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山貨店真的不開了？”包三山拿着林山刀賠償的一千五百塊大洋來找郭一陽。
“老包，你終歸是李家的人。”
郭一陽點了這麼一句，包三山遺憾的走人了。真心話，這鄆城的李記山貨行，這廝的一成股份，年底分紅都是驚人的，能不可惜嗎？
李家很強大，也不是哪裡都鋪開的，很明顯，李家放棄了那個小小的鄆城，郭一陽何必還去湊熱鬧？
何況郭一陽也不差那點錢。分分賬目，和諸多的土匪結算清楚了，鄆城的李記山貨行真的關門了。
“處長，你還真捨得啊。”葛二毛還有些心疼了，鄆城那的李記山貨行，每年少說幾千塊大洋的收穫呢。
“二毛，形勢不一樣了，手伸得太長了不好。咱們是‘有多大屁股，穿多大的褲衩’。鄆城不是咱的地盤，瞎去參合啥？”郭一陽是不想太分心了，山貨店太扎眼了，眼紅的人很多。
在桐城嗎，自己還就近照顧着，別人也說不出啥。
當年，李東輝還想多在幾個城市開山貨店，都被郭一陽否定了。不能啥好處都被你一個人佔了不是？哪個城市沒有收山貨的？
“好吧！”葛二毛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這次，郭一陽靠着二桿子勁兒，補回了自家的損失，以後呢？惹那麼多的麻煩是沒必要的，自己可是內奸呢。
“處長，以前你在處裡靠着歐陽元江，現在，歐陽元江掉到省裡了，你又是副處長了，還靠着誰啊？”葛二毛問道。
“是啊，靠着誰罩着啊？”郭一陽也在尋思呢，上頭要是沒人，自己這副處長怕是也做的不長久啊。
上頭有人罩着，小日子才能過的舒坦不是？
“再說吧！”本質上，郭一陽也不是啥善於鑽營的官僚，即使和村上直野關係不錯，也是個意外。不管是尋找管事的副處長津川重治，還是桐城副市長斯波義男，郭一陽也巴結不上，甚至，內心裡敵視小鬼子的郭一陽，也沒想主動巴結。
愛咋地就咋地吧，了不起自己這副處長再被擼了，做科長去就是了。
郭一陽現在這副處長做的，沒覺得和以前有啥不一樣的。基本理順了各種關係，大部分時間又在興安茶館泡着。警務處的主要特工業務，有吳彪管着，你郭一陽瞎參與啥？郭一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處長，這個月的經濟保安股和城門稽查股賬目出來了。”
“嗯，知道了。”經濟保安股這一塊比較複雜，還是甲陽管着。
“處長，誰去送錢？”甲陽問道。
“誰都不要去，錢都送到吳彪那裡去。”
“額……”甲陽有些意外，以前都是……葛二毛啊，周翔啊，自己啊，甲陽以爲這次該輪到新提拔和新任的王阿牛了。
“我這就送去！”不理解，照做就是了，甲陽這點是比較好的。
身份和地位不一樣了，吳彪畢竟纔是一把手，警務處最大的一筆外快，要是還把在自己手裡，不合適了。當官的最重要的，一是人事權；二是財權，缺一不可，否則，你這一把手做的還有啥意思？
雖說郭一陽是主管後勤的副處長，可是，郭一陽也沒有明顯上和吳彪較勁的意思。很簡答的道理，一旦吳彪沒了財政大權，還咋抓敵特了？一旦出了問題，沒準就賴到郭一陽頭上了。
錢都給你，你愛咋分就咋分去。哪個科室多了、少了的，也怪不到郭一陽頭上。
說白了，郭一陽也不差那點錢。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你郭一陽這副處長要是啥都管不到，誰還屌你？
不屌拉倒，屌不屌的，能咋地？該在背後使壞還不是一樣？
現在小鬼子盯着桐城很緊，爲了宣統寶藏唄，這節骨眼上，涉及到警務處的經費穩定大局，郭一陽纔不插手呢。
“咋分啊？”吳彪稍微推辭了一下，就收了賬目和份子錢。
“處長，這是郭一陽以前給各個科室分賬的先例，您參考一下？”財務科的科長謝山東號稱‘不倒翁’，反正，誰是一把手就靠着誰。
“你先大致分分，我再看吧。”吳彪不擅長這玩意，這和當初僅僅管着一個特務科是不一樣的，各個科室的利益都要考慮到的。
估計，大同小異吧。不知道爲啥，吳彪有些心理沒底。
經濟保安股和城門稽查股每個月上繳十幾萬的份子錢呢，各個科室都眼巴巴的盯着呢，哪個科室長都不是省油的燈。處長了，已經不需要要你親自衝鋒陷陣，如何平衡好各方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完全按照郭一陽以前的分配模式，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處長是他吳彪了，得有自己的意志所指嗎。
至於日本的副處長，是抓關鍵的大事的，當然不會管這分配的區區的小事。
“我擦的！老謝，我是電訊機要科的，那都是專業技術人才，你當打手養着那麼便宜啊？”
“老謝，這才五千塊，我們刑事科又要抓毛賊，又要抓反滿抗日分子，這點錢夠幹啥的？”
“老謝，我們兵事恩賞室就算是後孃養的，也不能就這幾百塊打發了吧？好歹每人能分二兩肉啊，都是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啊？”
……
做處長和做科長，那能一樣嗎？
“都吵吵啥？這只是初步的分配，幹好了，還有經費等着你們呢。”吳彪的暴脾氣來了，麻痹的！警務處養這麼多的大爺。
“那不還是以前那一套了嗎？吳處長，辦案子哪有都成功的？”
“是啊，平時不充電，臨時抱佛腳那行？你也是辦案子出身的，你還不清楚？隨便養肥一個線人……”
“我們行動大隊的人最多，不多給點就罷了，這錢咋還少了一半呢？”
……
理論上，各個科室長爲自家的科室多爭取點利益，是作爲領導的職責，你不爲自家手下多爭取點，就說明你沒力度，沒力度，還咋做領導了？
總體來說，吳彪從來也沒站在某個高度考慮過問題，身份不一樣了，考慮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了。
吳彪的出身就是個混混，說白了，這廝根本也不是做官僚的材料，哪裡懂得平衡利益？反正，這廝覺得抓反滿抗日分子，就是特務科和安保科的事兒，多給點經費，有啥不對的？
“老於、老孔，我知道你們兩個科室的重要性，你們放心，下個月，你們的這部分經費就多出一倍，咋樣？”
“處長，這是你說的啊。”
吳彪好歹是打發走了於亮和孔滿。
麻痹的！電訊機要科就那麼幾個人，三千塊了還不夠？吳彪心裡很不爽孔滿。刑事科再重要，難道還能和特務科相比了？吳彪對於亮也不滿到了極點。
至於其他的科室，吳彪都懶得安慰，什麼兵事恩賞室、教材股、教養科的，有個屁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