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13號,週五,晴。原本今天該是個在公司上班的工作日,但我把時間往後延了,乾脆到下週再回去上班吧。
距離齊民他們集團的年會舉辦還有五天的時間,眼看着冬至也馬上快要來了,還記得當時和韓月說好一起過節的,我心裡總是會有蠢蠢Yu動的想法,可無論是約她出來吃頓飯,還是和她簡單的說一聲“節日快樂”都好,我都差了一個身份。因爲那個“約定”已經隨着那天她走出病房後而同時消失了。可笑,不聞不問,安安靜靜地躺在彼此的好友列表裡,卻沒有任何的聯繫,我也分不清現在我和韓
不過,當前這些還不是我最先要去考慮的事情。
今天上午,本來是要送老媽去車站搭車回老家的,但擔心我現在的身體情況,表示自己去車站就行,所以我只是送老媽走到了牌坊那邊就分別了。看着老媽遠去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車之後,我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於是從另一邊方向也搭了一輛車出門去。此時此刻,我已然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程庭”,心裡有了新的打算。
我要去的地方是越秀區的暗香花店,今天是週五,印象中記得藍玉在這一天是隻有下午纔有課要上的,她都已經大四了,馬上就要去實習了。
到了花店那,我在門口站着看了一會,這才走了進去。
“您好,歡迎光臨暗香,請問您想要買什麼......”藍玉看見來的人是我,臉上的笑容突然靜止了下來,她停了停,才把最後的那個“花”字給補了上去,臉色變得很是淡然而平靜。
“你被李飛揚打傷的事情我聽說了,在你住院的時候我剛好遇上要考試,所以沒有過去看你,抱歉。”她輕聲說道,目光卻沒有看向我,而是集中在手裡正在修剪着的花上。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她能說話這麼溫柔,也不算溫柔吧,但至少不像從前那樣每句話裡都帶刺兒。
我四處看了看花店,發現好像她今天也搞衛生了,花店裡收拾得很整潔。環視了一圈,我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藍玉的身上,想着去幫幫忙,不料,我纔剛走過去,她就去了另一邊,從櫃子那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簽字筆扔在桌上。
“簽字吧,這是我姐留給我們的東西。”她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接着說:“雖然,我的確是不太樂意,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都還沒畢業,不太懂得怎麼經營。”
我沉默了會,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又看了一眼她,說:“你確定嗎?”
“不然眼睜睜地看着這花店涼了嗎?這份合同必須要我們兩個人都簽字了才能生效,趕緊的。”她一雙大大的眼睛瞪着我看。
“行。”說完,我拿起筆準備簽字。
“等等!”她伸出手來阻止了我,另一隻手拿着剛纔用來修剪花的剪刀,指着對我說:“簽字之前,我有個要求:以後花店的賬我來管,畢竟我學的就是這個專業,至於經營和決策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全權打理了,我把賬目全都透明化,但在決策上的事情,我也要有一定得話語權,OK?”
我後退了幾步,比劃了個“OK”的手勢,“那啥,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把剪刀給放下,我這舊傷還沒好,可不想又出了新傷。”
她看了一看我頭上還沒拆下的紗布,這才點點頭,把剪刀給放了下來,我纔敢繼續拿起筆去簽字。至此,我成功地擁有了自己在廣州的第一份財產,但如果有一天安妮回來,她需要的話,我會立馬把花店還給她,因爲這終究不是我自己打拼下來的東西,只不過是暫時打理着。
中午時分,我去菜市場買了幾個菜回來,在花店樓上的小閣樓做了頓飯和藍玉一起吃,就當是慶祝我們成爲了合作伙伴吧。
吃飯時,我儘量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於是和她聊了不少題外話。我給藍玉夾了塊肉放到她碗裡,平靜地問道:“快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
果然,她的表情終於變得不那麼冷淡了,而是帶着些許憧憬的神色,說:“先實習嘍,不過現在有了花店要經營,我就自己給自己打工吧,就當做是實習和以後的工作了,將來‘暗香’一定會是全國最棒的花店!”
“那是!我相信你。”
“對了,我下週六拍畢業照,你會過來參加嗎?”
我沉吟了下,有些爲難的說道:“住院這段時間項目進度落下太多了,下週回去上班很有可能要加班。”
“哦。”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的樣子,夾起一顆青菜低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不過,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還是可以趕過去的,我到時候儘量騰出時間來。”說完,我回應了藍玉一個笑容,她這纔看起來不那麼低落。
“天冷,待會菜就涼了,吃飯先吧。”
......
週末的這兩天我哪也沒去,把自己關在出租屋裡開電腦趕上之前的項目進度,同時給自己未來的生活做了一個思維導圖,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打算,一步一步去規劃着。這一年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有時候甚至覺得上半年和下半年所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因此,我覺得自己必須要重新好好規劃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了,逐漸明白在這個社會上,如果你不去讓自己變得更強大,那是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所以,我一定要讓自己變強!
星期一,雖然是考覈制度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到後面了,本應該每個人都沉浸在忙碌的工作狀態中,可當我一到公司,又一次發現所有同事看我的眼神和表情都怪怪的,不知是因爲李飛揚把我打傷的事情,還是因爲安妮與我之間的事情被八卦的同事給傳開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去敲齊氏集團的年會方案,也許是自己的工作狀態回來了,寫方案時的靈感特別好,所以只是一個上午我就把初稿給寫出來了。等到下午,我便拿着方案去找了馮總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外出辦事了。
幸運的是,辦公室裡的馮總監正表情專注地看着辦公桌上的電腦,似乎也是在忙碌着。我敲了敲門進去了裡面,他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了,神色有些意外。
他笑了笑,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公司了啊?你的身體康復得怎麼樣了?”
“還好,已經沒什麼事了,只需要定期去醫院換藥就行。”我走上前,把已經打印出來的初稿放在他桌上,繼續說道:“這是我上午做出來的齊氏集團的年會方案,不過只是初稿,馮總監您看一下。”
“哎,要是公司所有的員工都能像你這麼上進積極,我們公司也不至於要搞出個內部整改了。”他拿起方案翻開來看了幾眼,接着又放了下來,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吧。”
我坐下來後,他嘆了口氣,接着說:“李飛揚這個人真的是做事太極端了,本來是大好的青春年華卻因爲自己的衝動而犯下了這麼大的錯誤,即便是幾個月後出來了,可也從此給自己的人生履歷抹上了黑點。”
我沉默了會,想起了那天李飛揚在洗手間裡對我說出的那番狠話,以及安妮離去的事情,接着平靜回答:“其實,如果那天李飛揚不是直接從背後把我打暈,而是就這麼和我打一架的話,我也是不會還手的。”
馮總監眼神一閃,面露意外之色,但他可能心裡已經想明白了我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小會,馮總監從椅子上離開,拿着一杯咖啡走到了一旁的窗邊,他背對着我喝了一小口咖啡。不知爲何,每次他和我單獨談話時,只要看到他這個動作,我就會覺得他接下來肯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程庭,最後一輪考覈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我?”我輕笑一聲,“爲什麼?”
“因爲,這是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