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言道:“紅顏禍水!”
蘇情看向冰清,並無什麼過錯,也無什麼不可,天寒峰衆弟子自然也不會介意。人皆愛美,見了美好的事物或是美麗女子,自然會側目,此是人之常情。
但人既然爲人,處於紅塵俗世,自有貪嗔癡念等諸般困擾。
對於美好,人的第一想法首先便是據爲己有,經百般努力,萬般艱辛,發現不可得,便息了獲得的念,轉而伺機,等待機會。
美好之所以爲美好,追求之人自然不是一兩個,而是有很多。追求失敗之人見其餘之人,同樣亦不可得,心中自然竊喜,也無怨憂。
但若有一人輕易獲得了衆人萬般渴求,卻不可得的美好,衆人心底自會不平,同仇敵愾,羣起而攻之。
冰清姿色絕美,氣質脫俗不凡,卻不苟言笑,整個人就如一塊寒冰,冷氣森森,生人勿近,但哪怕她再如何冷,依舊少不了衆男子的愛慕。
但她一入天寒峰,便被天寒峰主收爲親傳弟子,地位崇高,遠非一般弟子所能及,衆弟子空自愛慕,卻自認不配,只得仰望。
久而久之,衆弟子見不僅是他們,就連一些比他們法力高深的師兄,也屢屢受挫。心中念想便漸漸平息,將冰清歸結爲心目中的女神,只可遠觀。
蘇情正自看着冰清,忽覺被人盯住,蘇情目光微轉,立馬看到了冰清身後,數十名天寒峰弟子,橫眉怒目,殺意十足地看着他。
蘇情一愣,覺着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待看到冰清臉上的淺笑時,隱隱有些明白了什麼,心底不由暗感無奈:“這丫頭,又爲我招惹來一批對手!”
蘇情無視天寒峰弟子恨不得吞掉他的目光,再次衝冰清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臺上比試。
天寒峰弟子瞪着蘇情,見對方無視他們的囂張樣,更覺憤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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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忽轉身,臉上笑容剎那消失,冷冷看向身後衆天寒峰弟子。衆弟子心底一寒,勉強擠出笑容,道:“冰師姐好!”
冰清沒有言語,復轉身看向臺上比試。幾名弟子神色略有尷尬,癡迷地看了一眼冰清背影,心下暗自不岔。旁邊幾名天寒峰女弟子看到衆男弟子吃癟,掩嘴偷笑。
待得日暮臨近,比試已是接近尾聲,臺上只剩下了最後兩名煉氣境弟子。隨着“哎喲”一聲,一名弟子手中劍被對手一拳擊飛,在對手的巨力之下,坐倒於地,煉氣境初選就此結束。
天虎峰主匆匆宣佈結局,眸光四下掃了一眼,朗聲道:“大家且安靜!”
待衆人安靜下來之後,玄清真人向前兩步,手撫長髯,道:“今日煉氣境比試到此結束,首先恭賀一下獲勝的弟子,順利晉級。但須謹記,勝不驕,敗不餒,常懷反思之心,才能得窺大道本源,以證長生。而被淘汰的弟子,也不要因此墮落,要知恥而後勇,努力修行,終有一天,必得進步!明日乃是御氣境的比試,你等御氣境的弟子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明日之戰!”
衆弟子聽玄清真人訓話,大有所悟,不少因失敗怏怏不樂的弟子,眼中重新閃爍光彩,暗下決心。
“好了,好了,都散去吧!”見玄清真人訓話完畢,天虎峰主揮揮手,朝着臺下的弟子們道。
衆弟子朝臺上各峰峰主抱拳辭別,方纔轉身,三三兩兩,結伴行去。歡笑聲,討論聲,迴盪在天龍山上空,久久不散。
第二日早晨,隨着鐘聲迴響,靜寂了一夜的廣場再次喧鬧,不少弟子神色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風聲過處,玄清真人等各峰峰主齊現土臺,隨着天虎峰主一聲令下,御氣境的選拔正式拉開序幕。
煉氣與御氣,一字之差,鬥法的精彩程度卻不在一個層面。煉氣,僅僅是將天地元氣煉化,化爲己用,強大自身,是修仙入門階段,威力自然不太強大。而御氣,顧名思義,是以御使元氣爲主,將自身煉化元氣,以諸般手段運用,或御氣翔空,或御氣傷敵,或是御使元氣化形等。
御氣境的比試一開始,其華麗及兇險程度,便遠遠超過了煉氣境的比試,就算是蘇情與天寒峰弟子的“龜冰對碰”,也遠遠不及。
天虎峰首輪上臺的御氣境弟子,是一名黑衣青年, 黑髮披肩,面無表情,左臉有道傷疤,從眼角一直劃到下頜,觸目驚心,雖隔着老遠,卻能感到他身上的凶煞之氣。
臺下天虎峰弟子,見是黑衣青年,紛紛驚呼,甚至有弟子興奮開口:“血風師兄出手,定贏不輸。”
蘇情看向黑衣青年,聞聽周邊弟子議論,不由聚目凝神,自言自語道:“不穿普通弟子服飾,想來定有不凡之處!”
血風氣勢冷漠,一看就非善類,別的弟子自也不主動招惹。臺上比試的弟子,此刻有幾人已經開始對招,只有三人尚相互凝望。
便在此時,血風目光轉過,也不多講廢話,衝着一名尚自觀望的弟子就衝了過來。這名弟子是天劍峰弟子,見血風衝他而來,勃然大怒,忙運轉功法,法訣一催,頃刻之間,便有數十道虛幻劍影出現,在他手指一指之下,直奔血風而來。
血風神色平靜,周身淡淡紅霧繚繞,隱有血腥之氣,在劍影來臨時,他腳步變換,速度陡增,一個迴旋,便避開了擊來的劍影。
天劍峰弟子此時已長劍在手,劍鳴嗡嗡,劍芒吞吐,指向血風,便欲展開雷霆一擊。
便在此時,血風周身紅光大盛,其內隱有無數獸影,狀若痛苦,淒厲悲鳴。血風手指一指天劍峰弟子,無數獸影便瘋狂撲來。
天劍峰弟子正欲施法,忽見衆獸影神色猙獰,瘋狂衝至,且有血氣滔天,聞之慾嘔。天劍峰弟子一時心驚膽寒,手中動作不由一緩。
獸影奔騰,血霧濛濛,天劍峰弟子驚駭莫名,心底絕望,忍不住閉上雙眼。
“你輸了!”
血風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傳入天劍峰弟子耳中,天劍峰弟子聞言睜開雙眼,見獸影消失,血霧潰散,但血風的手掌,卻按在了他的後心。
“天虎峰血風勝!”
天虎峰主神色欣慰,滿含讚賞,大聲宣佈道。
“天虎師弟,你這弟子不錯,深得天虎峰真傳!”玄清真人聞言,轉首看向血風,手撫長髯,讚賞道。
天虎峰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自得,卻故作謙虛道:“哪裡哪裡,風兒這孩子表現雖不錯,但仍有欠缺。”
血風戰勝對手,默默轉身下臺,對玄清真人與天虎峰主的交談,似全不放在心上。血風下得太來,衆弟子主動讓開一條道路,神色敬畏。
便在此時,臺上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衆人忙轉頭看去,卻是一名天猿峰弟子忽然爆發,把對手砸飛了出去。
天猿峰弟子獲勝,轉身下臺,臺上依舊尚有八人,這八人裡面,有兩人引起了蘇情的注意。
一人是一名青袍男子,身上黑白光芒流轉,時而如烈日之陽,正氣凜然,時而又鬼氣森森,讓人發寒,端的詭異非常。
而另一名引起蘇情注意的,是一名灰袍男子,面目普通,毫不引人注意,屬於進了人羣就再認不出的那種。之所以蘇情注意他,是因爲他的對手。灰袍男子的對手是一名天龍峰弟子,飛劍揮舞時,龍吟陣陣,氣勢非凡,但面對灰袍男子,他卻神色畏懼,竭力不讓對方靠近。
除了這兩人,臺上其餘之人雖也戰得如火如荼,場面華麗,但在蘇情眼中還算正常,故也沒太在意。
“這些天蝶峰的弟子,不人不鬼的,對付起來真是麻煩!”蘇情正自觀看,忽然聽見身邊的黃霞嘴裡暗自嘀咕,不由側頭看去。
“天蝶峰?”蘇情眉頭一皺,疑惑看着黃霞問道。
“嗯,就是臺上那個身上半黑半白的傢伙,他就是天蝶峰弟子。”黃霞收回看着臺上的目光,對蘇情嫣然一笑。
蘇情又復凝神看了臺上天蝶峰弟子一眼,問黃霞道:“天蝶峰弟子修的是什麼功法,好生奇怪!”
“天蝶峰的護峰仙獸是一隻陰陽蝶,據傳此蝶能任意穿行陰陽兩界,黑代表陰,白代表陽,而天蝶峰的功法,據說是師祖逍遙真人十二弟子中的天蝶仙子,在陰陽蝶旁,悟道百年創出來的。”
“陰陽?真的有陰界存在,那我豈不是可以……”聽聞黃霞的話語,蘇情神色忽地迷茫,腦海中不自覺出現了記憶深處,雖顯模糊,卻一直深烙他腦海深處的容顏。
“或許會有吧,誰知道呢?”黃霞幽幽一嘆,神色有些蕭索,記憶深處的傷痛,一點一滴重現。
“算了,小弟,別想了。就算有,也不是我們這點修爲可以接觸的,或許修煉到祖師那個層次,說不定……”看着蘇情眼中的迷茫、懷念等諸多神色,黃霞輕輕一拍蘇情肩膀,把他喚了回來。
“祖師……”蘇情轉過頭,神色仍有些迷茫,喃喃自語。
“是啊,祖師!據說祖師當年心愛的女子,爲了祖師,被仇人擊碎心脈而亡。祖師一夜白髮,性情大變,屠戮仇敵全族,血流成河,北疆之人數百年後聞之,仍心有餘悸!”
黃霞略一停頓,見蘇情聽的認真,便繼續道:
“祖師爲救心愛女子,仿遍名人,查遍古籍,苦苦搜尋回魂之術。後來,不知從哪聽說陰陽蝶可以穿行陰陽兩界,便親入北疆四絕地之一的幽冥澗,激戰三日夜,降服了天蝶峰的那隻陰陽蝶。再後來發生的事姐就不知道了,不過祖師最終和心愛的女子一同飛昇仙界,這個宗門典籍倒是有記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