康想，只要這次張明所在的恆陽縣不給他丟臉，他就給張明一個機會。
領導對調研活動提了一個要求，這次行動類似於微服私訪，不驚動縣裡的領導，自己選擇路線，省裡也只要兩三個人陪同。並且不要坐轎車，所有人共乘一輛中巴即可。
趙康有點不適應，但是心裡也不由得不佩服領導的這種作風。這纔是真正的調研啊！這樣才能摸清楚實際情況，找到第一手資料，聽到最民間的訴求。
今後自己下基層調研也要這樣做。省級領導和中央領導的差距由此可見一斑啊！
爲了安全起見，趙康還是吩咐公安廳安排高手在後悄悄跟蹤保護，並做好一級戰鬥準備，隨時準備保護首長。雖說是太平盛世，但社會的不安定因素還是客觀存在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領導的安全是不能出半點問題的。
出發前，謝麗麗悄悄地給張明發了信息：九點左右，中巴KXXX號。
一輛普通的中巴駛入了恆陽縣城。
程學起根據張明提供的車號，部署了保護人員。並親自參與了跟蹤保護。
車子慢慢在城區行駛，趙康看到領導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領導說：“不錯！“
趙康不知道領導在說什麼不錯，就附和着說：“這個縣近來發展很快，的確不錯！”
領導說：“看一個地方，要看細節。我們轉了幾圈，還沒有發現一個流浪漢。這很難得啊!走遍全國，像這樣的城市是非常罕見的。窺一斑而知全豹，這個縣城應該是經營得很不錯的。如果是事先知道上面有人來，特意準備的，這倒不足爲奇。提前把他們全都拖走，製造一種假象就行了。難得的是，我們來這裡是突然襲擊。能夠看到這樣一種景象，我覺得不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趙康想，這大概是謝麗麗事先通風報訊的功勞吧！這個張明還是個精明之人，能夠注重這樣到的細節。
領導接着說：“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許是一種偶然現象。也許那些流浪漢今天碰巧都沒有上街。也許是這裡的地皮流氓多，流浪漢不敢在這裡不敢呆。即使真是如此，也只是一種表象。要看一個地方治理得是否好，還要深入下去。”
領導畢竟是領導，看問題全面深刻，不是隨便就能糊弄的。
領導這麼務實深刻，讓趙康心裡添了一份擔憂，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
正在他擔心出問題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
前方兩輛車相碰了一下。
車主下車，互相指責起來。有人吵架，自然就有人看吵架。中國人是最喜歡湊熱鬧的。所以幾分鐘之內就聚集了一羣人。前行的路被堵住了。
趙康的頭都大了。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尷尬地看了看領導，說：“不好意思！我馬上通知相關人員進行處理。“
領導說：“不用。任何一個城市都不可能避免這樣的事情。這不算問題。我想看的是當地對這種事情的處理速度。你參與了就沒有意思了！“
趙康只好作罷。
幸好有兩名交警及時地出現了，他們迅速地理順了交通。原來，程學起一直騎着摩托跟在後面，發現情況後，馬上通知人做了處理。
領導滿意地說：“還不錯！反應迅速，這個地方的交通管理還是井井有條。這個地方，已經有兩個方面讓我滿意了！我們到一些小巷子裡轉一轉，到那種小老百姓住的地方去看看，找幾個人聊一聊。”
趙康想，這可糟了。現在言論自由，如今的老百姓，最愛發牢騷了。揹着人的時候，無論多大的領導都敢罵！要是讓領導聽到了難聽的話，那就不妙了！
他事先給打了一個預防針：“老百姓現在也不是以前的老百姓了！有點口無遮攔啊！”
領導說：“這很正常！這是時代進步的標誌。老百姓敢說話，敢發牢騷，說明這個社會很開明。如果老百姓噤若寒蟬，道路以目，那我們的國家就危險了。古人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們沒有必要害怕老百姓發牢騷。這時一種宣泄的途徑，也是收集民意的好機會啊！”
車到一個巷口的時候，領導讓車停了下來，說：“讓他們到車上，我和你下去走走。”
趙康說：“還是讓人跟着吧，這樣安全些！”
領導哈哈大笑，說：“趙書記，十年之後，我等退休後，不也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嗎？那時我們上街，恐怕是不會需要有人保護的啊！”
趙康一想也是，就說：“您說的有理。我們現在就來一個微服私訪吧！”
程學起在後面看到兩位領導走到了這個巷子，放心地笑了。原來這個巷子正是他家住的巷子。這個巷子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歹徒出現的。早在他當派出所所長的時候，這個巷子就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了。現在當了公安局長，這地方更是清泰平安。誰敢在公安局長家的地界鬧事？那不是找死！
兩人一起往前走，這時從一間房子走出一個老太太。領導走上前去，問：老人家，找您打聽一下。這地方有房子租嗎？
老太太說：“喲！這個我可沒留意。”
領導接着問：“老人家，這個地方住着還好吧！治安怎樣？”
老太太說：“沒說的！沒說的！我在這住了十幾年了，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你看，我出去買菜都不關門的。你們往前打聽，我要去買菜了！”
說完，就走開了。
領導和趙康看她真的沒關門，不由得感慨：雖說不是夜不閉戶，但做到日不閉戶也是不簡單的。
這個巷子的房子大都是老房子，以平房爲主。有的帶有小院子，有的沒有。程學起的家是帶有小院子的。這也是他一直沒搬家的原因。他留戀這裡的院子，也留戀這裡的街坊鄰居。程學期的老婆正在家裡，剛纔她接到程學起到電話，說有兩個大領導正在他們巷子裡搞微服私訪，他叮囑她如果碰到領導了，小心說話。她說：“知道，我又不是傻瓜！”
她最感激的人張明。不但爲女兒找了一個好工作，而且提拔了自己的丈夫。張明也來過幾次他們家，小夥子不但是縣長，而且一表人才，她有時在想，要是他沒結婚就好了。那樣的話，。她一定把女兒程歡嫁給他。她想，要是領導問到她，她一定把張明好好的誇一番。
程歡今天正好也在家休息。她就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了程歡。程歡說：“誇要誇得有分寸，別讓人聽着是在演戲。”
她說：“這張明的縣長也的確當得不錯嘛！我出去看看，是不是有領導來。”
她打開門的時候，正好領導和趙康走到她家門前。見有人開門，領導就上前問道：‘同志，我想找你打聽一下，這地方有房子出租嗎？“
她熱情地說：“這個我還不大清楚。你二人都是外地人吧，是不是看上我們這地方了？”
領導順着說：“是啊，這地方不錯！”
她說：“你可真有眼光！就憑您這句話，我得請您喝杯茶！來，先到院子裡坐坐吧！我叫女兒出去幫你打聽打聽。”
真是熱情好客啊！民風不錯！
領導熱情地接受了邀請。趙康心中有點不情願，這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是最饒舌的。誰知他會說些什麼。但是他也只能跟着進去了。
院子裡擺着幾盆花，中間擺放着桌凳。院的角落裡有一口小井。地上鋪着整齊的磚，有些地方還有青苔，牆邊還有一塊小草地。
領導說：‘這就是劉禹錫所寫的陋室啊！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啊！“
趙康嘴上應和着，心中想：希望這院子裡的人是一個君子，不要亂說。
程歡過來請客人坐，給客人倒茶。然後出去給他們打聽房子。明知他們不會租，但是也要裝裝樣子。
領導不一會就把話題轉到了民生和治安方面。
程學起的老婆說：“不瞞您說，前幾年你要是到我們這裡租房子，我肯定不支持你！前幾年治安不好，亂哄哄地，我們本地人住着都害怕，你們外地人就更不用說了。但是現在情況大不相同了。變化的發生主要是因爲來了一位新縣長。縣長叫張明，是個年輕人。他一來，就把我們縣最大的壞分子，原來的公安局長白松華整垮了、、、、、、、”
程歡進來的時候，聽到母親正在誇張明，心想，你要是知道這傢伙是個風流種，不但美女情人有幾個，連你女兒都輕薄過，你就不會這麼誇他了。
程歡說：“很遺憾，這地方沒人出租房子了！能租的都租出去了！”
領導說：“那沒關係，我們到附近再去看看！”
領導又問程歡：“恆陽這地方的經濟發展怎麼樣啊？”
程歡說：“這一年多變化很大。主要是新任縣長來了之後，上了幾個大項目，據說，今年的GDP要翻一番呢！”
領導又問：“你覺得這個張明縣長怎麼樣？”
程歡說：“是個難得的好縣長。有口才，有能力，正直，而且年輕帥氣，他是我的偶像呢！”
領導說：“是嗎？”現在的年輕人，只崇拜歌星影星，崇拜行政官員的少之又少。
程歡說：“那當然。不過，這個張明縣長，也有一個明顯的大毛病。”
程學起的老婆急了，但是她不好插嘴。趙康皺起了眉頭。但領導卻來了興趣。總算聽到“陰暗面”了。
程歡說：“最大的不足就是他結婚了。我們沒指望了！”
說完，格格笑了起來。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程學起的老婆笑着說：“真是沒羞沒臊！”
趙康心裡的一顆石頭落了地。
說了一會後，領導和趙康就告辭出去了。
程學起的老婆對程歡說：“今天我們的表演怎麼樣？”
程歡說：“不錯！改天我讓他請你的客！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也不是演戲。我們也沒欺騙領導。張明本來就是一個不錯的縣長。只不過我們更瞭解他而已。”
領導和趙康走出巷子，上車後，領導說：“縣城裡的情況還不錯！縣長的口碑很好啊！難得！不過城裡人的日子好過一些，反映好一些也是自然的。我們到農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