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梅被紀委的人帶到了一個陌生的處所。何小梅注意到,門口有兩位武警站崗。
這個地點顯然是經過精心研究的。
根據規定,“雙規”地點的選擇,必需僻靜,外界人員來往少,吃住條件比較方便。一般招待所、賓館、培訓中心、軍事基地等是最佳的選擇。
對雙規地點的選擇,安全考慮是最爲優先的。“雙規”安全組首先要求用房要以一層樓房爲主,禁止在一樓以上接觸案件當事人;在陪護室、辦公室、談話室、過道以及衛生間等有安全隱患的地方加裝防護欄;電源線路一律實行暗裝,不能裸露在外;衛生間的門無反鎖條件,衛生間的懸掛點也要被消除。每“雙規”一人,最少要有6—9人分早、中、晚三班24小時全程陪護,夜間陪護不能睡覺。如果是一個重大複雜案件同時要“雙規”多人,僅陪護人員往往就要達百人。
何小梅被帶到的這個地方是地區經常用來雙規幹部的一個小賓館。
馬昆帶領兩位紀委幹部,昨晚親自上陣,對何小梅進行盤問。
馬昆問:“何小梅同志,根據縣紀委研究並報經縣委統一,決定通知你來,請你向組織說清楚你的問題。”
他看着那位中年男幹部說:“這位是紀委常委趙也同志。”趙也朝何小梅點點頭。
馬昆又看了看那位青年女幹部,說:“這是紀委的梅小荷科長。”
梅小荷鄙夷地看了何小梅一眼。一般被通知雙規的人很少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在梅小荷眼中,眼前的這位女局長已經形同階下囚了。
何小梅對“雙規”一詞並不陌生。但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雙規。
“雙規”出於《中國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中,其中第二十八條第三款“要求有關人員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案件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原來我們國家可以長時間拘留審查疑犯的。但是後來人性化了,扣留不能超過24小時。但是對於一些政府官員來說,如果24小時一到就放人,他們可以銷燬證據,串聯同謀。這個漏洞是通過雙規來彌補的。對於黨的官員,規定地方,規定時間交待問題。
雙規的使用範圍是在1993年中紀委、監察部合署辦公後,逐步擴大的。1994年5月1日《中國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的施行,使“雙規”在黨內的使用有了依據。
“雙規”並不是正式司法程序的一部分,而是一個先於司法程序的對人身自由進行限制的黨內措施。
“雙規”措施,經過紀委常委會討論,決定對線索材料初核之時,就可採用。在檢察機關最初無充分證據,又必須依法辦事,不好直接出面的情況下,爲防止竄供、毀滅證據等情況的發生,往往由紀委出面先行採取“雙規”措施。
紀委書記馬昆何小梅當然認識,但是趙也和梅小荷她沒印象。何小梅平時是不愛和公檢法的人交往的,她不喜歡他們身上的那股殺氣。
馬昆向何小梅宣佈了幾條紀律之後,接到了一個電話,家裡有急事,於是他說:“趙常委和梅科長先和你談”,然後出去了。
馬昆走後,趙也說:“梅科長,開始吧!”
梅小荷做好了筆錄的準備。
趙也於是開始問何小梅的名字,性別,什麼時候出生,何時入黨,工作單位,家庭成員。
何小梅覺得滑稽,也感到受了侮辱。不過她還是一一作了回答。
這一切問完後,趙也說:“何局長,你說說吧,最近一段時間,或者說這幾年你做過什麼違紀的事,請你回憶一下!”
何小梅激動地說:“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把我弄到這裡來,我不記得我違反過什麼紀律”
梅小荷嘴角又流露出鄙夷的笑容。她說:“進來的人開始都是這麼說的。但是結果呢,都有問題。”
趙也說:“何小梅同志,你是一個局長,紀委是不會輕易雙規你的,政策你不會不懂,你還是爭取主動爲好!
梅小荷補充說:“如果沒有人反映,組織上也不會找你!你還是配合一下我們“
何小梅堅定地說:“我沒有問題。如果你們覺得我有問題,請你們直接將我送到司法部門。”
趙也提示說:“也許你犯的錯誤你已經忘記了,或者你以爲那不算錯誤,所以你還是好好地回憶一下!我們過一會再來找你!”
於是趙也和梅小荷就出去了!
何小梅沒辦法,就只好坐在□□回憶自己的錯誤。三十三歲的時候,她曾經出過一次軌,那是在出差的時候遇到了初戀情人。但是也僅此一次,以後再也沒有和他聯繫過。組織上不可能搞清楚這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再說現在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平時她也收過一些菸酒,但是這也不值得紀委大動干戈。最近,把一個親戚安排到了文工團,可是這也說不上什麼大錯啊!因爲這個孩子是音樂學院畢業,安排他到文工團是符合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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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何小梅要靠在□□休息的時候,梅小荷進來了,她說:‘何局長,想好沒有?我們接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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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搞了兩個回合後,何小梅有點受不了了。她請求讓他睡一會。
可是趙也不同意。他說:“你還是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再休息吧!“
何小梅就不再請求了。她記起來了,有人曾當她說過,雙規對象都不大可能得到正常的休息,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辦案人員隨時都要你回答問題,往往你剛躺下來就被叫起來,搞得你精疲力竭精神崩潰。最後你就不堪忍受,說出了你的問題。這是一種策略。許多人都是在兩規時交代了自己的罪證。
可是自己能交代什麼呢?、、、、
她覺得沒什麼錯誤好交代。反而是最近文化局裡的工作讓她頭痛不已。即使是被雙規了,這件事也在大腦中揮之不去。
文化局大樓的修建已經是醞釀多年了,先是資金不足,後來又爲由誰承建發生了矛盾:她主張面向全市招標,但副局長萬中山卻想讓他的表弟承包。
早晨的時候,何小梅又被叫醒了。不過,這次和她談話的是馬昆。
馬昆按照鍾越和張明的最新指示,不再和何小梅繞彎子了,直接對何小梅說:“何小梅同志,既然你回憶不起來,我就直說吧!最近你給鍾書記送了些什麼東西?“
何小梅搖搖頭,說:“我沒送過什麼東西給鍾書記。”
馬昆就把那張紙條遞給她看,問:“這是你寫的字條,你不會否認吧!”
何小梅看過紙條後,說:“字跡的確和我的很像,不過這絕對不是我寫的。我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字條,我也沒有這麼多錢,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我要求做筆跡鑑定!”
下午,專家鑑定的結果就出來了。紙條不是何小梅的親筆,是有人模寫的。很顯然是爲了栽贓陷害。
那麼是誰做的呢?
何小梅提供了線索。副局長萬中山爲工程的事和自己矛盾很深,有作案動機。同時,萬中山是書法家,非常善於模寫。
張明立即讓那個公安局介入調查。很快真相就大白了/
這件事果然是萬中山一手導演。他見鍾越反腐決心極大,就唆使他的堂弟拿出十萬元錢,共同導演了這齣戲。
他想,如果鍾越收下了這筆錢,過段時間後,他將會以此來要挾鍾越,讓鍾越提拔自己。
如果鍾越是一個真馬列,那就可以乘機扳倒何小梅,自己可以順勢官升一級。當上一把手之後,工程自然也就容易通過了!
沒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也弄進了班房。
何小梅自然被放了回去。
張明打電話告訴雲朵:“雲朵,你姨媽沒事了,已經查清楚是有人陷害她。現在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雲朵高興地說:“謝謝你!要不是你,事情沒這麼快就搞清楚!”
張明說:“那什麼時候能讓我驗證一下某人的貞操啊?”
雲朵說:“去!去!去!你不是說過,不要搞權色交易這一套嗎?”
頓了一會,雲朵說:“這幾天,真姨媽被雙規了,假姨媽卻來了!你有本事,也把它雙規了!”
張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