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這一幕時,來不及考慮其他的了,也沒有理會一旁背對着我的孫博文,把手裡的菸頭掐滅掉,隨即向着韓月追了上去。
我邊走邊喊住了她: “韓月,等一下。”
她停下了原本匆忙的腳步,回頭看着我,面無表情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放慢了腳步向她走近,認真的口吻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韓月沉吟了一會,最終還是放緩了臉色,輕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我的請求。
我們沒有在公司裡面聊,而是在樓下一家茶吧的室外位置坐下來談。
由於這裡是在室外,並沒有遮擋物來擋風,只有一個帳篷,再加上風也有些大,韓月不禁地掖緊了自己的衣領。
我動了惻隱之心,關心道: “如果你冷的話,那我們就進裡面說吧。”
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的好意: “不用,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就行。”
我沉默了一會,試探性地問道:“你......和向總剛剛都聊了些什麼?”“沒什麼,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而已。”
“是麼?難道談公事至於到眼圈都紅了?”
她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可卻選擇了沉默來回應我的話,默不作聲地把注意力放在桌前的那杯咖啡上。
我把椅子拉近了些,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耐心地勸說道:“韓月,你把事情都告訴我,可以嗎?別什麼事都裹得嚴嚴實實往心裡藏,更何況......這本就不應該是你要承擔的責任!”
她側過了臉,企圖不讓我看到她的泛紅的雙眼。又沉默了一會後,輕聲道:“我已經做出決定了,和向總提出了辭職,這個星期做完工作交接就離開啓晨。”
我驚訝地看着她,因爲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堅決地做出了要辭職離開啓晨的決定。
一小會後,我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了,滿不在意地回道:“這件事情最大責任在我,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決定的話,那行,我這就回去寫辭職信,咱們一起走。”
我這話剛說完,韓月的神色再也沒辦法保持原來的淡然了,轉而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不可以!你必須繼續留在啓晨。”
我反問: “爲什麼你能辭職,我就不能走?”
“程庭,你能不能別這麼意氣用事,現在已經是年底了,你上哪找工作?我已經和向總都談好了,只要你接下來在公司裡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公司是不會開除你的,所以你不能做這個決定。”
韓月的話讓我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因爲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太過於任性,現在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一小會後睜開眼睛,內疚的說道:“你總是能替別人考慮的周全,自己卻不留後路,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向總到底都聊了些什麼,但我清楚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向總作爲長輩肯定對你很失望,甚至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否則以你韓妖精的性格,又怎麼會表露出那脆弱的一面呢?”
她少有地也和我開起了玩笑:“妖精也是生物,也會有情感,難道我就不會有脆弱的時候嗎?”
我們相視一笑,接着都很有默契的拿起各自點的一杯東西喝了一口,卻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我心裡面猶豫着要不要問韓月,當時王浩問她是不是喜歡我的時候,爲什麼她會回答“我不知道”,那句話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反過來,我又何爲如此想知道這背後的答案呢?
韓月突然開了口打斷了我心裡的思緒,她表情認真地看着我,說道:“程庭,留下來吧,啓晨在業界雖不是什麼知名公司,但也能排到中上游的級別,對於剛畢業不久的你來說,如果你能待在這裡發展起來的話,以後即使跳槽也不會有很大的壓力。”
如果在這個時候,我還是繼續堅持要和她一樣辭職的話,那就相當於再一次犯下錯誤了。我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看向韓月點了點頭,答應了她說的話。
在那咖啡店裡和韓月的短暫聊天裡,最後我還是沒有問出自己想問的話,兩人都回了公司繼續工作,不同的是,她是在做辭職的工作交接,而我則繼續接手之前在跟着的項目。
......
次日,韓月辭職的事情在公司已經成了不可改變的事實,對於長着一張精緻的臉的她來說,本來就是公司裡面的“紅人”,所以辭職的事情瞬間就像病毒一樣在公司裡被別人傳了開來。大部分人還是覺得很驚訝,因爲很多人覺得,真正該走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韓月。至於另外一些人,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明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這一部分人無非就是李明輝他們。
中午下班時,孫博文叫上了葉涵,約我一起吃個午飯,我自然沒有拒絕。在等電梯的時候,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另外的公司同事也在等着。
一個身穿深紅色連衣裙的胖妞,對她身旁的女人八卦道:“哎,聽說了嗎,策劃部的韓主管辭職了,聽說好像是因爲保住她的下屬,所以才向公司提出了辭職的。”
“啊?我只知道她辭職了,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呀......嘖嘖,哎,那她的那個下屬肯定是個男的。”另外的那個女人,一邊拿着袋小零食時不時塞一顆進嘴裡,一邊附和道。
“對呀!這種男的肯定是個小白臉,自己沒本事卻老想靠關係上位。”那胖妞一臉厭惡的表情,扭着蘭花指說道。
孫博文扭過頭看向那兩個女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聽說那些經常長舌的人,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被長舌怪拿着把剪刀偷偷把她們的舌頭剪掉,讓她們從此無法說話。”孫博文故作陰森的表情,彷彿此時他自己就是那個拿着剪刀的長舌怪。
那兩個女的還真被孫博文給嚇到了,兩人抱在一起驚恐道:“咦惹~好恐怖!”
“叮~”
電梯的門緩緩打開,孫博文本來還想繼續嚇她們,被我攔住了:“電梯到了,咱們走吧,萬一長舌怪來了可就不好了。”
孫博文不肯就這麼走,於是對着她們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這才拉上葉涵進了電梯。
電梯裡,葉涵捂嘴笑道:“你們兩個好壞呀,估計她們晚上睡覺都做惡夢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孫博文就搶先忍不住看着我說道:“不是,程庭你是傻的嗎?雖然她們沒有指名道姓,可這明顯是在說你呀,你就不知道懟回去?”
我淡然一笑,滿不在意的回道:“隨他們去吧,從我選擇繼續留在啓晨工作就已經知道了肯定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撇嘴聳了聳肩,沒有說話。我自然知道那些話很難聽,可我如果每一個都懟回去的話,這豈不是正中下懷?留下了把柄,還怎麼可能繼續在公司裡待下去,我已經答應了韓月會在啓晨好好做下去的......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在這期間,我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努力工作,好像生活裡都被工作的事情給填滿了。
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是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也正好是韓月做工作交接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她就要離開公司了。我很想知道,離開了啓晨後,韓月會去哪裡,至少能讓我知道她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傍晚六點多的時候,我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打算約韓月吃個飯,順便了解一下她辭職後有什麼打算。我收拾好東西后,去了韓月的辦公室,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辦公室裡面坐着的人並不是韓月,而是王浩。在我準備敲門的那一瞬間,他也發現了此時站在門外的我,那表情恨不得把我給滅了,但絲毫沒有對我的到來而感到意外,看起來倒像是在等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