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拂過,竹海濤濤,那一襲藍裙的絕美女子,迎風立於空中,衣袂飄飄。她神色一片冰冷,如罩着一層萬古不化的寒冰,白玉般的白嫩臉龐上,此時閃過一抹不正常的殷紅,脣角一抹血跡悄然流出。
冰清修爲入御物境並沒多久,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已混跡御物境很久的修士,且是極爲難纏的魔火門修士拿下,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而這代價便是使用了超出她身體所能承受的大威力法術,遭到了法術的反噬,對於此,冰清心知肚明,卻一點也不在乎,仍舊使出了秘法。
雖然受傷,她卻仿若無事一般,目光仍舊是那般冷冷如欲凍結空氣,擡起手輕描淡寫擦去嘴角的血跡,一點也沒有平常女子受傷時的柔柔弱弱。
深吸了幾口氣,待體內翻涌的元氣平息下來,她目光從一處處戰團掠過,待轉到蘇情身上,見到其略顯嚴肅,直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時,心頭不知何故,忽地沒來由一陣緊張,慌忙移開了目光。
冰清不正常的臉色,以及擦去嘴角血跡的小動作,並沒能逃過蘇情的眼睛,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心中生氣的同時又有些憐惜。
“這傻丫頭,這麼好強!”
不過蘇情也知道此時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待解決了魔火門弟子,再討論此事也不遲。
他目光從冰清身上移開,轉到了小獸身上,衝其呼喊了一聲,指了指冰清,小獸頓時明白,忙讓碧華獸將一道粗壯的碧綠光柱揮灑下了冰清。
見到這一幕,蘇情心中方始鬆了口氣,打量向了場中的幾處戰團。
場中的戰鬥依舊如火如荼,激戰正酣,彷彿三人的死亡並沒給衆魔火門弟子造成多大的影響,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冷漠的笑意,各種陰狠毒辣的手段直往與其對戰的對手身上招呼,什麼毒血幡、淬毒匕、陰魂鬼物啥的,漫天亂飛,與法寶劍氣對轟,唯一相同的便是每一位魔火門的弟子都會放出一團綠焰。
方纔與火壟和青年對戰的時候,也有團類似的綠焰,雖然察覺有些異樣,蘇情卻沒多想,畢竟那團綠焰雖詭異,但只要不讓其近身,便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但每一名魔火門弟子都放出一團類似的綠焰,就由不得蘇情不多想了,若這團綠焰沒什麼用,那魔火門的弟子爲何還要費心費力地分出一絲神識驅使呢?
僅僅是爲了給對手造成一些干擾嗎?
蘇情搖了搖頭,若真是這樣,那隻能說明魔火門的弟子腦子有問題,此事隱隱透着詭異,蘇情心中閃過不安的感覺。
“管它有什麼詭異,待將所有的魔火門弟子滅殺了,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既然想不出原因,便不需去想了,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會灰飛煙滅。
蘇情身影化作一道閃電,沒一步邁出,腳下都會有淡淡如漩渦般的氣旋產生,使得他速度更快,身子轉圜間也更靈活。
除了頭頂上方與幾妖獸對戰的九名御物境外,剩下的魔火門弟子中也有幾名御物境的修士,除了被冰清擊殺的那名外,剩下的被幾名天寒峰的御物境弟子擋了下來。
與白牧、血風、林寒對戰的三名魔火門弟子,修爲與他們相差不多,都在御氣境後期至巔峰左右,以白牧幾人在諸峰大會的表現,實力在同境界中都算不錯,一時間倒沒什麼危險,反倒是與他們對戰的三名魔火門弟子,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
蘇情目光從三人身上轉過,落在了雲梅的身上,雲梅有上古戰甲護體,一身妖功亦不俗,那名與其對戰的魔火門弟子,眼神飄忽,心智十分已去了八分,手中動作漸漸鬆緩,再多一會,必敗無疑。
蘇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只要他所關心的人沒事,他便會很開心,很開心地笑着。
從雲梅身上移開目光,蘇情目光轉移到了別的天寒峰弟子身上。天寒峰一衆弟子,三三兩兩一起,與魔火門弟子激鬥正酣。
蘇情目光迅速掃了一圈,找了一處看似比較容易突破的戰團,悄然靠了過去。
冰清深深凝望着蘇情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莫名之意,經過這片刻的調息,她法力也恢復了大多半。
片刻之後,冰清收回目光,握緊手中飛劍,一聲清嘯,身影如電般飛出,直衝一名與天寒峰弟子對戰的御物境大漢。
有了蘇情和冰清的加入,戰局瞬時大變,尤其是冰清那一聲清嘯,寒意十足,讓一衆魔火門弟子心裡一亂,一個不慎之下,與白牧對戰的那名魔火門弟子,被白牧一道劍氣劈中了肩膀,吐血後退。
有了白牧帶頭,血風也大發神威,血海漫天,將圍攻他的那名魔火門弟子生生困入血霧之中,在一陣陣淒厲的獸吼之後,血海消失,其中的魔火門弟子化作一道乾屍墜入了下空。
血風這一手,無疑要比蘇情、白牧等人的殺敵手段更爲震撼,饒是以魔火門弟子的兇殘,也被嚇得心驚膽戰,尤其是看到血風血色的目光時,更是駭得不輕。
蘇情微微皺眉,雖然已見過血風以這般手段對付妖獸,但用來對付人類,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很快,蘇情眉頭便展了開,相比較魔火門弟子所做的傷天害理,斷人輪迴的邪惡之事,血風這一手反倒沒那麼不能接受了。
“但願血師兄不會用這功法殺害無辜之人吧!”他沒權讓血風放棄修煉了十數年的功法,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這點。
白牧與血風的接連得利,林寒頓覺臉上掛不住,一怒之下,手中長劍快速一陣急揮,剎那之間,在與他對戰的魔火門弟子頭頂便出現十多座冰牆,鋪天蓋地而下,將不及防的魔火門弟子生生從天空砸了下去。
既然搶佔了先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白牧與林寒快步搶上前,在魔火門弟子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劍刺穿了他們的咽喉。
兩人幾乎是同時殺死自己的對手,收了死掉的魔火門弟子體內飄出的心海後,兩人相視一眼,白牧還好,林寒的眼中卻隱有爭鋒之意。
白牧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林師弟,你咋還是這般爭強好勝,修仙講究心境平和,道心通明方能得見大道!”
“那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林寒冷冷道了一聲,目光轉向了別處的戰團,身形一晃,如一柄利劍般直射而出。
“好吧,血師弟,那你......”
“吼,殺!”
白牧話還未說完,血風已是一聲低吼,渾身攜帶着滾滾的煞氣,緊隨在林寒身後,如一尊殺神般飛撲而出。
“我......”
白牧無語,那一番什麼心境平和的大道只得吞落腹中。身前,隨着魔火門弟子的死亡,那團綠油油的火焰,並沒有隨之寂滅,在白牧不注意的時候悄然回到了死掉的魔火門弟子身體之中。
掃視了戰場一圈,見己方已佔據絕對的優勢後,白牧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若是能順利解決掉魔火門的弟子,那真是再好不過,出於謹慎,白牧還是取出了得自青衣的法寶六爻玄武卜。
將巴掌大小類似龜甲的六爻玄武卜抓在手中,白牧運轉勉強運轉先天神算中的卜卦法門,擡手在虛空刻畫出了一道繁複無比的圖形。
圖形漸漸凝成,在徹底凝成的那一刻,如電般射入了白牧手中黑乎乎的六爻玄武卜上,下一刻,白牧手中六爻玄武卜上的那一堆繁複無比的花紋,竟詭異地轉動了起來。
花紋越轉越快,十數息後,方纔漸漸停息了下來,而看到上面顯示的內容,白牧眼中卻露出了一絲凝重,喃喃道:“竟然是凶兆!”
“奇怪,看現在的情形,應該沒什麼危險了纔是,難不成還有什麼變數,不好,還是先提醒一下衆位同門師兄弟!”白牧眼中閃過一絲沉吟,低頭思索了片刻後,身形化作一道白光,眨眼的時間便來到了蘇情等人所在的戰團不遠處。
“諸位師兄師弟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儘快滅殺這些魔門之人,拖得久了說不得會有什麼變數!”白牧眼中有些凝重,他相信傳承自青衣的先天神算與六爻玄武卜不會出錯,先前鬼物來襲的時候已有見證。
“白師兄,怎麼了?”蘇情手中夜殺匕一閃,配合天寒峰弟子襲殺一名魔火門的弟子後,閃身來到了白牧的身前問道。
“蘇師弟,我方纔卜了一卦,顯示乃是凶兆,恐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白牧沒有隱瞞,將方纔卜卦的結果以及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哦?”蘇情心中一凜,他知道白牧不可能無的放矢,也相信青衣傳於白牧的先天神算一般情況不會出錯,既然顯示是凶兆,那便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情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還準備靠着人多慢慢斬殺魔火門的弟子,此時看來不得不出特殊手段了。
便在這時,天空忽地“轟隆”一聲,接着便“砰”的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破碎,與此同時,一名男子的聲音道:“衆魔火門弟子聽令,都聚集到我的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