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不列顛,凱親王的宅邸裡。
時間約是早上八點,犬人少年從牀上爬起來,只覺得渾身都疼。
"嗷------"身上的幾乎都是些小擦傷而已,哈斯基感覺最疼的部分就是他的腦袋。
他的腦袋彷彿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過一發,脹痛從內而外,全方位地侵蝕着他的感官神經,讓犬人少年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似的。
"對了,哈爾汪------"還在頭疼之中的他能夠正常思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小夥伴。
而哈爾,則躺在旁邊另一張牀上,還在熟睡。豹人少年睡得格外安詳,一點都沒有那種經過大戰之後的痛苦感覺,又或者說哈爾身上根本沒有半點傷痕。
哈斯基忍受着渾身的痛楚(其中大多是肌肉痠痛),從牀上爬下,湊過去看了看他的小夥伴。
"哈爾......"犬人少年輕聲叫喚着,但他的聲音格外地小,一方面是不想吵醒他的小夥伴,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本身的喉嚨也因乾渴而變得沙啞。
"醒過來了嗎?"而犬人少年身後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是哈里哥哥嗎汪?"哈斯基轉過頭去一看,看到佇立在窗臺前的那隻黑色烏鴉。夜魔哈里竟然還在此處。
"你不是應該回去默林叔叔那裡去了嗎汪?"哈斯基於是問。
"還不行,我得先把昨天的事情跟你解釋一下才能走。你有權知道這一切。"大烏鴉眨了眨眼,"但是這事只能讓你一個人知道,請別把事情說出去好嗎?"
犬人少年點了點頭。
而夜魔也飛過來落在哈斯基的肩膀上,同時施展了一個類似黑幕結界的東西,瞬間把他和犬人少年包裹在其中。
"所以說,昨天那個搶奪了哈爾的身體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汪?"夜魔哈里還沒有開口,犬人少年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
"古神。"哈里直接回答道。
"古神......?古代......神人族......嗎汪?"
"不。古神。無限接近於神的東西,能夠逃過宇宙的輪迴,能夠無視靈魂的衰敗,擁有真正的不死,比古代神人族還要高等級的存在。"哈里答道:"儘管昨天那個肯定不是完全體,但就在這樣近的距離看到古神,我也是頭一次。"
"古神嗎......"哈斯基嘀咕道:"竟然想侵佔哈爾的身體,古神也是壞人呢汪。"
"它們沒有好與壞的觀念,你們的道德也約束不了古神。它們自有永有,在宇宙、在一切的時間與空間存在之前就存在了,而且它們喜怒無常,行事完全無法預測。"哈里說道:"古神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毫無興趣,但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人卻對古神感興趣,想方設法地復活古神。"
"比如說......古代神人族嗎汪?"
"他們是其中之一。"夜魔哼道:"身爲監測者的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太多,但是你已經牽涉在其中了,而且你只是個孩子,我告訴你也無妨。
古代神人族毀滅了,又或者說正在面臨毀滅。
他們從毀滅了的舊宇宙進發到達新宇宙,逃過了肉體的、物理性質的毀滅,卻無法逃過精神上的毀滅。很久很久以前,[靈魂的衰敗]就在古代神人族內蔓延。這是一種毫無預兆的死亡,他們會突然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爲了避免[靈魂的衰敗],古代神人族想到過無數的方法。有些人研究黑暗,並試圖從黑暗之中找到光明;也有些人研究靈體,研究靈魂的本質,試圖把自身也變成相似之物;但他們都失敗了,沒有一項計劃是真正成功的。想要避免[靈魂的衰敗],除了用特殊的手段把肉體連同意識一起冷凍封存起來以外,幾乎沒有別的方法。但把自身封存,等同於把活着的時間也停頓,卻絕不是解救自身的方法。
所以,有一部分的古代神人族,和古神定下了契約。他們認爲只要把足夠的祭品獻給古神,古神就會爲他們帶來真正的不死,讓他們免除[靈魂的衰敗]的折磨。
你明白嗎?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場儀式。人類是祭品,獸人是執行者,魔族是監控者,古代神人則是最終得益者。
當地上所有人類的靈魂被收割,化爲量子的形態被獻給古神的時候,古代神人族將回歸大地,重新統治這個星球。屆時,不管是你們獸人還是我們魔族,都將再度成爲他們的奴隸。"
"哈斯基不要成爲他們的奴隸汪。"犬人少年顫抖着說。
"而你就是這個計劃的[特異點]。你將會成爲一切的關鍵。"哈里的聲音越發模糊:"他們一定會設法誘導你,喚醒古神。但是你千萬不可以放棄。不要放棄自己,不要放棄世界。否則......一切就會完了------"
夜魔的聲音模糊得已經無法聽清楚了。
"哈里哥哥......哈里哥哥?"犬人少年在一片黑暗之中繼續叫喚着,但是對方的存在似乎越來越遙遠,本應伏在哈斯基肩膀上的大烏鴉,已經化成一片黑暗,幾乎和黑幕結界的黑暗融爲了一體。
"哈斯基到底該怎麼做汪?"犬人少年最後一次問道。
"哇啊啊!------"然而他並沒有得到答案,卻從牀上驚醒。
剛纔的一切只是場夢?
剛醒過來的哈斯基急忙轉頭向窗臺邊望去。果然,夜魔哈里根本不在那裡,大烏鴉早已消失所蹤,估計是回到默林宰相那裡去了。
只是場夢......而已嗎?夢中發生的一切,犬人少年只能依稀記得。但這一切感覺卻又是那麼的真實,聽得哈斯基出了一身冷汗。
人類將會成爲祭品,被獻祭給古神,併成爲古代神人族復活的踏腳石。光是想到這一點,哈斯基就感到無限的不安。他轉過頭來看着另一張牀上熟睡之中的小哈爾。昨晚幾乎被古神侵佔了肉體的豹人少年,現在卻睡得格外地香甜。
"哈爾......"犬人少年鬆了一口氣,憐惜地走過去輕輕抓住豹人少年的手。
"哈斯基?"有誰在外面低聲呼叫着,似乎是想叫犬人少年出去,但又不希望把豹人少年吵醒。
"是黑貓姐姐嗎汪?"犬人少年於是從房間走了出去,看到在房間外等着的金髮少女夏洛蒂。
"一切都好嗎?"夏洛蒂等哈斯基出來以後就開始緊張地問道:"昨天從你們被那個黑色的球體空間吞噬之後,發生的一切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們似乎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外傷,可是小哈爾卻一直在睡覺。哈里又什麼都不肯說。所以在那個黑色球體空間裡面,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古------"哈斯基剛想回答,但是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經承諾過夜魔哈里,不把這事說出去的,便瞬間改口道:"沒,沒發生過什麼汪。"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夏洛蒂表示懷疑:"你們進入那個黑色球體空間以後便完全失蹤了,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纔在林區的另一處出現,搜索隊找了你們好久,幸好只是虛驚一場。你確定在那個球體裡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沒、沒有汪......"哈斯基努力做出自然的表情,"那個球體大概是傳送門之類的東西,把人從一處挪到另一處吧汪。"
"可是那個灰白色巨人的怪物也徹底消失了,它是逃了還是被哈里消滅了?"夏洛蒂又問。
"那就不清楚了汪。"哈斯基隨口答道:"恐怕只有哈里哥哥才知道汪。"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洛蒂也沒有辦法繼續追問下去了,她於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怎麼每一個都是不負責任的傢伙。需要煞星的時候他偏偏不在,就連哈里那傢伙也一言不合就跑掉了。"
"誰不在了?"一個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
"煞星叔叔汪!"時隔一日,哈斯基看到星輝龍煞星,不禁高興地叫道。
"你總算回來了。你知道昨天晚上都發生過什麼大事嗎?"夏洛蒂一臉憤怒地看着星輝龍。
"抱歉抱歉,我昨天有不得不去兌現的諾言,實在抽不開身嘛。"一身金色盔甲、少年模樣的星輝龍煞星走向夏洛蒂和哈斯基:"大致情況我剛剛從凱那個筋肉白癡那裡打聽到了。怎麼了,我不是把兩個小鬼交託給你照顧了嗎?有你在,甚至還有哈里那個傢伙在,還能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大事嗎?"
"事情倒還沒有發展至不可控制的地步。孩子們也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夏洛蒂於是賭氣說,"但是不知道哈里昨晚到底遇到過什麼事情了。他不願意把昨晚的事情報告給我們聽,一言不合就離開了。"
"切,那傢伙從一開始就靠不住,你還對他期待個什麼。"一旦談及夜魔哈里,星輝龍總是一臉鄙夷:"管他死了沒死呢。只要兩個小鬼安然無恙,不就好了嗎。"
"這......"夏洛蒂無言以對。
"那麼,"煞星把一枚金色的龍鱗塞給哈斯基,"先把這個給你,然後......要跟我去兜個風嗎,小鬼?"
"兜風?"哈斯基歪着腦袋,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