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境嗎？”
林凡明明在船艙的房間閉目養神，可當他睜開眼睛時，自己卻身處甲板之上了。
此前空無一人的甲板，此時更是佈滿了乘客，熙熙攘攘，三三兩兩攀談着。
有商販抓住機會，在售賣自己的商品，不少乘客在查看，時不時還與商販討價論價一番。
這哪還有詭異龍船的樣子，簡直就是一艘繁華的觀光船。
船貌也是大變。
沒有了坑坑窪窪，甲板光潔如新，跟剛下水一樣。
“這位公子，看你年紀輕輕就氣宇不凡，顯然是個練武奇才，在下這裡有不少提升功力的秘藥，絕對能讓你往後的修煉事半功倍，要不要了解一下？”
就在林凡打量四周時，一個商販打扮的中年男子，猶如看到了肥羊，滿臉笑容湊了上來。
林凡聞言朝對方望去，長長的一張臉有些消瘦，尖嘴猴腮充滿着商人的吝嗇與精明。
不過最主要還是一點。
那就是真實！
哪怕與林凡達到有形境界的精神力掃視，依舊沒有破綻。
“你的丹藥真有這麼好？”
林凡收起精神力，看向對方笑笑開口問。
“這是自然！”
商販毫不猶豫回道，接着又是一陣天花亂墜的吹噓。
“給我一枚看看。”
林凡開口將對方吹噓打斷。
“好嘞！”
商販沒有在意，迅速從跨着的箱子裡面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褐色的丹丸。
“這是在下祖傳的強身健體丹丸，服用不單可以強健武道體魄，還能增加精純內力！價”
倒出褐色丹丸，他就對着一頓浮誇的介紹，吹噓完就準備說單價，可他纔剛準備說，手上的丹藥就被一下拿走了。
他連反應都來不及，丹藥就被林凡吃了進去。
“你”
如此強盜行徑，讓商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過林凡卻沒理會，而是細細感知着丹藥的藥力。
“竟然真有藥力？”
作爲滿級神藥師，品藥的能力自然也是滿級的，可越是這個樣子，他就越驚歎。
“敢黑我胡漢三的丹藥，你找死！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商販看到林凡強搶丹藥，還無視自己，頓時怒不可遏。
只是沒等他做什麼，一根修長的手指就朝他點了過去。
啪！
連反應都沒有，怒不可遏的他就被炸成了碎肉。
碎肉伴隨着血液，灑落在甲板上，濃郁的血腥味，在海風的吹灑下迅速向周圍擴散。
“嘶！竟敢行兇殺人，這裡可是受天行商會庇護啊！”
“好狂妄之輩！不過實力好像很強，胡漢三那時雖然是個奸商，但實力並不弱，能一指將其點死，這絕非等閒！”
周圍的人羣看到這裡發生的狀況，紛紛議論了起來。
有人倒吸涼氣，不敢相信有這麼膽大妄爲之輩。
有人則滿臉感嘆，驚歎於林凡展現出來的實力。
“好真實的幻境！”
林凡將這些看在眼裡，同樣有些感慨，這裡的幻境，比起他神女媳婦施展的高明太多。
就彷彿一夢萬古，回到了無數歲月前的時空當中。
“可虛幻終究是虛幻，在如何逼真都不可能是真實。”
林凡看到負責龍船秩序的人員朝自己這邊而來，並沒有什麼波瀾，虛幻終究是虛幻，不管再如何看着真實都一樣。
“好膽！”
負責秩序的人員，每一個都是高手，看到鬧事的人竟敢如此無視自己，頓時更爲憤怒。
可林凡已經沒興趣研究，恐怖的氣血之力爆發而出，周圍的一切都被強行撕碎。
真正爆發出氣血之力，林凡就彷彿一座噴發的火山，要將整片天地都焚燬。
轟隆！
船上的人一個個倒下，空間傳出了劇烈轟鳴。
嗚嗚嗚—
古老的號角聲若隱若現，眼前的一切逐漸撕成粉碎，完全無法擋住林凡爆發的神威。
唰！
盤膝坐在牀上的林凡，刷一下睜開眼眸，周圍的一切恢復了原樣，不過古老的號角聲，依稀還在耳中環繞着。
“嚶～”
林凡本打算查看一番，卻聽到躺在邊上的小青，傳出了嚶嚀聲，整個人早已捲縮成一團，時不時還微微顫抖着。
小臉蛋很是蒼白，頭髮被冷汗打溼，一看就知在做着噩夢。
“不要.不要過來”
她呢喃低語着，小臉蛋愈加的白，像是夢到了什麼大恐怖。
很顯然，
她也被拉到了幻境中。
林凡見此將手掌輕輕貼在其眉心處，猶如熔爐的氣血之力，將其整個人包裹。
像是冰天雪地中的火爐，遭受極寒的小青，逐漸變得平靜下來，小臉開始有了血色。
過了會。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眸中還帶着心有餘悸而之色。
“姑爺.”
剛看到邊上的林凡，她才總算放下了心神。
“不怕，一切有我。”
林凡笑笑安撫，順勢幫其將被汗水打溼的秀髮捋順。
“嗯嗯。”
看着溫柔安撫自己的人，小青的眼眸中也滿是柔情。
不過沒等她多說什麼，林凡就朝隔壁房間望了過去。
那正是虎王所在的房間，此時時不時有怪叫傳來。
當然，
也少不了虎王的慘叫。
聽到這個動靜，林凡就知道拋出去的餌料有魚咬鉤。
沒有猶豫，林凡迅速起身朝隔壁的房間走去，小青也沒敢自己逗留，迅速跟了上來。
虎王休息的倉房。
不知經歷了什麼，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本來趴在鬆軟牀鋪上的虎王早已下來了，正渾身是血跟一個未知之物廝殺着。
或者說，
正被未知之物狂虐着。
它以往威猛的攻擊，落在對面的身上，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反觀對面，隨手一擊，都可以將它拍飛出去。
亂糟糟的倉房，就是被它的軀體硬生生砸出來的。
雖然體魄在血脈丹的返祖加持下，變得極其強大，可也遭不住這樣的摧殘啊！
嘭！
一個躲閃不及，虎王又一次被拍飛了出去了。
這次正好滾到門前，當看到推門進來的主人，它瞬間就被人水打溼了臉頰。
自己的靠山。
終於是來了！
“吼！！”
明明連起身都難了，可它的氣勢卻前所未有的足，剛纔被虐的懷疑人生的眼中，在這一刻再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而對面發難的，是一個漆黑的影子，在昏暗的船艙當中，看不到具體模樣，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具體的模樣。
只見他前一刻還是人形，可下一刻又變成奇形怪狀，模樣在不斷的變換着。
看到林凡過來了，他也絲毫不懼，只是打量一眼，就舞動一對怪爪迅速衝了過來。
面對虐得自己懷疑人生的未知之物，虎王依舊沒有畏懼，因爲它早已躲在林凡身後了。
任你在強大。
此時也休想傷本虎分毫！
一時之間，狗仗人勢被演示的淋漓盡致！
林凡沒有理會逗比一樣的虎王，終於看到藏在暗中裡面的東西，他自然要好好領教領教。
不過當他一巴掌拍過去，卻發現直接從對方身上穿透而過，並沒能造成絲毫的傷害。
反觀對方抓過來，卻牢牢的抓在了林凡的身上。撕拉！
衣服的撕破聲傳出，這還是林凡第一次跟人戰鬥，自己身上出現了損傷的。
雖然只是撕破了衣服，強大的體魄對方沒能破防，可確確實實是出現了的損傷，破開了他出道以來的第一次。
難怪虎王會被對方虐的懷疑人生，確實有點東西。
“倒是有點門道。”
林凡看着被撕開的衣袖，目光逐漸變得有些深幽。
對面沒理會這些，見一擊沒能解決對手，他轉化出來的利爪再次揮動，這次是朝向頸脖。
“姑爺小心！”
跟過來的小青看到這一幕，頓時止不住驚呼起來。
自己打不到對方，對方卻能打到自己，這太嚇人了。
不過作爲當事人的林凡，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看到對方的利爪朝自己的脖子而來，他只是擡手輕輕一抓。
之前他的手掌就跟對方接觸過，可卻跟碰到虛影一樣，直接就穿透過去了。
可這一次，
這樣的事情卻沒有發生。
對面轉化出的利爪，在即將落到脖子上時，被一把抓住了。
詭異身影面對這一幕，好像充滿了驚愕，不明白自己爲何能夠被自己的對手抓得住。
可能沒等他想明白，抓住他利爪的手狠狠一扯，他整條手臂都給強行扯了下來。
看着分離出去的手臂，他整個還是有些呆呆的，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樣。
不過林凡可沒有慣着對方的意思，只見他的雙手不知何時附着上了一層血氣，隱約間可見縮小版的神龍在其中游走。
詭異身影的虛化能力，在他的面前毫無作用。
將扯下的手臂隨手一扔，他就一巴掌朝對方的腦門拍去。
知道林凡能傷到自己，詭異身影沒敢再選擇硬接，而是扭動着身軀想要逃離。
可不知什麼時候，兩條漆黑的魔龍，將他牢牢纏住，任由他掙扎都無法挪動分毫。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被神龍虛影環繞的手掌，落在自己不斷變換形態的天靈蓋上。
啪！
猶如西瓜爆開，詭異身影的頭顱直接被拍成碎片。
沒有血跡橫飛，只有黑色的氣體冒出，散發着一股惡臭。
這股惡臭就算屏住呼吸也沒用，彷彿是作用在靈魂上，讓人由內而外覺得惡臭無比。
就算是林凡也微微皺眉，眼前的玩意兒實在是太臭了。
除此還有一點。
被拍碎了腦袋之後，他竟然還沒有死，依舊不斷增長，身上的軀體不斷變換着。
甚至看那趨勢，隱隱還有將腦袋長回來的樣子。
如果是往常，林凡不介意好好研究研究，可現在卻沒有這個興趣，實在是太臭了。
啪！
脆響再一次傳出，不過這一次是對方整個炸開了。
沒有留下任何殘骸，只有一片黑色的物體緩緩飄落。
這彷彿是一面紙張，可上面卻瀰漫着一股詭異氣息。
林凡伸手接過，詭異的觸感傳來，這哪裡是什麼紙張，而是一張被揉制過的人皮。
兩指大小的人皮，竟然是剛纔的詭異身影的本體。
林凡在其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只是蘊含的詭異力量被破滅，跟普通人皮沒區別。
“啊！！！”
林凡本打算研究一下，可卻被一道尖銳的叫聲打斷。
這道尖銳的叫聲，彷彿作用在靈魂上，身後的小青還有虎王齊齊露出了痛苦之色。
林凡目光一凝，一道叫聲都有如此威勢，聲音的主人，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好相與之輩。
沒有猶豫。
林凡朝聲音方向走了過去。
想要安穩抵達大秦帝國，龍船上面的不安分分子，自然得解決乾淨纔可以。
若不然，
睡個覺都難以踏實。
從塵道子那裡打探到，龍船要行駛半個月才能抵達彼岸。
若是不把問題解決好，這半個月是休想消停了。
他倒是無所謂，可跟着的兩個同伴，卻是這麼好了。
很快，
一行人回到了甲板上。
傾盆大雨已經停了，不過天空依舊是黑壓壓的，厚重的烏雲如漏斗，讓人無比壓抑。
漆黑的甲板上，在黑暗中泛起淡淡藍光，將殘破的龍船襯托着更爲陰森詭異。
如果走近來看，可以發現這些淡淡的藍光，是那些甲板上殘留的褐色痕跡散出的。
在這種詭異光芒下，一個人影屹立在甲板中央。
他本來微微低着頭，可看到林凡一行人從船艙走出，他猛然擡起了頭顱，一雙血紅的眼眸，出現在林凡一行人的眼簾中。
只是看一眼，精神就彷彿要被吸進去，讓人不敢看第二眼。
“就是你在搞鬼嗎？”
林凡沒有任何躲避，直直的跟對方進行對視。
對面沒有任何言語，只是甲板上陰冷，變得更加刺骨。
林凡能明確感知到，後面跟隨的一人一虎牙齒在打架了。
就算他爆發氣血，在這個時候也沒能徹底隔絕。
“你來了。”
對面第一次開口，露出一抹詭異笑容，其中尖銳的獠牙，在這個過程中也完全展露出來。
“把我當食物？”
林凡笑了：“只怕你沒有這麼好的胃口啊！”
對面這次沒有回答，只是一個閃爍從原地消失不見。
林凡還以爲對方要出手，可實際上卻沒有跟預料的一樣。
反而林凡眼前的視野，再一次回到熱鬧的幻境當中。
人羣熙熙攘攘，還有攤販在熱情推銷自己的商品。
甚至被林凡一指點爆，販賣祖傳丹藥的那個商販，同樣完好無損的在推銷商品。
不過這次沒等林凡再次出手破開，天空就傳來一陣陣恐怖的轟鳴，高空一閃一閃的，扭曲的虛空，像是要坍塌一樣。
嘩啦啦—
突然天空開始下雨，可天空卻沒有任何雲朵。
直到落下才發現，這並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血雨落在龍船，跟最激烈的硫酸雨一樣，上面的人都發出淒厲的慘叫，混亂無比。
再接着。
被血雨淋到的人，都開始變化，渾身開始發爛，體內的骨骼出現變化，長出一條條猙獰的骨刺，成爲猙獰的怪物。
再再接着。
就是混亂的廝殺，血腥的殺戮，沒有被血雨淋到，出現變化的乘客，拼命往船艙裡面逃。
可變成怪物的乘客，卻展開追殺，厚實的艙門，被一個猙獰的怪物一巴掌就拍碎。
在此之前。
有人擋在前面，可卻被拍成了一攤碎肉，血液濺射出去，在殘留的艙門上留下痕跡。
殺戮不知過去多久，龍船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不過上面的乘客卻不見了蹤影，嶄新的甲板，也已經變得坑坑窪窪了起來，從天而降的血雨慢慢蒸發，留下褐色痕跡。
龍船依舊在水上行駛，可一切的事物都變了。
“這就是龍船之變嗎？”
林凡就猶如一個旁觀者，一直在目睹着這一切，雖然只是幻境，可他很確定，他看到的畫面就是曾經發生過的畫面。
“你覺得我可悲嗎？”
就在林凡低語時，一句詢問的話語進入他的耳中。
空無一人的甲板上，站着一個人影，並沒有詭異的氣息，也沒有什麼神秘的色彩，就是一個普通人發出一個平常詢問。
四周的畫面。
也在這一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