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讓楊云溪擔負起後宮的一應事宜來。
楊云溪也不推辭,微微一笑:“大郎如此的信任與我,我必定是會竭盡所能做到最好的。”
朱禮看着楊云溪認真的摸樣,倒是生出了幾分擔憂來:“你卻也別是累着了自己了。不管怎麼着,總歸還是身子最要緊的。”
楊云溪嗔怪的看了朱禮一眼:“這點我還是知道的,畢竟我還要照顧小蟲兒和阿石他們姐弟兩個呢。”
朱禮看了一眼楊云溪,倒是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懲罰一事兒來,當即緩緩收斂了笑容,看着楊云溪等道:“說起這個,如今你可知錯了?”
楊云溪倒是被朱禮這話問得微微一怔。好半晌才道:“什麼知錯了?”
其實倒也不是沒想到,而是故意的這般想要混淆過去罷了。說實話,她是真不想提起這個事情。
朱禮倒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楊云溪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楊云溪:“果真不知?”
楊云溪一看朱禮這個架勢,就知道必定是躲不過去了,當下便是隻得是輕嘆了一聲:“大郎又何必非要扭着那件事情不放呢?”
朱禮卻是不依不饒:“你知錯了不曾?”
楊云溪見朱禮這般態度,心知肚明這是躲不過去了,當下便是隻能嘆了一口氣:“大郎是在氣什麼呢?是氣我輕易就說了那話,還是氣什麼?”
“你說呢?”朱禮卻是沒有半點緩和的意思,完全就是一副非要得到個結果的意思。
楊云溪斟酌了一番,最後才試探道:“大郎是氣我輕易就被壓住了,墮了咱們太子宮的名頭?”
朱禮幾乎不曾被這話氣笑了,瞪了楊云溪一眼:“既是這樣,那就繼續抄寫女則罷。”
楊云溪見朱禮來真的,便是也就放棄了插科打諢將事情緩和下來的心思,當即輕嘆了一聲:“其實大郎這是氣我輕易便是答應旁人不再生孩子的事兒罷?”
女則上清楚明白的的寫了,女子此生,最大的功勞便是替丈夫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朱禮本來子嗣便是不豐,她又幾乎是獨寵,當時說了那話,朱禮不惱就怪了。而且她當時的態度……想來也是讓朱禮耿耿於懷。
其實別說是朱禮,就是她站在朱禮的位置上想想,她也是惱。
而且當時她跟朱禮說那話,除了有些心灰意冷,除了是真不打算近幾年再生養孩子之外,卻也是有些怨懟的。
是對朱禮的怨懟。
怨恨朱禮爲什麼要將她算計進了他太子宮,怨恨朱禮爲什麼要讓她來面對這些,怨懟之下,她的語氣自然也是好不到哪裡去。也是有些故意要和朱禮對着來,激怒朱禮的意思。
只是她卻是沒想到朱禮的反應竟是這般的大。
朱禮垂眸,嘴脣微動:“我知你身子如今暫時不適合再生養。可是阿梓,我總歸是想要個兒子的,你和我的兒子。你卻是說出那麼一番話來,又如何叫人不惱?”
朱禮說這話的時候,“你和我”這三個字便是咬得重重的。而後面一句,則是又有些個怨懟的意思。
楊云溪被朱禮這話說得微微一怔,心底是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要說真半點無所動那也是假的。
朱禮什麼身份?卻是對着她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就彷彿是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對着心愛女子說話的情郎一般,這樣的話,實在是再讓人覺得心動不過。
楊云溪幾乎是想要伸手按住砰砰砰直跳的心口,脣角更是止不住的想要往上翹。不過最終她還是隻道:“是我的不是。那也不過是氣頭上的話罷了。人都說多子多福,我自然也是盼着兒女繞膝,子孫滿堂的。”
直到楊云溪說了這話,朱禮這才面上好看了一些,也不再打算繼續追究此事兒了。而後只是到底還是又囑咐了一句:“日後可不許再說那樣的話。”
楊云溪輕聲應了。
朱禮也就沒再多說,又坐了一陣子後,便是又去了前頭。
楊云溪自己坐在那兒倒是仔細的將如今的情形分析了一遍。景親王是聰明人,此番打頭陣雖然有弊端,可是好處也是多多的。其實對於薛家來說,景親王也算是替他們分擔了壓力了。畢竟景親王身份擺在那兒,可是薛家又算什麼?
她想的是,是不是薛家能和景親王府牽上線。若是能和景親王府交好的話……
“主子想什麼呢?”歲梅一進屋子就看見楊云溪坐在那兒,然後便是驚了一驚。隨後又蹙了眉提醒道:“主子就是思慮過重,如今還不肯收斂些。”
楊云溪回過神來,笑了笑:“不想周全些,不是叫人抓我的把柄。對了,叫廚房準備一些木瓜酥餅,我記得皇后娘娘最喜歡吃那個,一會兒我過去,便是可以帶上一些過去。”
要說平白去給李皇后請安,多少有些怪怪的,帶上些點心,倒是找到了一個好藉口。
歲梅看了楊云溪一眼:“主子放心罷,我這就讓人去做去。不過主子可小心些。皇后娘娘素來都——”
楊云溪自然知道歲梅是什麼意思:“我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素來都是不喜我的。不過現在我好歹也是太子側妃,又是殿下他在意的,皇后娘娘自然也不會對我如何。”
李皇后如今比誰都清楚,她是再不能傷朱禮半點心了。不然朱禮一惱起來……
不過說起李皇后,楊云溪倒是想起了曾貴妃來。沉吟了一陣子後,她便是吩咐歲梅:“過去跟曾貴妃傳一聲話,就說我晚飯之後會悄悄過去一趟,讓曾貴妃她等着我。我有些話想要跟她說。”
歲梅應了一聲,猶豫的看了一眼楊云溪,最後卻也是沒多說。
楊云溪看着歲梅那樣子就知道歲梅這是覺得她兩頭都討好着,只怕到時候兩頭都討好不了。當下便是一笑:“等我將熙和送去了避暑山莊,你說我怎麼做,皇后娘娘她會不怪我?”
歲梅被這麼一問,登時便是啞口無言。
楊云溪則是笑着搖頭一聲輕嘆:“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想過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