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宅院府邸，顧慎來到門外。
莊肅和祁默已經等候多時。
“小顧先生，神眷之子她……”莊先生小心翼翼問道。
顧慎柔聲道：“已經睡了。”
一晚上的奔波，顛沛，小滿在哭過一場之後，便沉沉睡去。
莊先生哦了一聲，然後便不再開口。
“雖然這個時候開口很不合適，但我還是想說……”
祁默見狀，忍不住提醒道：“抽血的事情……”
顧慎笑了。
那個畫面，他記得很清楚。
居住在高牆裡的人，也都一樣！
“他當時說……我的能力是‘A級’……”
顧小滿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下意識去摸籮筐的位置，以前都是在自己懷中摟着入睡的……但這一次不在了，她連忙坐起身子。
他知道祁默一直在惦記着這事兒。
“別擔心……”
昨夜大雨已經過去。
小滿姑娘遠遠不止三歲，這個嬰兒則是看上去沒有三歲。
見此一幕，莊肅和顧慎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滿有些黯然，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
“你還挺能睡，一口氣睡了整整三十個小時。”
但它所帶來的變化，是每一個島內住民都能切身實際感受到的。
“他的眼裡只有‘實驗’……”
顧慎微笑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呢，桑洲窟的絕大多數人都覺醒了‘超凡能力’，還記得源之塔執法者對你說的那些話麼？你也是‘覺醒者’中的一員……”
這兩年裡，吃的食物自然是極差極差的。
庭院外傳來了很輕的笑聲。
莊先生無奈說道：“小顧先生，您別生氣。”
顧小滿小聲道：“每次看到他，我都會覺得莫名的安心……只是他好像長不大……這兩年都一直是這樣……”
如果她真的像顧慎說的那樣厲害，也不至於在垃圾場整天捱打了。
顧小滿只能把孩子長不大的原因，歸結於“營養不良”。
他感到有些許怪誕，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嬰兒”？
“祁先生如果要研究‘神眷之子’，最好把他的血液樣本，也加入到基因檢測之中。”顧慎認真說道：“這個孩子，非常古怪，你日記裡記載，‘鐵盒’復甦是在三年前……”
“超越A級，這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天賦……”
她平日裡當然也會教這孩子說一些話，只是……這個看上去很有智慧的嬰兒，卻始終學不會，他不哭也不鬧，就這麼陪伴着她度過每一個難熬的夜晚。
有些時候，顧小滿覺得自己像是養了一個活着的人偶，這個嬰兒的確很像是一個人偶，不過也正因這“不哭不鬧”的怪異性格，她才能平安無事地養了嬰兒兩年……
覺醒實驗雖然是悄無聲息展開的。
顧慎耐心解釋道：“只是有一點很奇怪，超凡者的等級越高，覺醒之後的力量就越強，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很特殊？”
顧慎平靜道：“當然……無論她是不是‘神眷之子’，都不重要。以後她的名字叫‘顧小滿’。”
一個看上去就幾個月大的孩子，卻擁有成年人的眼神。
他擡起手來，掌心的生機之火正在徐徐燃燒，一團血液正在“生機之火”的託舉之中，自由晃盪着，呈現不規則的形態。
……
小滿抿起嘴脣，她有些忐忑。
“這個小傢伙似乎很有智慧。”
“應該是超越A級。”
“！”
他忽然意識到了顧慎所說的關鍵之處……
莊肅一怔：“對！”
莊肅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小姑娘隨身到哪都揹着籮筐，曇曜的異樣也可能是籮筐裡嬰兒所引動的……
“神眷之子”的基因序列，以及具體能力，他已經等待了太久，祁默提取完血液連聲告辭都沒說，便匆匆往研究所方向跑去！
她抱着籮筐在E0區的后街遊蕩了兩年。
但她睡得極爲安穩。
那些猛獸，都在一夜之間變得巨大化，而且具備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特性——
小滿睡去之後，顧慎替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傷勢，順便用生機之火，抽出了一些淤血。
“是啊……”
回想着這個畫面。
小滿神情茫然地擡起頭來，她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概念。
顧慎溫聲說道：“源之塔檢驗超凡源質的儀器……在檢測到你的時候，被撐爆了。”
吃得少一點，餓不死。
教得多一些，也學不會。
小滿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
“那個孩子……”
“崇高之人，理應被尊重。”
“祁先生，看看這是什麼？”
莊肅沉默了很久。
顧慎認真道：“關於‘神眷之子’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籮筐裡的那個孩子，你們看到了嗎？”
“醒了？”
祁默眼神一亮，連忙取出提取管。
府邸裡有不少殘落的花朵，落葉。
顧小滿推門，看見顧慎正坐在庭院樹下，那枚籮筐就在他身旁……只不過那個嬰兒已經不在籮筐裡了，小傢伙被顧慎擺在了肩頭位置，雙手抱着顧慎腦袋，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海，不含任何情緒波動。
“我……”
對他而言，只要是血就行……
特殊？
“……”
“您的意思是……小滿姑娘可能不是神眷之子……”
“是的，只是可能。”
他緩緩道：“我明白了。”
莊先生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揭開籮筐棉布之後發現，這個看上去只有數月大的孩子，竟然在直勾勾注視着自己，眼神一片平靜，猶如靜湖，沒有絲毫波瀾。
顧慎笑道：“中立者那邊給你挑選了一些衣服，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那些衣服都放在隔壁廂房了，等會跟我去一趟‘研究所’。”
她睜開雙眼，她看到了陌生的潔白牀幔，這裡不再是髒兮兮的泥濘小巷。
顧慎雙手將其舉起，與他對視……不知爲何，這個嬰兒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陌生感，尤其是那雙眼睛，自己與之對視的時候，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這件事情，其實是小滿知道的。
由於太過疲倦，再加上“熾火”的精神溫養，顧小滿睡了整整兩天一夜，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
顧小滿看着這一幕，啞然失笑。
她好像挺能捱打的。
這算是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