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着盤山車道慢吞吞地往上走,不覺就來到了桃花澗。劉志超說想歇會兒,於是我倆爬到路邊一個幾米高的大坎上,挑了一塊大石頭坐下。
放眼望去,桃花澗裡排列整齊的幾大片桃樹,此刻卻沒了桃花,因爲過了花期。滿坡無花的桃樹,讓觀者平添一種繁華落盡的感傷,對於劉志超這種失意之人,更是如此。
劉志超點上一支菸,試圖在煙霧繚繞中排解心中的不快。從他嘴裡噴涌而出的股股濃煙,很快隨風而散,但劉志超鬱悶的心情,似乎沒有被秋風帶走。
我掏出手機,準備拍下面前這一片無花的桃林。哪料一不留神,手機從掌心滑落。
坎下的盤山道上立馬傳來了一聲似曾相識的尖叫,不用想,肯定是掉下去的手機砸到人了。我循聲望去,眼前的場景差點沒讓我從石頭上摔下去。手機砸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我上次騎車撞到的那個想訛人的女孩,而跟她在一起的,依然是上次的同夥。
如果你現在問我最不想砸到的人是誰,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就是眼前砸到的這個人。但我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很小,或者說是“冤家路窄”也行。看來我是命中註定要被她狠狠地訛上一回。不管這麼樣,先去看看傷着她沒。
我硬着頭皮跳下土坎。
“實在很不好意思,砸到哪裡了?”我整出一臉歉意的笑容後,接着說:“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她聞言不禁一擡頭,見到是我之後,立馬山洪暴發了:“你怎麼回事啊你!我跟你有仇啊?”
“沒仇沒仇,大家都是中國人,哪來的仇啊。”我絞盡腦汁開玩笑,試圖緩和她的憤怒。
“你的手機。”被砸女孩的同夥從地上撿起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由衷地說了句謝謝。
被砸女孩依舊柳眉倒豎杏目圓瞪。
“怎麼回事啊?”劉志超從上面跟了下來。
“手機不小心掉下來砸到人了。”我說。
“志超哥,你怎麼在這兒啊?”被砸女孩的同夥突然興奮地向劉志超打招呼。
劉志超扭頭一看,同樣興奮不已,他走到那女孩面前,說:“三妹你怎麼在這裡啊?不是說回家了嗎?“
“回了又來了啊,你們一起的嗎?”
這下有救了,我在心裡暗爽。
“對啊,我哥們,砸到你哪裡了,嚴重不?”劉志超關切地詢問。
“不是我,砸到我朋友了。”被劉志超叫作三妹的女孩指了指被砸女孩。
“砸到哪裡了,能讓我看看嗎。”劉志超轉身問被砸女孩。
被劉志超叫作三妹的女孩拉起被砸女孩的右手,指了指她手腕處,說:“看吧,都砸紅了。”
我仔細地觀察了被砸女孩手腕處,不僅紅了,還微微有些腫。
“行了,算我倒黴。”被砸女孩沒好氣地丟下這句話,轉頭便走。
我立馬跑上去攔住她的去路,說:“真的非常抱歉!要不…我們上醫院看看?”
她繞開我,徑直向前走了去。
“志超哥,有空去我家玩啊,我還住老地方,我先看看她去,有事電話聯繫。”那個叫三妹的女孩作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便追了上去。
“你不說我也會來蹭飯的,快去吧,記得替我哥們給她道個歉啊。”劉志超交待。
“放心吧,沒事兒。”女孩說這話時,已在五米開外。
我立馬把劉志超拉到一邊,問:“你跟那女的什麼關係啊?”
“我堂妹,怎麼了?”
我把上次差點被她們訛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劉志超立馬否決:“省省吧你,我妹我還能不瞭解嗎,誰他媽能訛你啊,你不訛別人就燒高香了。”
我依然半信半疑,於是對劉志超說:“你確定她們不是訛人的?”
“千真萬確!老子再說一次,那是我堂妹,親堂妹!你再懷疑她就等於是懷疑我!”劉志超對我的反應極度不爽。
既然劉志超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沒有再懷疑她們的理由。由此看來,以前是冤枉她們了。
我立刻叫上劉志超一起追了上去。
“三妹,等一下。”劉志超隔老遠就喊開了。
劉志超的堂妹聞言回頭一看,隨即拉着被砸女孩立在原地等我們。
“你們準備去哪兒玩?”剛走到她們面前劉志超便迫不及待地問。
“上來隨便轉轉。”劉志超的堂妹回答。
“那一起玩唄。”
“好啊。”
“這是我哥們,也是我大學同學,叫冉方華,這是我堂妹,叫劉淑娜。”劉志超分別介紹了我和她堂妹。
“這是我同事,叫沈影穎,這是我堂哥,叫劉志超。”劉淑娜也學着劉志超的語氣介紹了一遍。
沈影穎。這姑娘不僅長得水靈,名字也非常好聽。我情不自禁的在心裡記下了這個倒黴孩子的名字。
“兩位好,很高興認識你們。”我非常誠懇地向她們打招呼。
沈影穎微微一抿嘴算是迴應了我,看得出她對我上次撞了她之後的冷漠態度依然耿耿於懷。不過她這輕描淡寫的一抿,卻美得讓人停止呼吸,我分明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這種只有姜晨才能帶給我的感覺,三年前被姜晨帶走以後,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充滿巧合的時刻,被一位並不熟悉的女子,再度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