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熊貓,妖獸榜中排行十四,對戰鬥技巧極具天賦,無師自通,若說妖獸中要選舉一武技高手的話,非其莫屬。
與武技一般,戰天熊貓的智慧也是極高的,但此時面對衝它手舞足蹈的小獸,它卻陷入了遲疑,從後者的身上,它察覺到了極尊貴的血脈。
血脈有兩種,一種是傳承自先祖,另一種則是自己不斷突破,達到一定的境界,從而改變自己的血脈,但想達到這一步的妖獸,往往寥寥無幾。
看小獸的修爲,顯然是第一種,雖然辨別不出小獸是什麼妖獸,卻不妨礙戰天熊貓的認知,顯然自己只要跟隨了對方,定有想象不到的好處,但相應地,它也要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自由。
林中清風吹過,竹海濤濤,一波波如起伏的海浪,除此外再無聲息。
所有人與妖獸都沉默,等待戰天熊貓的選擇。
戰天熊貓心中很猶豫,它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如它生命一般珍貴的東西,亦或者比生命更加珍貴。
若讓它選擇,它寧願爲自由高傲地死,也不願爲苟活苟延殘喘。
但偏偏,來自小獸的誘惑,讓它根本便無法阻擋。
那是比生命和自由更珍貴的東西,那是來自靈魂血脈深處的誘惑,那是可讓它突破自身侷限,向更高級生命進發的誘惑。
戰天熊貓動搖了,它無法不動搖,若是有機會讓一隻泥鰍進化成神龍,泥鰍會放過這個機會嗎,雖然比喻有點誇張,但不能否認小獸精血對戰天熊貓有巨大的作用。
戰天熊貓抵擋不了這個誘惑,準確地說是絕大多數的妖獸都抵擋不了這個誘惑。
所以,僅僅過了十多個呼吸的時間,戰天熊貓便點頭表示了同意。
在戰天熊貓點頭的那一刻,蘇情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他的心剛纔一直懸着,生怕戰天熊貓不同意,若是那樣,便只能採取強硬手段了,但採取強硬的手段,總是不太文明的,說不得還會發生別的什麼波折,蘇情便是這般想的。
但事情往往總是不盡如人意,便在這時,遠處忽地傳出了大地暴猿憤怒的嘶吼,空中炎陽鳥與紫金大鵬雕也隨之怒鳴,瞬時間後方不少修竹便陷入了火海或被大地暴猿狂暴摧毀,期間夾雜着人類猖狂的笑聲。
“不好,有危險!”
蘇情一聲低吼,也顧不得戰天熊貓,身形如電般直往大地暴猿的方向掠去,能讓大地暴猿和炎陽鳥、紫金大鵬雕一起怒吼,可見遇到的絕不是一般的敵手。
蘇情身形如電,心中焦急之下更是速度極快,幾個呼吸的功夫便看到了大地暴猿及炎陽鳥等三妖獸的身影,此時三妖獸正與一羣黑衣人激戰在一起,怒吼聲不止,似很是憤怒。
“住手!”見三妖獸竟竟隱隱處於下風,對黑衣人極爲忌憚的模樣,蘇情急忙大吼一聲,在吼聲落下的剎那,他人也衝到了戰團的外圍。
蘇情身旁,冰清與雲梅緊隨而至,後面是天寒峰弟子與白牧幾人,再後方,戰天熊貓似已經被小獸說服,與嘯月天狼等三妖獸一併也跟了過來。
“嘿嘿,又來一羣送死的麼?”分出十數名黑衣人纏住三妖獸,剩下的黑衣人目光全轉移到了蘇情等人身上,當先一名黑衣人陰笑道。
黑衣人話剛落,驀然一道冰藍色的飛劍,帶着森森的寒氣,眨眼間便到了他的面前,直奔他咽喉而去。
黑衣人被嚇了一跳,忙緊握拳頭,元氣狂催,一拳正好砸在飛劍之上,將其砸得偏了一偏,方纔以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的代價挽回一條性命。
冰清將飛劍召回握於手中,眼中閃過一絲無情寒光,冷道:“管好你的嘴!”
黑衣人擦掉額上嚇出的冷汗,面色變得很陰沉,眯着眼睛看着冰清,恨聲道:“長得倒不錯,心腸卻這般歹毒,待會若落在我手中,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嘿嘿!”
“死!”黑衣人此語無非是自找死路,他話音一落,冰清嘴中便傳出一道如寒冰般的聲音,冷到了極點,空氣中的溫度,都因她這一語,驀然下降,隱隱竟似有雪花飄舞在周圍,一瞬間如到了寒冷的冬夜。
與此同時,冰清手中握着的冰藍飛劍,如一條寒冰玉蟒,攜着森森的寒氣,電般直射黑衣人。
黑衣人這一次早有準備,召出一把黑漆漆的鐵劍,掐訣施法下,其上涌出一股綠油油的火焰,擋向了冰清的飛劍。
這綠色火焰也不知是何物,蘇情只是看了一眼,便覺頭腦一陣暈厥,識海中的神魂竟有隱隱的異動。
“清兒,小心!”蘇情察覺到詭異,忙提醒冰清。
冰清顯然也早有所察覺,一雙美眸中略露出些凝重之色,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壓制住腦海的異動,前方的法寶飛劍攻殺更急。
見冰清與黑衣人戰到一塊,蘇情等人也不示弱,紛紛拿出法寶,與對面的那一羣黑衣人戰到了一起。
獨角雷雲獸、嘯月天狼、戰天熊貓三獸沒有參與蘇情等人這邊的戰鬥,它們三個殺奔向了天空,去幫助炎陽鳥三獸,圍攻炎陽鳥的那十數名黑衣人皆爲御物境,功法方面又似乎有些剋制三獸,炎陽鳥等三獸竟有些不敵。
小獸站於碧華獸的頭頂,目光四處亂看,看到哪裡有受傷的修士或妖獸,便立馬指向哪裡,而碧華獸便會毫不遲疑地揮灑出一道綠光,恰到好處注入其體內,分毫不差,兩者配合的簡直可以說天衣無縫。
至於豬老這化龍境的高人,卻是懶得參與這種小兒級別的戰鬥,只是隱匿在遠一些的地方,留心着雲梅身周的任何風吹草動,以防一些不可抵禦的攻擊。
與蘇情對戰的是一名御氣境的修士,同樣是御氣境巔峰的修爲,離得近了,蘇情才發現這些人臉上竟全刻畫着詭異莫名的符文,那形狀,便如一團洶洶燃燒的生命之火,只是不知爲何,給蘇情的感覺卻是極端的詭異。
“小子,竟選擇了和我對戰,也不知該說是你的不幸還是你的榮幸,不過你放心,我只會將你的生命之火一點點的吸乾淨,不會一下吸完的!”
在蘇情看着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看着蘇情,見到蘇情稚嫩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意,咧嘴笑了一聲。
聽了男子的話,蘇情心中吃了一驚,腦中猛想起前些日與南明宗弟子陸離的交談,忍不住驚呼道:“你們,莫非便是魔火門弟子?”
男子吃了一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咦,沒看出來,年齡不大,見識倒是不小,不錯,我們便是鼎鼎大名的魔火門弟子,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火壟,今日,你便要死於我的手中。”
那叫火壟的男子話落,手中忽地升起一團碧油油的火焰,如鬼火一般,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心中不覺有些寒意。
蘇情神色滿是警惕,手中緊緊握着夜殺匕,運轉天龜護體護住全身,腳下光華淡淡,準備應付來自火壟的攻擊。
火壟嘿嘿笑了一聲,對蘇情的防禦不已爲意,擡手一甩,手中那團火球便晃悠悠直奔蘇情飛了來。
蘇情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按這火球的速度,別說是修士了,就算一名從沒修煉過的凡人,也可輕易地躲開。
搞不懂火壟葫蘆中賣的什麼藥,蘇情卻不敢讓其輕易近身,因爲他察覺到火球據他越近,他腦中神魂莫名的異動便越強烈,似有隱隱衝出腦海,進入那團火球的趨勢。
蘇情神色閃過一絲凝重,望了眼詭異笑容的火壟,決定暫且不管那火球,先將對方擊殺再說。
想到此時,蘇情身子一晃,身形如一道淡淡的黑影,鬼魅一般便到了火壟的背後,手中夜殺匕帶起一抹刺目的寒光,直奔對方的後頸。
火壟被嚇了一跳,沒料到蘇情動作會如此之快,不過他反應不慢,在蘇情匕首恰恰刺來的剎那,身上猛地撐起一個蛋殼形的光罩,雖然在蘇情的強力一擊下很快破碎,卻也爲他爭取了一絲躲閃的時機,身子一閃已是躲了開去。
“不錯,不錯,我竟然小看你了,如果......放心,沒有如果了!”火壟臉色很陰沉,方纔一個疏忽,差點栽在蘇情手中。
“小子,看着我!”火壟驀然一聲大吼,直接炸響在蘇情的耳邊,下意識地,蘇情目光便轉了過去,入目所見,是火壟蒼白瘦削的臉龐,一雙深陷的眼睛在此時亮起了兩道綠油油的光芒。
蘇情腦海瞬時一片迷茫,只覺神魂如被吸引,竟有從腦海中隱隱衝出的趨勢,而這時,方纔火壟拋出的那團綠焰,也在一個拐彎後直奔他後背而來。
便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蘇情胸前掛着的白珠略微閃了一下,一道淡淡的冰涼意涌入他的心頭,蘇情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察覺身後的異樣,慌忙腰身一扭避開,正好躲開了那團綠焰的襲擊。
“咦,怎麼回事?”火壟皺起了眉頭,方纔的秘術是他魔火門的不傳之秘,向來百試百靈,沒想到蘇情卻在這關鍵時刻醒來。
蘇情心中閃過一絲後怕,怒意勃然而起,暗中運轉情帝眼,雙眼中散出絲絲柔柔的白光,略有些朦朧,道:“火壟,你可敢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