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裡的最後一個星期,面對公司考覈制度的越來越緊迫,公司裡各個部分的同事都開始如同八仙過海一樣,各顯神通,看似平靜的辦公室,實則“烏煙瘴氣”。有些人三五成羣報團取暖去接單做一個項目,客服部去聯繫客戶,再聯合策劃部的同事,接着帶動執行部的人,三點一線連接下來,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團隊。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有些人甚至使用自己的關係去挖別人的客戶,“現實”這雙無形的手終究是向那些爲了自己利益的人伸出了魔抓,撕下了那些人往日裡戴着道貌岸然的面具。
幸運的是,我的客戶根本不需要擔心被挖走,因爲他們根本挖不動。
……
這日又是正常上班的一天,我總算是把許坤的酒樓開業方案給做出來了,發到了他的郵箱去,接下來就是靜候他的答覆。至於藍軒四季的項目,馮總監已經基本上算是全權交給我自己去接手了,因爲他還有更大難度的項目要去處理,而且策劃部裡每個人的項目都需要經過他這一關去審覈對接,這就已經夠他忙的了。
在辦公桌前對着電腦太久了,於是我打算起身去公司的休閒吧點一杯喝的來緩解疲勞,順便去吸菸區抽根菸放鬆一下。
當我走去休閒吧,路過傳媒部時,正巧李飛揚也從裡面的辦公室走出來,自從公司內部整改開始後,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好像也很少看到他和李子傑走到一起,大概是都爲了自己的業績而忙碌吧。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沉默着又繼續走路,結果發現兩人去的方向都是休閒吧。
到了休閒吧,李飛揚比我走得快一點,所以他先點東西喝,而我則在他後面排着隊。
“喝點什麼,一起吧,我請你。”他突然轉過身來看着我,手裡還拿着一張菜單。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謝謝。”我不太喜歡欠別人的東西,所以回了他一個笑容,同時也拒絕了他的好意。
李飛揚聳了聳肩,“你總是戒備心太強,生怕自己會欠了別人的人情,哪怕只是一杯飲料。”他側着身子把菜單放回了吧檯上,給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因爲我從來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不過你也別太在意,這只不過是我個人的習慣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我向前走了一步,和吧檯的服務員要了一杯綠茶。
過了一小會,我們一人拿着一杯喝的,走到了休閒吧的門口那,我以爲他回辦公室,所以打算轉身去吸菸區,但沒想到李飛揚突然喊住了我。
“最近,你有和安妮聯繫過嗎?”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異樣,像是說出一句難以啓齒的話。
雖然我的確是在不久前給安妮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可她直到現在也沒有回覆我,“沒有。”我索性回答自己不知道。
“安妮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出現在公司了,我有點擔心她。”李飛揚吸了口氣,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可以幫忙聯繫一下她,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關心一下。”
“你爲什麼不自己去問?”其實對於他們倆分手的事,我還是覺得挺可惜的。
“什麼原因你比誰都清楚。”李飛揚停頓了會,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安妮的性格和別的女生有些不一樣,而且......她很少在家住,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安總出差了,可能她還不知道安妮都已經一個多星期不在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才覺得更擔心。”
我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聯繫到她後,我第一時間就跟你說。”
“謝謝!”
“不客氣。”
看着李飛揚那落寞的神色,讓我想起了當時剛和他在星辰國際樓下發生那場鬧劇時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判若兩人,自從他和安妮分手之後,我似乎再也沒有見過他像從前那般高調、飛揚跋扈的樣子了,逐漸變得低調,或者說,是爲情沉淪......
晚上六點左右就下班了,沒有加班,我看着時間還早,想起了李飛揚和馮總監問我安妮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坐地鐵更改了路線,去了安妮的暗香花店,看看她在不在那。
半個小時左右,我到了花店那,然而花店的門鎖上了,裡面卻亮着燈。我站在那看了一小會,順便點上了一根菸,擡頭看了看樓上天台的位置,也一樣開着燈。
“有人在嗎?”我仰起頭來喊了一聲,沒人理會,“安妮,你在不在裡面?”
還是沒人理會,就當我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在天台上面有人回了我一句“誰啊”,我擡頭一看,不是安妮,而是她的表妹兼表面上的助理,好像名叫藍玉。
見我在樓下,她從上面走了下來,給我開了花店的門,“怎麼是你?”她的脾氣一如既往的暴躁,“我姐不在,她出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我聽同事說,她已經連續一個多星期沒來公司上班了。”
“關鍵時刻你們男人就是靠不住。”藍玉小聲嘀咕着,我愣是沒整明白她這話是啥意思。
就在我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轉身一看,正是安妮的那輛黑色磨砂卡宴,她果然在這。
安妮一個急剎車把車子停在花店對面的位置,走下車時還戴着一副墨鏡,手裡拎着一個袋子,然而這看似瀟灑的一幕卻帥不過三秒,車門關得太快,導致那個袋子卡在了裡面,她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一扯,袋子裡的東西全都撒到了地上。
我看了看馬路兩邊,確保沒車過來,這才動身,但剛走了兩步就被安妮喊停了:“別動!你就站在那,不用過來。”說罷,她手忙腳亂地把那些東西裝進了袋子裡,神色看起來有些慌張。
我聽了她的話,沒有走過去,定神一看,地上那一盒盒的東西好像是……藥?
把東西都裝好了後,安妮走過來的同時把墨鏡給摘下來了,“什麼風把你給吃過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冷漠,這兩姐妹今天是怎麼了,咋看見我來了,一個比一個暴躁。
“你失蹤了一個多星期,再不出現可就要弄尋人啓事了。”
“這樣啊?那要是你沒找到我,會不會滿世界找我呀?”她摸着下巴,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但臉色看起來卻很蒼白,好像是生病了。
我們上去了花店樓上的天台,藍玉被安妮給支開了,叫她去買菜回來做飯吃,藍玉只好一臉不情願地出了門。
天台上就我們兩個人,一陣微風吹過來,帶着安妮身上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這時候已經將近十一月,晚上的風有些涼意,她穿的衣服有些單薄,不禁雙手交叉搓了一下兩邊的手臂。
無奈之下,我只好把身上的黑色牛仔襯衣脫下來遞給她,“你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吸了吸鼻子,接過了我的衣服披上,“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冷。”
我用手摸了一下桌上的水瓶,還是暖和的,應該是藍玉剛纔裝的,於是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推了過去。
“謝謝。”她雙手拿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這整一副樣子看起來可以說是我從未見過的乖巧,像是一隻溫順的兔子一樣。
安妮纔剛喝了一小口溫水,突然就把水杯猛得放到了桌上,身上披着我的那件牛仔襯衣也被她抖落到了地上,她捂着嘴快速地跑去了她身後的洗手間,對着洗手盆一陣乾嘔。從種種跡象來看,她真的是不對勁,還買了那一袋子的藥,難道真的是生病了?
藉着她進去洗手間的這一小會時間,我心裡萌生了一個想法,想去看看她旁邊椅子上的那一袋子東西,到底是什麼藥。於是,我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繞了過去。
“喂!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