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落腳於一家湘菜館。
幾杯酒下肚之後,發現陳遠一直悶悶不樂,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失戀了。怪不得剛纔我只是換個手機號,他就跟我撬了他家老祖墳一樣沒完沒了。
他失戀的劇情很大衆化,女朋友跟大款跑了。這樣的事情,在廣州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愛情與麪包,永遠是個糾纏不清的話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在愛情與現實的盤根錯節中,男人選擇了事業,往往愛情遠了;女人投靠了物質,多半幸福丟了……這樣的道理幾乎人人都明白,但塵世裡的紅男綠女們還是一個個拋棄了愛情,前仆後繼的投奔事業和物質,跟勇闖奪命島似的。這是爲什麼呢,答案是:身不由己。
我經常見到有些人義正言辭地聲討女人傍大款的行爲。對於這種行爲,我不喜歡,但能理解。作爲我本身來說,我寧願窮一點找一個愛我的女人也不寧願富一點找一個愛我錢的女人。首先我認爲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男人有責任讓自己的女人幸福。但如果一個男人的魅力僅僅是因爲他的物質條件的話,那是一種悲哀,而且金錢維繫的感情是不可能恆久的。記得曾經看過一段比較有道理的話,能說明這個問題。原話如下:“當女性因爲你的錢和你戀愛時請遠離她,因爲比你有錢的人多的是;當女性因爲你的人和你戀愛時請抓緊她,因爲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你。”
“女人也就那麼回事,玩弄愛她的男人,被不愛她的男人玩弄。”陳遠正在氣頭上,說話自然有些偏激。
“哥們這話說得好,想當初我對陳幽那麼好,不也一樣留不住她嗎?來,咱倆幹了!”劉志超對陳遠的話極爲贊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似乎有些借酒澆愁的味道。
其實以我的親身經歷來看,借酒澆愁壓根兒就是自欺欺人,“一醉解千愁”的說法純屬扯淡,反倒是“酒入愁腸愁更愁”比較靠譜。每次喝酒,都等於是把自己的悲傷置於放大鏡下無限放大。其實從生理學來講,酒也是不能解愁的。我們仔細一琢磨就知道,酒喝下去在胃裡 ,愁在心裡,中間隔着幾層,怎麼個解法?難不成你家的酒還學會了傳說中“隔山打牛”的神功?
劉志超說的陳幽我們略有了解。兩人是老鄉,在一次同鄉會上認識的,交往了兩年多才分手。分手的原因也很簡單,據劉志超說是這樣的:“陳幽希望我把糞土變黃金,我希望陳幽視黃金如糞土!”兩人在這裡產生了巨大的分歧,直接導致了後來的勞燕分飛。
雖然劉志超跟陳幽交往了兩年多才分手,但兩人的愛情純潔得連牀都沒上過,這樣的事實也讓劉志超一直在“摧花辣手”王天面前擡不起頭來。話說那時候劉志超還是個純情小處男,不知道如何將精神戀愛昇華到靈與肉的結合,於是導致了戀愛兩年還沒上牀的嚴重後果。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純情的小處男居然在跟陳幽分手後不到一週,就心急火燎的把自己的第一次貢獻給了第三產業者,也算是給正處於金融危機中的祖國盡了一份微薄之力。
好了,言歸正傳。
我和王天嘴脣還沒溼,剛叫的一打啤酒就讓兩個情場失意的難兄難弟三下五除二給消滅乾淨了。陳遠連忙招呼服務員再來兩打,失戀的人看來是打算不醉不休了。
不醉不休於我來說,已經是很久遠的感覺了。自工作以來,我酒沒少喝,但要說喝得過癮,勾着指頭想半天也數不出幾次來。說實話,跟社會上那些偷懶耍滑的王八蛋喝酒等於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人家古詩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跟他們一喝,只覺得“酒逢千杯知己少”。要不是礙於顏面,我寧願在家裡睡大覺。不過,我這幾位同學的酒品絕對沒得挑,要喝酒,找他們準沒錯。
兩個女服務員擡着一打啤酒走了過來。
劉志超手中的酒杯突然啪一下掉到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一位服務員,一臉的驚訝之中暗藏着幾分激動。
這位服務員中等身高,但身材比例非常好,臉蛋更是長得跟富士紅蘋果似的,看上去嬌羞而恬靜。不由得讓人想起徐志摩先生的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寒風的嬌羞”。
雖然有個詞叫男人本“色”,但劉志超這丫也太過分了點。就算人家長得再漂亮也不至於表現得如此露骨,這不成市井流氓了麼。我正準備說他兩句,哪料他卻起身徑直走出了飯店。
王天立刻走到那位服務員的身邊,輕聲地問:“陳幽,你怎麼在這兒?”
陳幽?我和陳遠面面相覷,眼裡同時充滿了驚異。難不成是劉志超的前女友陳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