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想幹嘛?”看着契柏歷詭異的動作,皇甫端有點後怕的問道。
蕭莫搖了搖頭,他也想知道契柏歷的人是在幹嘛,可這次就連黑龍都看不懂了。這種情況下,魔之萌也不敢輕舉妄動,蕭莫更是直接放棄了八方來襲的打算。萬一八方來襲沒有起到理想中的效果,那就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不過一目童子似乎聽到了魔之萌的呼聲,很快便用行動替魔之萌解釋了他們正在幹什麼。只見其他五個人的傀儡全部被吸到了一目童子面前,那些傀儡一個個死氣沉沉卻又給人一種說不出口的壓迫感。
接着,更加喪心病狂的一幕出現了,就連隱藏在人羣中的幾位白袍使者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目童子口中唸唸有詞,卻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能發出的聲音,確切的說是一種鋸子在鋸木頭的摩擦聲。隨着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那些傀儡的眼睛倏地同時變成血紅色,然後一個個做出十分不可思議的彎曲動作。
傀儡們像是突然間又有了靈魂,在一目童子的指引下互相結合了起來。沒錯,就是結合,所有的傀儡用一種讓全部人難以置信的方式重新結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接近三米高的大型傀儡。
現在蕭莫終於知道爲什麼一目童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拿出自己的傀儡了,因爲他的傀儡就是目前這個完全只能用怪物來形容的東西。
當五個傀儡成功結合在一起後,一目童子的唸咒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那更加難聽的怪笑聲。他的身體膨脹開來,然後整個人吸附在了巨型傀儡的背後,看上去就像是被這個怪物夾在了背後的一個縫隙中。
魔之萌的隊員們就算心理素質再怎麼強大,面對這樣的場景還是不可能做到若無其事的,就連蕭莫也都是久久緩不過神來。自己以前在天人界看到的德古拉騎士跟這玩意兒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啊,這還是比賽嗎?蕭莫總莫名產生出一種“勇者鬥惡魔”的即視感。
整個巨型傀儡身上散發着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場外的人倒還好,對魔之萌的幾位來說簡直就像是來到了一片墳地。也不知道是一目童子使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還是這個傀儡本身自帶的氣場,魔之萌的隊員們除了蕭莫稍微好一點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驚恐。現在這個樣子別說繼續比賽了,能不能安全的走下場去都是一個大問題。
看着隊友們一個個手足無措,緩步後退的惶恐狀態,蕭莫也只能乾着急。他很清楚要不是自己有三道天封以及黑龍的幫助,加上自己曾經是任務獵人,對死亡有了一定的見識程度,早就和大家一樣受到影響了,這種情況下自己根本不可能幫得到其他人。
不過這還不是蕭莫最擔心的地方,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不能因爲自己的一些目的就讓夥伴們陷入如此險境。所以實在不行的話,他寧可讓魔之萌棄權也不想讓大家落得個不好的下場,他相信大家都會理解自己的做法吧!
可是現在,賽場竟被一團突如其來的黑霧遮蔽了,就算自己宣佈棄權,裁判員也不可能聽得到。眼睜睜看着同伴們身陷險境,而自己卻無能爲力,這種感覺讓蕭莫十分絕望,那是深入骨髓的絕望。
就像當初在幻象裡看到哥哥受困,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像看着葉霏被人輕而易舉的擄走,而自己只能被別人踩在腳下。
絕望像是無盡的深淵,把所有試圖掙扎的人們吸附進去,讓他們爲自己感到罪惡,感到憤怒,感到卑微!
此時,候賽區內的鳳也終於按捺不住了,不僅僅是她,墨竹、兔子和韋閣無不是一臉擔憂。莫名其妙就出現的黑霧將賽場全部遮蓋住了,現在就算在裡面幹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不行,我要請求舉辦方停止這次比賽!輸就輸吧,魔之萌又不是沒輸過,總比讓這些小鬼們困在裡面生死不知的好!”鳳雖然語氣平淡,眉眼裡透露的擔心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要是平時,墨竹可能還會稍微勸阻一下,畢竟對於魔之萌來說,校院資格競賽的冠軍頭銜可是決定了很多因素的。可是現在他也同樣顧不了那麼多了,畢竟好不容易認了個出類拔萃的乾兒子,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這輩子就真的只有遺憾終老了。
可是當鳳向裁判員提出棄賽申請的時候,裁判員卻搖了搖頭。由於這不明黑霧的影響,賽場幾乎瞬間與世隔絕了一般,現在發佈什麼指令都是毫無意義的。裡面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裁判員雖然也很看好魔之萌,可惜目前來看也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鳳的表情極爲複雜,她剛從羅凡聖特事件的打擊中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現在又出現這種狀況,就算她的心性再堅定,此時此刻也是瞬間瓦解。難道多年來的隱居生活,真的已經磨滅了自己當年的血性了嗎?
這一次所有的白袍使者全部出動了,可是依然對這團黑霧毫無辦法,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這是黑暗系的特殊魔法!不是說黑暗系的魔法就有多了不起,作爲元素的一種,暗屬性魔法和其他屬性的魔法幾乎沒有實質上的差別。也不是說這團黑霧的魔法等級有多高,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範圍干擾性質的中等級魔法。
之所以全部的白袍使者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此束手無策,還是因爲馬洛競技場崇尚光明勢力的緣故。幾乎很少有黑暗勢力的人會來到這裡,就算來了,也不可能和光明勢力的人同時出現。
而自古以來光暗兩勢力的領導者都有點剛愎自用,光明派自始至終都認爲黑暗魔法是邪惡的來源,所以自然沒有哪個光明勢力的人敢去研究黑暗系的魔法。別說現在的黑霧了,就算只是簡單的一個黑暗法球,在這裡也不一定有人能夠破解。
光暗兩種屬性和水火一樣,是相互剋制的。幾名白袍使者原本想用日光術驅散這團黑霧,可惜黑霧似乎無窮無盡,再多的日光術扔進去也都只是石沉大海,而黑暗依舊。
觀看區域中,契柏歷的帶隊導師雙眼泛着紅光,嘴角咧開一個極爲古怪的笑容。顯然,賽場的黑霧正是他的傑作,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賽場的狀況吸引住了,竟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老頭怪異的行爲。
契柏歷這個部族從未有人確切的聽說過,而他們使用的稱之爲超生傀儡的東西也鮮有耳聞,使用這種東西的人本來就是半具屍體,生與死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當一目童子將傀儡進行結合的時候,他們的導師便已經開始行動了,要不是施展黑霧這個魔法需要一段準備時間,說不定場外的人連傀儡結合的樣子都看不到。契柏歷的人很清楚,只要有了這團黑霧的遮掩,就算魔之萌的隊員“意外身亡”,他們也能避開責任。
蕭凜神情嚴肅地望着賽場,黑霧的情況已經有白袍使者上來報告過了,但這也是他大爲不解的地方。因爲他似乎能看透那層黑霧,這個來自黑暗的魔法卻比他學的任何光明魔法都要來得親近。
難道是我的精神力嗎?蕭凜很不確定。從白袍使者的報告中他知道所有人都無法觀察到黑霧內部的情況,唯獨他,仍舊可以看到裡面的影影綽綽。他很想命令那些白袍使者衝進黑霧中阻止這場比賽,憑他們的實力完完全全是沒問題的。可是他沒有這個義務,那些白袍使者也不一定會聽從,畢竟他們的任務只是負責維持競技場的秩序。黑霧裡凶多吉少,誰也不想身先士卒,成爲第一個炮灰。
黑霧出現不到一分鐘,整個賽場幾乎到了不能視物的境地,蕭莫能聽到同伴們的呼喊,卻看不見他們所在的方向。來到阿修界這麼久,蕭莫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就像當初被那個面具吸走的時候,到處都是無盡的黑暗。任憑你嘶吼,發狂,哀求,留給你的只是黑暗,沒有盡頭的黑暗。
蕭凜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他心中總忍不住的溢出一些負面情緒,緊張、不安,甚至還有些許擔憂。蕭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的呼吸聲那麼急促,好像此時此刻自己也身在賽場之中。
那種絕望無力的哀痛,他竟然感同身受。
黑暗中的巨型傀儡就是一個完美的殺戮機器,它有着二目童子的速度和堅韌,四目童子的“子彈”,七目童子的靈活以及一目童子的瘋狂!在這團黑霧裡,它沒有任何顧忌,只要是能攻擊到的都是敵人,就算不能看見任何東西,那些絕望的尖叫聲就是它最好的獎賞!
沒有人知道賽場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各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此起彼伏。場外的人一個個提心吊膽,無法想象其中發生了什麼,而他們也只是冷眼的旁觀着,什麼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