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云溪的狼狽不同,何家這邊卻都是體體面面的,看上去光鮮無比。
面對楊云溪的突然到來,何夫人目光閃了閃:“云溪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問了這句話後,她才似乎看到了楊云溪的狼狽,頓時又驚呼起來:“云溪這是怎麼了?怎麼弄得這樣狼狽?”
楊云溪笑了笑,衝着何夫人斂衽行禮:“說起來也怕夫人您笑話,我冒冒失失的摔進了薔薇花叢裡,所以才成了這般。”
何夫人頓時笑了,和氣又寵溺:“怎麼這般不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楊云溪不會將那些算計的事兒說出來,何夫人看起來倒是更加平和了。
楊云溪心頭冷笑,面上更是盯着何夫人挑了挑脣角似笑非笑:“因爲我的丫頭留在了夫人您這裡,也沒個人拉着我,這不就摔了?”
何夫人眉頭微微一跳,面色似乎也有點微微的變了。
何學彬此時從裡頭走了出來,已經換過了一身衣裳,此時看上去依舊風度翩翩是個貴公子形象。一出來他就笑道:“云溪,你怎麼這般不小心?快,披上披風。”說着果真“體貼”的遞了個披風過來。
楊云溪只當沒看見,只盯着何夫人瞧。話裡有話道:“還請夫人將我丫頭請出來,我這便是回去了,免得我家人等急了,見我這麼久不回去,以爲我出了什麼事兒鬧起來就不好了。”
這話裡的威脅力,她可不信何夫人聽不出來。她也是藉着這個話警告何夫人:若是再不交出蘭笙,可別怪她將事情鬧大了。
何夫人顯然是聽明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皺眉。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微笑:“你眼下這般可不好在外頭走動,我已是派人過去請楊夫人了,你先進屋來罷。”
說完這話,何夫人又對着周圍看熱鬧的人輕聲言道:“好了,多謝大家的關心,眼下也沒什麼事兒了,還請各位散去罷。”
楊云溪聽了這話之後頓時就笑了。顯然何夫人並不願意這麼多人在這兒看着,不過,若是沒人看着那豈不是她的威脅也沒效果了?所以當下她便是故意疑惑反問:“怎麼,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嗎?我只是衣裳刮破了一些,並無什麼不妥之處不是嗎?”
周圍人頓時便是有人附和:“可不是嘛?這位夫人,你這可有些不對了啊。”
何夫人咬咬牙,只能轉身進了屋子:“外頭風大,我卻是要進屋去了。云溪,你也進屋罷,你那丫頭的傷我已經叫人給她上了藥了。”
一聽蘭笙受了傷,楊云溪頓時就心急了。當下也明白這是何夫人的威脅,便是不敢耽擱,忙跟了上去。
不過,就在一個屋子裡,外頭還有人,想必何夫人也是不敢玩什麼花招的。
進了屋子後,何夫人便是壓低聲音道:“云溪你這又是何必?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云溪嗤笑一聲,同樣壓低了聲音:“我就不明白了,何家怎麼就娶不到媳婦了?非要楊家的姑娘不可?強扭的瓜不甜,這話夫人不能沒聽過罷?”
這話可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了,顯然何夫人也是惱了,當即冷笑一聲;“那咱們且走着瞧罷。”
倒是楊云溪這頭還真是有些納悶的:以何家的家世娶什麼樣的媳婦找不到?非要和楊家聯姻?而且,在明知道她是楊家最不受寵的姑娘之後,何夫人居然都沒有怨言……反而依舊輕易的接受了。
這本身就不合理,且古怪之極啊。
或者說,這其中還有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罷?
楊云溪心頭便是琢磨着,覺得自己是該想法子打聽打聽何家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蘭笙。
楊云溪當即便是要求:“怎麼,夫人還不肯交出我的丫頭嗎?還是說,夫人希望我將事情鬧大?”說這話的時候,她是壓抑着情緒說的。
一想到蘭笙受了傷,她心裡就有說不出來的怒氣。
何夫人顯然也懶得再說什麼了,直接道:“兩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這般也是無用。乖乖聽話嫁過來也就是了。再鬧下去,對你也沒好處。”
楊云溪不想太過激怒何夫人,便是抿緊了脣不再言語。不過她心裡卻很明白——哪怕的剪了頭髮做姑子,她也絕不會嫁入何家的。
何夫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笑了:“好一個烈性的小姑娘。我倒是真有幾分喜歡你了。不過,你就是反抗,也不可能了。我有的是法子叫婚事成真。再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些你如何反抗?”
楊云溪再度抿緊了脣,如果不是這樣,她是真怕自己反脣相譏的。
好在何夫人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吩咐丫頭:“去將那丫頭帶出來罷。”
而就在此時,吳氏也是氣喘吁吁的趕過來了——顯然是一路疾走過來的。
吳氏一臉的關切:“云溪,聽說你出了些事兒?怎麼了這是?你不是說只是帶着丫頭出去走走嗎?”
吳氏這一開口,倒是明顯的顛倒黑白了。或者說,是在掩飾那些齷蹉和陰私。
楊云溪看了吳氏一眼;“太太放心,我卻是半點事兒也沒有。有勞太太掛心了。”
吳氏目光閃了閃:“對了,你怎麼到了何夫人這裡來了?”
一個姑娘家,出來走走走到了何家這裡,還是來要丫頭的——那丫頭是怎麼來這邊的?
門外頓時就議論的聲音傳出來了——這也得益於吳氏說話故意拔高了嗓門的緣故。顯然,吳氏也並不是無意的。更顯然的是吳氏的心思,她這根本就是鐵了心要壞了楊云溪的名聲,然後好將楊云溪塞進何家了。
楊云溪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此時此刻,她倒是真想做個粗鄙的村婦,因爲這樣就可以痛痛快快的狠狠啐吳氏一頭一臉的唾沫,然後再破口大罵吳氏的無恥。
只可惜的是,她的教養卻是不允許她做出這樣粗鄙的事情來。所以這樣的情形也不過是隻能在腦子裡想一想罷了。
而就在此時,蘭笙也終於是被“請”出來了。在看見蘭笙的那一瞬間,楊云溪頓時心裡的怒火就“騰”的一下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