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心滿意足,忍不住道:“一直都如此便是好了。”
朱禮輕笑:“會的。”
這一句承諾,倒是讓楊云溪一直記得。
經過了這麼一回,熙和要換院子的事兒便是不了了之。自然,經過了這麼一件事兒之後,熙和的冊封也是沒大辦,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就過去了。
只是熙和做了良娣之後,便是將太子宮的管宮權力拿了過去。
楊云溪自然也沒反對什麼——朱禮都那般說了,她還有什麼可說的?而且眼看着臨近孫淳妍的產期,她更是巴不得此時熙和能將事兒都接過去。
孫淳妍的孕相很不好,張太醫私底下和楊云溪談過這個事兒。張太醫對孫淳妍的胎很不看好。只說恐怕生產的時候很是不容易。
孫淳妍的身子自從懷孕後虛弱了許多,偏偏孩子卻是極大。看着便是給人一種似乎她渾身精血都拿去養育孩子的岌岌可危之感。
更別說孫淳妍懷孕後期都是在牀上養着,胎位也是有些不正。
就算最後孫淳妍平安生產,孩子到底給誰養着,這事兒也是個難題。
古青羽顯然是要有個孩子的。墩兒如今讓胡蔓養着,自然也是不可能再給給古青羽。就是古青羽自己,也未必會再接受墩兒。
而至於古青羽所說的,她想自己生一個孩子,卻也是不大可能。說句實話,她不太看好古青羽自己生孩子的事兒。而且,以古青羽的身子來說,成功受孕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最關鍵的是,她覺得朱禮是有那麼一點兒意思要給熙和一個孩子的。熙和因爲這次替李皇后受過,這輩子都是不適合生孩子,朱禮是想彌補的。
所以孫淳妍這個孩子,她覺得大約是怎麼都留不住的。而孫淳妍對這個孩子的重視程度,卻是隻怕也不願意將孩子給出來。
不過就這麼將權力交給了熙和,楊云溪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畢竟她花了那麼多的功夫纔將這個權力弄到了手,如今卻又如此輕易的交付出去……
她在古青羽跟前難免表現出了幾分來。古青羽倒是笑話了她一回:“你呀,快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楊云溪搖頭:“你難道交出管宮權力的時候,便是沒有半點不甘心?”
古青羽微微一怔,隨後笑容卻是苦澀了幾分:“不甘心自然是有的。可是你和我又不同。殿下此時叫你交權。是爲了你好。”可她那會兒卻是沒有其他選擇的。
古青羽頓了頓,又添上了一句:“如今熙和風頭正健,你又何必和她別苗頭呢?”
楊云溪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卻是張了張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太在意這些了。”古青羽輕聲言道,隨後便是嘆了一口氣:“其實你只要牢牢的抓住了殿下也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熙和如今能當良娣,將來呢?殿下這個太子,也不會當一輩子。總有一自己做主的時候,熙和也好,秦沁也罷,只怕都越不過你去。”
楊云溪自嘲一笑:“是啊,這才該是個寵妃該做的事兒。只是……”到底還是不甘心罷了。到底還是不願意就這麼默默無聞下去罷了。到底不願意一直只呆在朱禮的庇佑之下罷了。
只是她想要的東西卻也是太過飄渺,太過艱難。以至於有些遙不可及了。
這頭楊云溪還沒緩過勁兒來。那頭孫淳妍便是發動了。
也不知是不是宮裡無形之中的定律,這次孫淳妍也是不足月便發動了。不過卻也不是自己突然發動的,而是意外所致。意外也就罷了,可最關鍵的是,孫淳妍是自己從牀榻上摔下來的。這一摔,便是見了紅。
楊云溪怎麼想,也沒能想到孫淳妍是怎麼會自己那麼不小心從牀榻上摔了下去。
而孫淳妍費勁了功夫,最後卻是隻生下了一個女嬰。
楊云溪聽說之後,倒是替孫淳妍慶幸了一下:此時生個女兒,倒是說不得能自己留着養的。
孫淳妍生產,楊云溪自然少不得還是送了一份賀禮過去的。只是這頭賀禮剛送過去沒兩日,連洗三都沒等到,孫淳妍便是忽然大出血人沒了。
孫淳妍沒得很是突然。以至於楊云溪聽了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愕然了好一陣子:“怎麼可能?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璟姑姑也是愕然:“是啊。之前不是說雖然生得艱難卻也沒什麼大礙嗎?怎的現在突然就沒了?”
還是大出血人沒了的。要說產後大出血,也不至於兩天後才突然爆發。可是偏偏這個事兒又是真的。
楊云溪只覺得這件事情像是被重重迷霧籠罩着。先是孫淳妍莫名其妙的摔了,而後便是大出血人沒了。
而最可笑的,卻是孫淳妍臨死之前對於孩子的安排。
孫淳妍竟是想將孩子託付給楊云溪。
楊云溪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所以在聽了這話之後,便是愕然了好一陣子,不可置信的重複問了一遍:“什麼?”
孫淳妍的大宮女香雲跪下去,磕頭道:“求貴人成全了我們主子罷。主子臨死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主子,主子只放心將小主子交給貴人您——”
楊云溪只覺得怪異:“你家主子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香雲搖頭:“奴婢不知,但是主子走之前,的確是這麼交代的。”
楊云溪聽着香雲確之鑿鑿的語氣,自然也很明白這個事兒香雲也不可能撒謊。只是不管怎麼心裡明白這事兒肯定是真的,她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
按理說,孫淳妍應該是恨她的纔對。畢竟那個時候孫淳妍求到了她這裡,她卻是直接一口回絕了。孫淳妍絕望之下,對她的怨恨她也是感受得出來的。
可是誰能想到孫淳妍臨死之前,卻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這個決定至少證明了,孫淳妍最信任的人,既然是她。
這樣的事情,卻是無端端的只讓人覺得錯愕和可笑。
楊云溪仔細想了一陣子,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想明白,只能是搖搖頭:“這話你還和誰說過?”
香雲搖頭:‘只和貴人您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