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云溪的回答,徐薰的目光便是微微的閃爍了一下。就在楊云溪以爲徐薰不肯就這般算了,還要繼續追究的時候,徐薰卻是又倏地開懷一笑:“是了,橫豎她是罪有應得就是了。她怎麼想的,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說起來,我卻是看她不順眼許久了。仗着自己懷孕便是那般摸樣,這下可好。我看她還怎麼囂張?”
徐薰沒再追問這件事情,楊云溪便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而對於徐薰這般的回答,楊云溪隨即又是忍不住笑了:“你呀。這話可別叫殿下聽見了。”
“聽見了又如何?”徐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幽怨道:“橫豎他也不在意我,指不定聽見了也只當是沒聽見罷了。”
若是換成以往,楊云溪必定是會勸說徐薰,說朱禮不是那般的人。可是現在,她卻是隻有一種無言以對之感。
朱禮他倒不是偏心,她只是覺得朱禮可能根本就是冷心罷了。她們這些女子對他的那些情感和付出,朱禮他真的在意嗎?又是怎麼樣一種看法和心態?
這個問題,楊云溪沒敢去深想。最終,她只是笑着回答徐薰:“咱們做咱們該做的,殿下如何那是殿下的事兒。咱們的職責便是服侍殿下,讓殿下開心。所以自然是不能也不該做讓殿下煩心或是不痛快的事情。再說了,殿下又有幾個時候在後宮裡?咱們一個月也應對不了幾天,自然更該打點起精神來。不然,要我們做什麼?”
徐薰怪異的看了楊云溪一眼,最終卻是點點頭,深以爲然道:“正是這個道理。卻是我想多了。”
楊云溪勉強笑了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是直接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以後還是離秦沁遠一些罷。每一回碰上她,你便是沒什麼好事兒。”
徐薰低頭看了一眼看自己已經腫脹起來,被宮女仔細託着的手腕,登時也是禁不住苦笑起來:“可不是?我回頭找人去算算,看看是不是我和秦沁八字不合。”
兩人說着話,一路回了薔薇院,那頭太醫倒是也趕過來了。
徐薰的手腕卻是脫臼了。
正骨的時候,徐薰疼得整個人都是扭曲了,楊云溪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替徐薰覺得疼了。末了根本就不忍心再看,直接轉過頭去。
說起來,徐薰會如此也是爲了保護她,所以楊云溪心裡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不過這樣的愧疚也幫不上徐薰什麼,除了看着徐薰受罪之外,她還真的是什麼都不能做。
等到正骨完畢,徐薰已經是兩眼淚汪汪的,若不是考慮怕別人笑話,楊云溪覺得徐薰肯定是會當場哭出聲來的。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徐薰道:“這次卻是你替我受過了。”
徐薰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你若真覺得愧疚,回頭給我做兩回點心吃如何?”
楊云溪本還難過呢,聽了這話卻是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出來,瞪了徐薰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吃!”
徐薰苦着臉:“這幾日什麼都不能吃,我都快饞死了。”
楊云溪又瞪了徐薰一眼;“胡說什麼?爲太上皇帝陛下守孝,卻是咱們應該的。”頓了頓,她又道:“再說了,最多也就三個月,忍耐忍耐也就過去了。”
徐薰便是也就不說話了。等到手用夾板固定住了,又用紗布纏了,太醫囑咐幾句便是也就告退了。徐薰又和楊云溪說了一陣子的話,便是最終說起了楊鳳溪來:“你到底怎麼打算安置你姐姐?難不成還真在宮中當女官啊?”
楊云溪看着徐薰那一臉關切,便是忍不住笑了,柔聲解釋道:“等過幾日殿下心情好些了,我就跟殿下提起,請殿下給個恩典,讓我姐姐出宮去。”
徐薰咂摸了一下,微微挑起眉頭來:“我還以爲你要將你姐姐留在宮裡服侍殿下呢。”
楊云溪看了楊鳳溪一眼,忙瞪了一眼徐薰:“別亂說。讓人聽去了,我姐姐可沒臉見人了。”
徐薰冷笑了一聲,嘖嘖兩下便是不言語了。不過意思卻是很明顯。
楊云溪知道徐薰這是故意刺楊鳳溪,便是也沒讓楊鳳溪久留,只讓她先下去了。
楊鳳溪走後,徐薰便是壓低聲音問楊云溪:“你說,殿下真會將胡萼送去安樂堂?皇后娘娘能同意?胡家能同意?”
楊云溪搖搖頭,心裡也有點兒吃不準:“我也說不出清楚。不過看着殿下那樣子,卻不像是說着玩兒的。倒是胡家和秦家素來交好,卻也不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兒後,秦家和胡家能不能還像是以前一樣。”
徐薰嘖嘖兩聲,像模像樣的感嘆:“敵乎?友乎?唯利益長久爾!”
楊云溪頓時禁不住笑罵起來:“文縐縐的酸不酸?”
徐薰便是悲憫的看了楊云溪一眼:“這叫文雅,你不懂。”
楊云溪一本正經:“我一個鄉下來的村姑,你和我說什麼之乎者也,我沒趕你走你倒是還蹬鼻子上臉了。不行,改明兒我要去門口掛個牌子,上頭就寫,文人不許入。”
徐薰登時賊笑:“哦?那你去掛,快去快去。回頭殿下也不能進來了,正好去我那兒。”
楊云溪哭笑不得,又提醒徐薰:“去你那兒作甚?喝茶聊天?一起談論之乎者也?現在守孝呢,你那麼積極做什麼?”
徐薰一下子泄了氣:“可不是,還得守孝呢。你說我什麼時候纔會有孩子?”
“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你也不嫌羞?”楊云溪用手指捏了捏徐薰的臉頰,只覺得手感頗好,登時又忍不住再捏一把。
徐薰忙閃躲。
兩人正鬧着呢,冷不丁的卻是聽見了朱禮的聲音:“什麼不嫌羞?這是沒事兒了?在院子裡就聽見你們鬧騰的動靜了。”
朱禮的語氣裡頗有些寵溺和無奈,卻也是分明有着縱容。
楊云溪和徐薰一下子都是忙停了下來。隨後都規規矩矩的朝着朱禮請安行禮。
朱禮擺擺手,自顧自的坐下了,又問:“剛纔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