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市區,茶樓。
“甘韜。”
“陳澤。”
陳澤——給甘韜的第一關注點不是如同女人懷胎十月的腹部,而是滿臉的油光,整張臉彷彿剛從油盆裡拿出來。
“肥頭大耳不過如此!”他如是感嘆。
鬆開對方因爲肥厚,從而變得軟綿綿的右手,他伸手示意陳澤先坐。
隨着互聯網的漸漸普及,使得國內老百姓眼見打開,從而導致明星和娛樂的需求開始變得旺盛,老百姓有需求就有市場,於是就促使像陳澤這類的中間商出現。
當然,陳澤手裡的資源肯定不會太高級,像小燕子那種家喻戶曉的級別,他也聯繫不到,人家也不可能去酒吧唱歌啥的。
所以只能聯繫甘韜這種能搜索到,卻又讓人叫不出名字的不入流明星。
喝完口茶,陳澤不自覺的咂咂嘴,問他:“你準備的哪三首歌?”
“《一笑中》、《單身情歌》、《因爲愛所以愛》。”
“歌選的不錯,酒吧就要唱這種,你要是能來個勁歌熱舞帶動氣氛,酒吧老闆說不定還能給個紅包。”
他搖搖頭:“唱歌沒問題,舞真不會跳。”
一部電影拍攝下來,他都累的跟啥似的,偶爾得空還能哼哼歌,至於跳舞還是算球吧,他可沒那麼多精力。
一口悶掉茶水,又是一陣沒滋沒味的咂嘴,陳澤道:“就這樣吧,三首歌一萬塊,按照行規,我獨得四成。”
甘韜頷首同意,分成在電話中就已談過,他自己也算過賬,一萬塊錢他的六千,分兩成給公司,還剩四千八,十分鐘賺這麼多,而且幾乎不費啥力氣,他非常滿足。
至於陳澤講的行規,全是些鬼話,這完全是因爲他名氣不夠大,又聯繫不到別的中間人,沒有競爭而已。
已經站起半拉身體的陳澤,忽道:“哎,你和黃海兵一起拍的《武林外史》,和他關係怎麼樣,有他號碼?”
他脫口道:“沒有。”
號碼他自然有,但那是別人的私人號碼,他不可能亂髮一通。
陳澤不死心道:“王燕的也成。”
他再次擺首:“真沒,他們都是大明星,我就一小嘍嘍,哪能認識。”
送走一臉不爽的陳澤,他跨上摩托回家,唱歌的酒吧已經隨陳澤去過,明天晚上按時到就成。
晚上練完一遍歌,他自我感覺不錯,應付酒吧問題不大,唱歌的事拋到腦後,他一躍上牀陪着高園園發短信,至於回老家的事,兩人選擇暫時過濾。
……
處於海市黃金地段的‘菲比酒吧’內置空間不大,一塊凸起的小形站臺被紅色座椅合圍,不遠處就是吧檯,顏色各異的酒水數不勝數,有些酒名,甘韜聽都沒聽過。
酒吧晚上七點開業,提前一步趕到的他,左右無事,便向吧檯內的小哥要了杯啤酒。
他的表情一如平時的平淡放鬆,但內心卻隨着登臺時間的臨近,變得越加忐忑。
他倒不是怕唱錯啥的,就是第一次當面給這麼多人唱歌,讓他有點小緊張。
按說,他也是一個在國際電影節上露過臉,講過獲獎感言的人,等會的場面,比起在近2000人面前發表獲獎感言的場面,根本不值一提,對他來講很輕鬆纔對。
他琢磨來琢磨去,估摸着自己內心的緊張屬於人的天性,畢竟是第一次,就如同他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當初可是緊張的雙手一直顫抖。
嚥下一大口啤酒,給自己打完氣,他轉身向站臺上瞅去,那邊有兩年輕人正在佈置樂器,今晚的表演嘉賓有八位,他只是其中之一。
“喝着呢?”
陳澤胖乎乎的圓臉出現,今晚八個表演嘉賓中,有四個是他介紹來的,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表演全部結束後,他就得收賬,概不賒賬。
甘韜衝他點點頭,指着面前的啤酒道:“來一杯?”
“這酒沒勁。”陳澤吐槽一句,指着吧檯後面的酒櫃,叫出個他沒聽過的英文酒名。
甘韜也沒在意,國內這兩年的生活水平比起八、九十年代好過很多,錢賺的容易,讓國內從上到下都充斥着一股浮誇、攀比風。
他依稀記得,他讀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還經常向家裡抱怨天天吃韭菜、青菜、豆角、豆腐等,最好的是吃頓魚,嘴裡沒個肉滋味,肚裡更沒油水,這纔多長時間,他現在每天是無肉不歡。
陳澤晃了晃高腳杯,抿了口酒道:
“你是第三個出場,接連三首唱完領錢走人,留下來找個知心人聊聊也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但得自己掏腰包。”
他搖頭道:“我唱完就走,這裡離我住的地方蠻遠的。”
“可惜了你這幅好皮囊,別怪老哥沒提醒你,晚上的太太小姐不少,你隨便搭上兩條線,就能讓你的演員事業變的順風順水。”
陳澤的意思,是打算讓他以色相換取事業的發展,要是真這麼幹,他也就不是他了。
而且這種事確實事半功倍,記憶中的這種八卦緋聞也不少,但他接受不了。
陳澤一甩腦袋:“不願意就拉倒,以後可別眼紅。”
他瞥了眼陳澤,越看越覺着這人像是娼窩裡的老鴇,中間人或許只是他的兼職。
又一次送走不太高興的陳澤,他也沒當回事,最多就合作這一回,知道是啥人後,他也懶得再繼續合作,防止近墨者黑!
六點纔剛多一點,酒吧開始成批進人,全都是些衣着打扮比較時尚的年輕男女,雖然現在國內的時尚還是重災區,但這些人的裝扮一看就不屬於普通老百姓。
輪到甘韜上臺時,不知從哪找來客串主持將他好一頓吹,國際電影節獲得大獎,《武林外史》主演啥的,講的他都臊得慌。
“因爲愛,所以愛,感情不必拿來慷慨……”
臺上的甘韜,剛將第三首歌唱到一半,正覺着表現不錯時,臺下就有人起鬨道:“喂,臺上的,人家謝亭鋒唱這歌的時候手裡彈着吉他,你不彈在這鬼叫個鳥?”
素質啥的,跟這些小年輕講不來,甘韜也沒指望教育別人,按部就班的一路唱到結束。
“那個是叫小甘?”見陳澤點頭,酒吧經理向甘韜道:“下去陪人喝杯酒吧,好幾個朋友想認識你。”
他轉頭問陳澤:“談好的條件裡好像沒這條吧?”
酒吧後臺的一間儲物櫃,陳澤推攘他道:“你就當賣老哥個面子,對你只有好處沒壞處,喝杯酒而已,又不是要你跟人洞房,人家可是你忠實影迷。”
他擰眉道:“就只喝杯酒?”
陳澤肯定道:“要不然呢?最多喝完酒在坐會。”
形同包廂的酒吧一角,他藉着閃爍的光亮打量着正在低聲交談的三人。
粉底很厚,準確年紀看不出,但絕對不屬於青年女士。
普通話裡夾雜着本地腔調,他能聽懂個七七八八,大概就是很仰慕他的意思。
跟在陳澤的後面叫完姐,無名無姓的那種,在兩位大姐的熱情招待下落座。
到這會,就是個傻子也明白,眼前這兩女人是將他當做了發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