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說的那樣,剛纔那通警報聲太響亮,很多沒有在今天的戰鬥中摧毀的魔導裝甲紛紛從埋伏的地方開出來。沒有人給它們下達指令,它們只能像是野怪那樣,在荒野中茫然地來回徘徊。
現實和遊戲不同。遊戲有遊戲的機制,你在任務裡對野怪視而不見,對後續沒有任何影響,而且野怪就算打了也會刷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真的在現實裡,爲了將來人們的行動安全,哪怕野怪會不停地繁殖和遷徙,但帝國軍的這些魔導兵器都是應該一路清過去的。
當然了,和遊戲裡的陣容相比,莉瑟暫時退場,阿莉塞沒有受傷,補上了她的空缺;我和奧爾什方作爲生力軍加入,清起野怪來可就輕鬆多了。
維斯卡帶着我們進了一道石門,裡面由土黃色的山岩圍着一堆建築物。這邊的建築普遍偏土黃色,就像是沙塵暴之後蒙了一層黃沙一樣,看不出來建築的新舊。明明是石制建築,外表看起來卻像是黃土夯出來的一樣。
“緊急避難所應該在那個方位。”維斯卡指着僧院的深處說。
我們一路清理魔導機械,一邊往裡推進。只見維斯卡目標的那棟建築門口站着一個巨大的魔導機器人。
“誒……”維斯卡沒敢往前衝,遠遠地停下腳步:“爲什麼會有個魔導裝甲在門口啊?”
阿爾菲諾也百思不得其解:“這配置是個什麼意思?放在這麼深的位置,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這些都不重要,先幹掉那個魔導裝甲再說!”艾拉提劍就上,和魔導裝甲戰在一起。
趁着艾拉和裝甲纏鬥的當口,我們幾個輸出用心把裝甲兩旁的兩個增幅器幹掉。這兩個增幅器各射出一道泛白的藍光,源源不絕地給魔導裝甲充能,讓它的功率和裝甲都相當可觀。
摧毀了增幅器這樣的強化裝置之後,再把這個學名叫什麼什麼復仇者的魔導裝甲幹掉,就順理成章多了。
“外祖父就是在這裡避難的。”維斯卡喃喃地說。
在遊戲裡這個避難所簡直慘不忍睹,不僅在入口放了個檯燈,而且入口向下的樓梯都沒有全部蓋上,就像是個笑話一樣。這點我覺得遊戲裡做的是真的不太用心,至少避難所得做得稍微隱蔽點啊,人家帝國軍都在門口設置魔導裝甲了,你覺得他們沒有進來好好搜查一番嗎?
當我探頭往裡面一看,卻大吃一驚,現實和遊戲居然一模一樣,毫無意義地在地下室的入口前放了一盞燈,地下室的入口明顯能看到往下的臺階。我覺得一陣眼暈,這怕不是早就被發現了啊!
阿爾菲諾摸着下巴點點頭:“原來如此,門口的魔導裝甲就是爲了我們而設置的。”
“嗯?啥意思?”我捅捅他的腰,把他捅得渾身一扭,捂着腰跳到一邊。
“別懟別懟,怕癢!”看我沒有追擊的意思,他才小心地放下手說:“帝國軍可能早就發現這裡了,但是他們自己來抓人的話,浪費時間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所以他們乾脆在門口放一個挺強的魔導裝甲。如果我們不來,裡面避難的人逃不出去;如果我們來了,就得跟魔導裝甲作戰。
也就是我們這個陣容打起來輕鬆,其實剛纔那個魔導裝甲可不是啥省油的燈呢。”
“哈?被發現了?”
在我們說話的工夫,維斯卡已經從地下室裡把他外祖父攙上來了。他外祖父是個戴着圓圓的眼鏡的老人,聽到阿爾菲諾的分析,不由得驚訝地說。
“是咯,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一個人都沒有,燈卻亮着。這裡明明可以往地下走,但卻蓋了塊門板。好歹門板大點,把整個入口蓋上啊!”
維斯卡的外祖父被阿爾菲諾說得滿臉通紅:“這不是沒有大的門板嗎!”
阿爾菲諾張張嘴,還想說什麼。阿莉塞貌似不經意地從他背後路過的時候頓了頓,阿爾菲諾就改口了:“啊,這麼說來確實很難吶!”
“就是嘛!小朋友要體諒當時的情境!咳嗯!”維斯卡的外祖父看到臺階就趕緊下了,這份毫不拖泥帶水的灑脫,還真是值得我們好好學一學。
“老人家,再在這裡避難,難免有風險哪。反正我們也要暫時回去一趟,整理編隊,所以讓我們送你回我們的大本營好不好?那邊就安全多了,有吃有喝,可比這裡好。”阿爾菲諾趕緊趁熱打鐵。
桑克瑞德舉起手說:“那我這邊帶人先去鹽湖啦?”
阿爾菲諾點點頭:“你帶着艾拉、阿莉塞一起去。我嘛……嗯……”
阿爾菲諾從劉海底下飛快地瞥了我一眼:“我和奧爾什方和拉萊耶一起,帶人準備突擊。”
阿莉塞拉着艾拉在一邊偷笑起來。我和阿爾菲諾齊齊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不會潛水嘛!有啥好笑的!哪裡有那麼多需要潛水的地方啊!跟你們講,這都是特例!我們人類進化成今天這個樣子,不是爲了潛水而生的!
算了,這些話如果說出口就更令人感到空虛和無能。我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發表我一個人的大演講。
桑克瑞德朝着我們亮了一下手裡從維斯卡那邊拿到的鑰匙:“那我們先走啦!”
他們三個是往鹽湖去的,需要潛水、潛行、潛入……各種戰術動作來一遍,可沒那麼快。
所以說剛纔將來路上的野怪什麼的清理乾淨,做好事的結果就是方便了自己。護送維斯卡外祖父回大本營那邊,真心不是啥難事,就是走得遠了些。好幾次外祖父大人都走得氣喘吁吁,我們讓維斯卡揹着他外祖父走。其他鹽村的村民們倒還好,勉強都能跟得上我們行進的速度,平安地回到阿拉米格城外不遠的指揮所。
“噢噢!鹽村的村民?來來來,跟我來,往這邊走。”康拉德隊長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將村民們接待走了。
梅·娜格和阿雷恩瓦爾德迎了上來:“我們已經挑選人手組織了一支突擊隊,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阿爾菲諾點點頭:“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請留步!”我們剛打算動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溫厚的男聲。
“咦?於里昂熱!你怎麼來了?”
我和阿爾菲諾轉身一看,只見一個高挑的男性精靈族戴着風鏡,披着萬年不變樣的長袍,站在我們身後。
“我有事找拉萊耶談談,你們如果有緊急任務的話,你們可以先去。”於里昂熱不緊不慢地說。
奧爾什方目帶詢問地看了我一眼,我大概知道於里昂熱找我有什麼事情,一個肯定是伽黎亞派的族長女兒的事情,一個說不定要談談莉瑟的事情。雖然很感激於里昂熱大老遠地從艾歐澤亞奔波而來,但有些原則性的問題,我可是不會退讓的。這次談話可能會談很久。
“你們先去,不用等我。”我和奧爾什方說。
他點點頭,指揮突擊隊有條不紊地行進而去。阿爾菲諾對我們揮揮手說:“記得趕上來啊!”
“放心放心!”我也朝他揮揮手。
於里昂熱嘴角勾了勾:“看樣子你們相處得很順利啊,來,我們找個安靜的角落。”
他帶着我一路往野外走,到鹽湖的岸邊。一堆堆自然結晶的雪白的鹽垛堆在岸邊,深入到水域很遠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淺淺的水面倒映着碧藍的天空,像一個鏡面一樣美輪美奐。
“你對於阿娜米卡的判斷十分準確。”
於里昂熱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而且跳躍性極大。我現在就被他閃了個措手不及,疑惑地問:“誰?”
“阿娜米卡啦,阿娜米卡,伽黎亞派族長的女兒,不是拉萊耶給她診療的嗎?”於里昂熱解釋說:“我去看了她的情況,應該過一段時間意識就能清醒了。雖然記憶上肯定有影響,不過不是什麼壞事。伽黎亞派的族長對你千恩萬謝,恨不得給你塑個像,供起來了。”
“別取笑我啦!”我聞着從鹽湖湖心吹來的陣陣帶點奇妙氣味的風,接着說:“也就是美神確實慈悲,要不然我們當時一個都逃不掉。”
於里昂熱仰起頭想了想:“嗯,這肯定也是個原因。雖說都是蠻神,但個體個性區別都相當大啊。”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看樣子這好聽的話,好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接下來要聽聽不太好聽的話了。
“首先,拉萊耶是怎麼知道阿娜米卡的情況的?是基於什麼理論,讓伽黎亞派的族長採用那樣奇怪的療法?”
我看着鹽湖上的粼粼波光,用餘光掃了眼於里昂熱,見他也在看着前方,才謹慎地回答:“在那個時間點上,我認爲當務之急應該是讓伽黎亞派的族長重拾信心,給她一個她完全能夠理解,聽得進去的建議,讓她把思考的重心從依賴美神轉移到依賴自己。這樣才能對美神采取後續的步驟。”
“所以你並不知道這些療法是否有效,只是姑且拿來救急?”
我心裡琢磨着,於里昂熱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我嗎?
雖然心裡有點不痛快,但我還是點了點頭。這事兒叫做騎虎難下,只能這麼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