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之塔(themagetower),又或者被平民們稱爲【象牙塔】(theivorytower),不用多說,是魔術師的聖地。
在以往那個教會以"異端"爲名隨意燒死魔術師的年代,魔術師們把這裡當作自己最後的堡壘,用無數的幻術把這裡隱蔽起來,用空間扭曲術把整座塔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用防禦法陣把塔的外牆加固到幾乎堅不可摧。
總之,一切可以用來保衛這個【家園】的手段都用上了,以致於到了兩千多年後的今天,這座潔白的高塔仍然屹立不倒,而且習慣性地每年自動換一次風景。
噢,我說了它是"屹立不倒"嗎?這說法其實也不對。如果"屹立不倒"對應的只是地面上凡夫俗子所建的那些建築物,那麼我們就不能把它拿來形容這座高塔。
因爲,整座高塔,連同它的地基,早已被一種永久性的飄浮魔術所影響而飄浮在離地面一公里的空中。附帶一整套蔥綠的空中庭園,以及半永久性的,只對受歡迎的訪客開啓的浮游石梯。除非掌握極高等級的傳送法術,否則,任何人都無法穿透法師之塔的強大防護結界,強行進入這個法師們的聖域。
------摘自《魔術史:第一卷》,潘托拉肯王立圖書館第m-100187號藏書,作者:史御吏---奧雷爾。
十分鐘後,鐵騎降落於大法師之塔的空中庭院內。
在大法師默林給亞瑟留下聯絡方式之後,這也是騎士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爲了在小僕人面前裝酷,他故意不動聲色,讓貝迪維爾替自己發出所有的感嘆。
"哦,來了嗎?"大法師默林已經在庭院裡等待着亞瑟他們。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天鵝絨法袍,樸素的法袍用料卻意外講究,天鵝絨那灰白的光暈映襯着默林那頭銀髮與白膚,使法師看起來猶如鬼魅。
被提純結晶化的光石(魔水晶)遍佈在整個庭院,發放着不可思議的過剩光,和發光植物那綠寶石般的光芒相映襯着。而這些美景,只是庭院之美的九牛一毛而已。
貝迪維爾因暈車而頭昏目眩,同時也被面前這神奇的景象所映照得更加眩暈,幾乎又要吐了。但狼人少年極力忍耐住,他捨不得吐在這種美麗的地方,深怕自己會玷污這塊聖地。
"亞瑟,我想我不行了。"狼人少年只覺得雙腿酥軟,快要暈倒。原來忍住不吐更傷身子。
"噢噢,先別急着暈!"默林憑空出現在獸人少年的背後,用身體支撐着少年,並且雙手捂住少年的耳朵。
一陣嗡嗡聲過去,貝迪維爾的頭暈突然全部消失了,暈車的噁心感覺也蕩然全無。
貝迪維爾不可思議地瞪大了他的藍眼睛:"這是怎麼回事?我感覺好多了?"
"獸人們暈車都是因爲內耳的多重螺旋結構,"法師解釋道,手指輕敲着狼人少年毛茸茸的耳朵:"那原本是爲了提高聽覺敏銳度而設計的,不過因爲結構實在太複雜了,導致左右兩邊無法完全地對稱地生長。------沒關係,一點小小的調整就好了。"
狼人少年大驚:"等一下,你用法術改造了我的身體?!"
"是的。怎麼了?"默林法師卻一臉的不以爲然,"這是有益無害的改造,不好嗎?那麼變回去吧?"
"別忘了回去的路上還是要乘坐鐵騎的。"亞瑟冷冷地加上一句。
"可,可是"自己的身體居然被這樣隨意地改造,貝迪維爾覺得一陣不安。
"我保證不會有後遺症。"法師說,平淡的語氣裡充滿了自信,"這比復原你全身粉碎的骨頭要容易得多了,那時候我還得一塊塊地把你的碎骨拼回來呢。雖然到最後我都找不到缺少了的那一對肋骨,只好用豬肋骨充數------"
"啊?!"貝迪維爾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
"哈哈哈哈哈,這孩子太可愛了,這點玩笑都相信!"
狼人少年貝迪維爾自知被作弄,臉上盡是羞愧的赤紅色。
"默林,玩笑有點過火了。"亞瑟搖了搖頭,轉而對狼人少年道:"還有,貝迪維爾,你是否忘了說些什麼?你現在能用雙腳自己走路,是託誰的福?"
"謝謝"狼人少年仍然紅着臉,小聲說。
"恩,乖孩子。"法師把玩着狼人少年的耳朵,"不過,亞瑟,你這次來應該不僅僅是讓這孩子對我道謝的吧?你有什麼計劃?"
"這裡人多。到你的研究室裡再說吧。"亞瑟道。
"不,已經到了。"默林話音剛落,三人周圍的風景已經改變,空中庭院轉眼已變成一個昏暗古老,書籍堆積如山的房間。
"原來如此。世界之壁嗎。"默林不動聲色地答道,手中卻在翻着某個卷軸:"的確,我也曾經試過想到牆壁的另一邊去,但牆壁的對面有一股力量一直把我向後推。那股力量充滿了邪惡污穢的氣息,我想你們的主張是對的,世界之壁不應該被打開。"
"我本來就不認爲古代人是覺得好玩才建造那種大得誇張的牆壁。他們這樣做必定有他們的理由。"亞瑟分析道,"可是,真的沒有折衷的方法?能夠讓匈加人生活不會再受世界之壁的陰影所擾,又不用打開世界之壁的方法?"
"方法很多,但是一勞永逸的方法只有一個。把歐洲大陸分離出來,一直往西方外海拖出,讓整個幽暗地域脫離世界之壁的投影區。這樣一來,幽暗地域的日照時間大概可以延長至十個小時。"默林說。
"你有認真的在考慮嗎?"亞瑟冷冷地說。
"不行嗎?恩,地殼大規模變動的確會造成不少人死亡,不過可以讓他們預先去避難。恩,陸地上的建築物不可避免地一定會全滅了。再建起來就可以了。"
"算了吧,當我沒有問過你。"騎士捂着頭說。
"他一直是這樣瘋瘋癲癲的嗎?"狼人少年低聲問他的主人。
"他偶爾會這樣,一旦脫線了就收不住。我想,魔術師們大概都是這樣的怪人。"亞瑟小聲回答道。
"啊,還有個方法。"默林自作聰明地道:"直接把幽暗地域的土地挖走填入海里,然後獸人們遷移到新的填海區裡就可以了。"
"好的,我回去跟里昂迪更斯大公爵商量看看。"亞瑟敷衍着說,"我也該走了。"
"那好吧。我等着你的消息。這陣子我的調查完全沒有進展,都快要無聊死了。"默林法師道,"還有,走之前先讓我和這孩子單獨說兩句。"
"隨便你。"亞瑟走出門外。
"怎怎麼了?"單獨面對着這瘋瘋癲癲的法師,貝迪維爾不禁有點害怕。
"那個,不難受嗎?"法師指着狼人少年的胸口:"要我幫你取出來嗎?"
狼人少年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拒絕:"不,不用了,謝謝。"
"那是複雜的魔力構造成的咒紋啊?就算是獸人,一直把那種東西刻印在心臟裡,會對身體造成非常大的負擔吧?而且你還沒有成年,咒紋對身體造成的負擔會隨着成長變得越來越大。我看你現在就連呼吸都會覺得疼吧?果然還是取下來比較好。"
"不,不用。"貝迪維爾堅持道,狼人少年天藍色的大眼睛中隱約流露着超越自身年齡的堅毅與覺悟:
"如果這就是我應當揹負的命運,就讓繼續我揹負下去吧。"
"既然如此,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就不問了。"默林法師給了少年一個項鍊,潔白的石頭鍊墜看起來附有某種魔術,"雖然治標不治本。但你戴着這個,至少能減輕一下身體的負擔。"
貝迪維爾接過項鍊,心懷感激地鞠了一個躬:"再一次謝謝你,法師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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