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皇州外,黑色的禁海上,波瀾起伏,濃濃的異質化作陰冷的氣息,腐蝕一切海上萬族,哪怕正午的陽光散出炙熱,但也無法將異質融化。
更照耀不到大海神秘的深處。
這正是因此,無數年來,關於禁海的傳說極多,尤其是神性生物的故事,更是層出不窮。
唯有海上的大族又或者高階修士,他們才知曉那些神性生物雖強悍,但其實也不是不可戰勝。
而這天地間的神靈,並非只有殘面一尊,所以……禁海深處最可怕的,不是神性生物,而是沉睡的神靈。
神靈可以沉睡在太陽與月亮上,以棲息在仙禁行宮之內,可以存在於兇黎之處,那麼這片環繞瞭望古大陸的禁海,自然也是神靈休眠的選擇。
尤其……禁海太大了。
僅僅是迎皇州與南凰洲之間的海域,就遼闊無比,更不用說南凰洲之外了。
實際上就算是南凰洲所在的海域,與整個禁海比較,也都只能算是近海而已。
禁海曾經的名字,叫做無盡之海,這已經道出了它的範圍。
它彷彿自成一個世界,與大陸對峙,對蒼穹對峙。
此刻,迎皇州外,海浪一波波翻滾之中,天際之上,一搜黑色大翼,正呼嘯前行。
這是七爺的大翼,允許許青在封海郡使用。
而大翼有靈,不需親自去掌控,只要動力源足夠,權限加持下,任何人都可以短時間操控。
與許青一起出行的,是郡都的一千執劍者以及司南道人,還有於更高的天空上,展翅翱翔的青芩。
在那嘎嘎之聲下,存在於天空的飛鳥,也都不敢升空到舒適的高度,只能選擇低空,時而衝入海中,抓住獵物,急速歸去。
也正是因此,吸引來了一頭頭蛇頸龍的身影,它們往往會瞬間破開水面衝出,咬住低空的飛鳥,在轟鳴中落入海面,掀起更大的波浪。
許青站在大翼的樓臺,目光落在海面,看着一頭蛇頸龍掀起的大浪,他想到了當年自己第一次出海的一幕幕。
許久,許青收回目光,看向手裡拿着的那根魚骨之刺。
陽光下,這根黑色的刺,好似成了黑洞,吸收光芒的同時,其內散出的波動,也更爲驚人。
樓臺外不少執劍者,在感知後都神情凝重,唯有許青這裡,因肉身的緣故,所以拿在手裡雖也有威壓之感,可更多的卻是同源之意。
此刻凝望厄運之刺,許青目中露出思索,半響後他忽然開口。
“遊靈子。”
瞬息間,黑色鐵籤從許青的儲物袋內飛出,漂浮在許青面前,瑟瑟發抖之時,其上露出了金剛宗老祖的身影,向着許青拜見。
“主上!”
金剛宗老祖的內心,此刻已是緊張忐忑到了極致,大禍臨頭之感無比強烈,聲音也都帶着顫抖,心底滿是絕望。
他一向覺得自己只要不努力,就一定會被許青弄死,這個念頭來自於他的性格,根深蒂固,所以每一次許青修爲提升,實際上他都是心驚肉跳。
而今天,那魚刺的出現,讓他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自己雖已拼了全力,可終究還是無法跟的上許青的腳步。
不是他不努力,實在是對方走的太快了。
“主上,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這一生看過的話本里,其內所有的主角,都是修爲一日千里,尋常之輩根本就很難陪伴一生。”
“這越發說明,主上您就是如話本主角一樣的存在。”
“但我明白,我不能拖您的後腿,,我不求其他,只求主上看在小的這幾年兢兢業業的情分上,給小的一個痛快。”
“若有來生,小的一定再次追隨我主,爲您鞍前馬後,看您走上天地之巔。”
金剛宗老祖滿臉悲傷,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看向許青的目光,依舊帶着忠誠之意,這是他認爲的唯一自救的機會……
他明白自己知曉太多秘密,換了他是許青,也會有殺意,所以努力的想要打動許青,讓許青看在苦勞上收起殺念。
若是能心軟之下,一個衝動將自己放了,那就徹底完美。
許青大有深意的看了金剛宗老祖一眼。
他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忠誠,但他看到了這些年金剛宗老祖實際的舉動,爲自己輔助了很多。
當年的恩怨,也可以化解了。
畢竟鐵籤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的修爲,即便是曾祭煉過一次,但與魚骨比較,層次差距不小。
所以今天,許青原本打算爲對方解開封印,放其離開,瞭解一段因果,至於秘密,他有其他手段防範。
可金剛宗老祖的話語,讓許青想了想後,收回了要說出的話,目中露出沉吟,他認爲自已或許可以給對方一個機會。
金剛宗老祖緊張的同時,也暗自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的話語起作用了,眼前這個煞星終於被自己感動,此刻目中的沉吟就是證據,對方在衡量自己的功勞苦勞,能否抵扣死亡。
“太難了,我只是想自由,想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
金剛宗老祖心底越發悲憤之時,許青目中閃過果斷,右手擡起掐訣間,頓時一片火焰升騰而起,剎那籠罩在了鐵簽上。
對鐵籤焚燒,要將其煉化。
金剛宗老祖一驚。
“主上,我……”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忍一忍。”許青低沉開口,雙手掐訣,頓時十二個元嬰同時睜開眼,齊齊吐出命火。
更有五盞命燈顯露,加持火焰。
瞬息間,在金剛宗老祖的哀嚎下,其兩次雷劫寄身融合在一起的鐵籤,開始了融化,漸漸要成爲鐵水。
這鐵水,其實就是金剛宗老祖的本體。
金剛宗老祖的慘叫,越發的悽慘,嚇的小影不斷扭曲顫抖,飛速的向看去這一切的靈兒討好。
就這樣,時間流逝,金剛宗老祖的哀嚎越發虛弱,直至快要聽不見時,鐵簽完全融成了赤紅的鐵水。
許青雙手掐訣一指,頓時這些赤紅鐵水化作一道道絲線,直奔魚骨而去,並非融入其內,而是流淌在魚骨的紋路里。
與此同時,許青體內調動神元,身軀散出波動,在這填入之中爲其加持。
終於,鐵水溫度降低凝固的一刻,徹底的鑲嵌在了魚骨上。
魚骨模樣大變。
黑色的底,紅色的紋,更濃的殺伐氣息在內流轉。
而金剛宗老祖作爲器靈,也通過這個方式,間接的半融在了魚骨上。
它的存在與魚骨比較,相差太大,所以正常的方法不可能成爲厄運之刺的器靈,唯有以這種鑲嵌外套之法,纔可以讓它間接對厄運之刺形成操控。
雖不可能靈活,但在許青的輔助下,也能自行殺敵,比沒有器靈前要好很多。
且時時刻刻被神靈魚刺薰染,金剛宗老祖的狀態也會被逐漸改變。
如此一來,或許會有一天,金剛宗老祖說不定可以蛻變,成爲神兵器靈。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它痛苦的程度要比曾經強烈太多,畢竟這種蛻變等於是慢慢的脫胎換骨,那種折磨,很難形容。
且它還要做到未來不死,又不被吞噬……
這一切,讓金剛宗老祖有點愣神,它感受到了這一切,心底茫然之後,也有喜悅,雖過程痛苦,且未來生死不好說,但至少今天這一劫,他算是度過了。
“好在我機敏,不然今天就折了!”
金剛宗老祖心中慶幸感慨,剛要開口,許青目中露出勉勵之意,傳出話語。
“遊靈子,原本我打算給你自由,但你既想要永恆跟隨,我就幫你這一次。”
“啊?”
金剛宗老祖聞言眼睛睜大,緊接着心頭掀起巨大波瀾,身體強烈的顫抖,可下一瞬,他就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對我的試探,在炸我,沒錯就是這樣,這是試探我的忠誠。太狡猾了。”
想到這裡,金剛宗老祖大聲開口。
“主上,我遊靈子自從追隨您後,早已明悟了一個真理,自在,比自由更重要!”
“這些年我的快樂,是這一生前所未有,那種自在之感,我不捨得失去,若是無法追隨您,我必定痛苦萬分,甚至我此刻想一想,都覺得悲痛欲絕。”
“主上,我不要自由,我只要跟隨在您的身邊,因爲相對於自由,我更渴望自在。”
金剛宗老祖的話語,讓靈兒動容,她望着金剛宗老祖,悄聲對許青開口。
“許青哥哥,這個老頭,是個好人。”
許青目有深意,並未解釋,勉勵了幾句後,將魚骨收起,隨後低頭看向腳下的影子。
影子被嚇的哆嗦起來,飛速傳遞情緒波動。
“突破……馬上……主上好……主母好很快……我厲害……有用!!”
影子是真的怕了,它之前見到了紫色水晶的爆發,見到了神靈手指都逃不出去,所以早就絕望,只求能好好活下去。
所以此刻緊張之中,將所有能表達的都全部說出。
許青沉吟,他心底有一個想法,或許能加速影子的突破,之前他無法做到,但如今他已有把握。
於是許青不再去看影子,盤膝坐下,開始打坐。
他如今十三座天宮,其中十二座都形成了元嬰,且經歷了一道天劫。
唯獨最後獲得的冥靈血翅燈所化天宮,還沒有元嬰出現,但在其他元嬰的輔助下,形成了虹吸之意,使得這第五盞燈的元嬰,也在飛速成型之中。
“快了。”
許青心底喃喃,閉目修行。
時間流逝,七天後,大翼漂洋過海,終於來到了南凰洲,遠遠的許青看見了自己生活多年的七血瞳。
與離開時比較,這裡沒太大變化,依舊繁華,依舊熱鬧,人來人往之時,可見不少第七峰弟子的舟船在港口進進出出。
遠處的七座山峰,雖當年被帶去迎皇州,但如今早就被重新塑成,一切如常,唯獨山頂之上,沒有了血目。
大翼的到來,引起了七血瞳內衆人的心緒,無數人擡頭遙望之際,許青給二師姐傳音未果。
之前從八宗聯盟離開時,七爺送行,提過二師姐正在閉關突破。
於是許青沒有在七血瞳停留,大翼呼嘯間,離開了此地,向着南凰洲東部,急速前行。
對於曾經的許青來說,南凰洲很大,大到他去任何地方,都要進行傳送纔可,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再看南凰洲,許青已經明白爲何七爺當年說南凰洲是個島。
與望古大陸比較,南凰洲的確只是一個島。
在大翼的速度下,只用了半天的時間,許青就來到了當初的拾荒者營地。
此地還是那麼髒亂,裡面的拾荒者,許青已經沒多少眼熟的了。
那些遊走在生死之中的拾荒者,除非運氣很好,否則的話數年的時間,往往就是一生了。
許青在高空低頭,凝望這一切,片刻後獨自走去,踏入這熟悉裡帶着陌生的拾荒者營地。
走在其內,許青路過一個個拾荒者,路過一處處土木建築,他身上的波動自然而然的隱匿,使他在凡俗眼中,看見就會遺忘。
這是丁一三二元嬰的能力。
對於修士來說,被影響遺忘的難度會加大,可在拾荒者營地裡,遺忘的能力可以抹去一切。
許青默默的走過,目標很明確。
不是他曾經的居所,而是那條當年血染的小街。
那裡有一個雜貨鋪。
鋪子還在,可店家已不是當初。
此刻鋪子的對面,屋檐下,坐着一個黑袍人。
衣袍蓋住了瘦弱的身體,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一把巨大的惡鬼鐮刀,被此人扛在肩上。
正是青秋。
其四周,還有幾具無人敢來收走的拾荒者屍體,顯然是不開眼來招惹之人,畢竟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有正常的思維。
也正是因青秋的存在,所以這條小街很安靜,所有的店鋪東家都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而她來到這裡明顯已有了一些時日,或許是爲了調查一些線索,也或許是不敢相信在郡都看到之事。
所以,她在這裡,默默的等待。
可能就連她自身,也都不知在等待什麼。
直至今天,這條空蕩的小街,傳來了腳步聲。
許青一步一步,向着青秋走去,直至走到了她的身邊。
青秋望着前方,並未側頭,只是抓着惡鬼鐮刀的手微微一緊,又慢慢鬆開,沒有說話。
許青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個雜貨鋪。
依稀間,他好似看見了一個渾身髒兮兮,臉上有疤痕的小女孩在鋪子裡忙碌的身影。
七年了。
七年前,他們在這拾荒者相遇,都是經歷了神靈殘面睜眼,僥倖存活之人。
七年後他們再次歸來。
許青沒有說話,青秋也在沉默,只是她的肩膀開始顫抖。
許久,許青取出一個油紙團,放在了青秋面前的地上。
“曾經在這裡,有人給了我一塊糖,她和我說難過的時候,吃下它,就會開心不少。”
許青輕聲開口。
“我大致能猜到你心裡的波瀾,但我想告訴你,那塊糖,我當年吃下了,化解了我心中的悲傷,而這一塊,是我從七血瞳爲你買來的。”
許青聲音裡帶着追憶,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走出了十多步,許青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語氣肅然的開口。
“還有,記得回書令司報道。”
“是!”青秋本能的回答,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立刻低頭,握緊了鐮刀。
許青嘴角揚起,沒再說話,走向遠處。
直至他離開,有風出過,掀起地面的枯葉,也將油紙吹的搖晃,同樣落在青秋的身上,晃動了她的心神。
她之前在郡都祭壇看見許青的元嬰後,心中掀起從未有過的巨大波瀾。
那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她不敢相信自己努力想要強大起來的根源,那個自己心心念念要去南凰洲尋找之人,居然在這兩年,始終存在於自己身邊。
且那麼的優秀,那麼的強大,讓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這讓她有些茫然,內心升起無盡的複雜,因爲她曾經一切的努力,一切的苦修,都是爲了有一天可以去保護那個在她生命中很重要的身影。
如當初對方站在自己面前,替換了竹簡,去保護自己那樣。
這是她的追求,也是夢想。
可如今,那個她想保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去做什麼。
甚至這些天她回憶郡都過往,從十腸樹之後,她其實一直在被默默的保護。
於是,她來到了這裡,懷着複雜的心,在慢慢梳理這一
切的同時,也有一些期待,會不會在此地,遇到小孩哥哥。
她遇到了。
“可惡!”
青秋咬牙,想到之前自已本能的迴應,於是氣鼓鼓的擡手伸向面前的油紙,但在碰觸時,又變的無比輕柔,視若珍寶般,將那個油紙團拿在了手心。
輕輕打開,露出了裡面一塊亮晶晶的冰糖。
她沒有吃,望着望着,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惡鬼鐮刀看着這一切,激動的開口。
“阿秋,一定把握住,這可是天道給予的良機啊,以後價要乖乖聽許青大人的話,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千萬不要拒絕。”
“這樣的話……我們以後就有機會去和歸虛強者同歸於盡,甚至……和神靈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能!”
“天啊,若我們此生能和神靈同歸於盡,那就是我們的無上榮耀!!”
惡鬼鐮刀無比興奮,身體都顫抖起來,目中露出赤紅之芒。
青秋這一次沒有喊閉嘴,而是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離開了拾荒者營地的許青,正走在禁區內,向着雷隊的墳墓走去。
靈兒這一次沒有說話,她是想說的,但感覺到許青走入禁區後情緒有些低沉,於是很乖巧的貼了貼許青的臉頰。
不過在心底,她喃喃低語。
“那個小姐姐就是許青哥哥小時候的夥伴嗎,她原本情緒波動很大,可看到那塊糖,就立刻好了。”
“糖這麼有用?那我回去後也買一些。”
“然後如果有一天許青哥哥不開心,我就拿出來給他。”
靈兒心底這麼想,覺得自已學到了有用的知識時,許青來到了雷隊的墓前。
這裡的荒草,又多了一些。
墓碑如舊。
許青默默的坐在一旁,靠着大樹,看着墓碑。
此刻天色已是黃昏,四周有些稀薄的霧氣,正逐漸的濃郁起來。
許青沒去在意這些,他取出兩壺酒, 一壺放在墓前,一壺拿在手裡,高高舉起。
“雷隊,我前些天,幹了一件大事……”
許青笑着開口,一邊喝着酒,一邊說着話。
他說起了郡都,說起了執劍者,說起了戰爭,說起了宮主。
“大師兄說我長大了,是啊,七年了……雷隊你以前告訴我,時間可以模糊一切,所以你等了那麼久,不想等了。”
“但爲什麼我有時候閉上眼,還是很想去吃一頓,你當初做的飯菜……”
許青喃喃,對於無雙城消失後,自己流浪在世間,品嚐了一起苦難遇到的第一個帶給自已家的溫暖之人,他無法遺忘絲毫。
許青低着頭,喝着酒,一口接着一口。
直至黃昏流逝,黑夜降臨,霧氣在四周越來越濃,淹沒了一切之後,霧氣內,傳來許青的呢喃。
“雷隊,我想你……”
許久之後,許青在霧氣中輕嘆一聲,向着墳墓磕頭,隨後站起,離開了那裡,向着禁區的深處一步步走去。
他當年是在這裡獲得的影子,所以想帶着影子再回到這裡,讓其吸收這片禁區的異質,看看是否能對影子的突破產生幫助。
而影子也在許青進入禁區後有了波動。
且隨着許青此刻深入,這波動也越來越清晰,散出渴望的同時,也在許青的腳下向四周蔓延開來。
所過之處,一顆顆樹木開始搖晃,漸漸變成了棺材的樣子,長滿了眼睛。
而此地的霧氣,也隨着影子的散開,突然變得更濃起來,且散出陣陣貪婪之意,彷彿在那霧氣深處,有惡意目光落在許青以及影子身上。
隨之而來的事陣陣窸窸窣窣之聲,彷彿無數的存在正竊竊私語,於這寂靜的禁區內,在這霧氣裡飄來。
許青看了眼霧氣,目中露出寒芒,但依舊向前走去,直至許青走過了當年的神廟羣,走入了禁區的深處,霧氣在這裡無比之濃,不斷地蔓延中,隱約間,他聽到了歌聲。
這是他,第二次在禁區裡,聽到歌聲。
這片禁區有一個傳說,聽到歌聲之人若是不死,那麼就會得到禁區的饋贈,可以在第二次聽到歌聲時,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此刻隨着歌聲的飄蕩,四周變的陰冷,冰寒的氣息從八方而來。
許青腳步一頓,他擡起頭,遙望遠處霧氣,那裡……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