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幫人剛走後不到半分鐘,突然聽到地動山搖的“轟”的一聲巨響,那處河堤被炸得砂石亂飛,瞬間炸開了一大大缺口。
隨後滔天洪水從河堤缺口處一股腦傾瀉而出,老麥場上所有設備物資瞬間就被決堤的洪水給衝得無影無蹤了!
這段視頻錄像完整地記載了老麥場河堤決口事件的整個過程,果然不出楊銘所料,老麥場河堤決口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災,完全就是一場衝着治污示範區設備物資的人禍!
“混蛋!誰幹的?!查清楚了嗎,這到底是誰幹的?!”看完整個過程楊銘怒不可遏厲聲質問道。
劉安慶不敢怠慢,趕緊又打開手機相冊,找出了兩張高清監控視頻截圖,拿給楊銘解釋道。
“楊鎮長,這兩張視頻截圖都是鎮區大十字路口監控攝像頭拍到的,從截圖時間上來看,正是跟剛纔那兩輛小轎車來回老麥場河堤的時間能夠對應得上。”
說着劉安慶分別放大了兩張截圖,對準了其中一輛車的車牌,好在那兩張截圖都是高清畫面,車牌號看得一清二楚。
“楊鎮長,這副車牌您應該知道是誰的吧?”劉安慶指着那輛車“嶺G 30002”,意味深長地問道。
“曲偉!那是曲偉的車!”楊銘瞬間反應了過來。
前段時間楊銘曾經坐過曲偉的這輛“嶺G 30002”專車,自然是認得這輛車和車牌號的。
毫無疑問,畫面截圖上那輛小轎車,的確是曲偉的專車無疑!
“媽的!曲偉!果然是他!混蛋!”原來這一切都是曲偉乾的,楊銘被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刻衝回去將曲偉碎屍萬段!
“然後呢?曲偉還幹什麼了?!”楊銘使勁壓制着自己即將爆發的脾氣,想知道曲偉還做了哪些傷天害理之事!
“自從命人把上級氣象部門的通知交給縣委後,曲偉就失聯了,連後續商討防災工作的縣委常委會都沒有參加,把整個爛攤子全部扔給了我。”徐坤接着解釋道。
“後來出了水淹設備物資的事情後不久,就突然來了上千號人冒着暴風雨圍堵了縣委辦公大樓門口。”
“上訪的羣衆手裡舉着‘徐坤延誤防災時機罪大惡極’‘徐坤還我治污項目區的錢’‘林遠縣不要官2代縣委書記’之類的橫幅,羣情激憤嚷嚷着非要把我扔出林遠縣!”
“那些上訪的羣衆完全把矛頭指向了我,把延誤防災時機,把青峰鎮治污項目區設備物資被沖毀全部歸罪到我身上,甚至還謠言稱颱風到來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更讓人氣憤的是,上訪現場竟然還來了不少媒體記者,甚至還有縣電視臺的記者,他們竟然把上訪現場的現況通過縣電視臺和網絡進行了直播。”
“隨着時間推移,上訪的羣衆越來越多,臨近天亮時,縣委縣正府辦公大樓外總共聚集了不下上萬名羣衆!”
“而且那些上訪的羣衆爲了給縣委施壓,逼我徐坤辭職,竟然還有組織的衝擊縣委辦公大樓,現場好幾名維持秩序的警察都因此受了重傷!”
“楊銘啊,你說青峰鎮那邊發生水淹設備物資之事還不到十分鐘,縣城這邊上千羣衆就舉着橫幅圍堵了縣委辦公大樓,這不明白着就是曲偉提前安排好,故意要整治我嗎?”
“媽的,曲偉這招真他媽陰險!延誤防災時機,沖毀治污項目區設備物資本來都是曲偉造的孽,竟然全賴你身上了!”楊銘聽後氣得牙根直癢癢。
“是啊,曲偉真他媽太不是東西了!”徐坤更是被氣得不行。
“關鍵是當時清水河決口越來越大,河水不停地倒灌到附近的村莊農田,整個青峰鎮汛期緊急危在旦夕,而上訪的羣衆這麼一鬧,更是嚴重拖後了救災工作。”
“當時我被救災之事急得不行,可上訪羣衆還在不停地衝擊縣委辦公大樓,非要讓我當面下跪道歉,而曲偉僱傭的水軍又在網絡上大肆抹黑事實,讓我引咎辭職,當時我都快急瘋了!”
“當時我一方面聯繫了我爸,請求我爸就近派出省軍區和京州軍分區的部隊趕赴青峰鎮救災。”
“另一方面,我又讓縣委宣傳部緊急向市委宣傳部和省委宣傳部彙報,請求他們聯繫網絡平臺,暫時關閉網絡直播。”
“第三方面,我又親自去縣委辦公大樓前與羣衆代表對話,最起碼先穩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做過激行爲。”
“在我的努力下,整個林遠縣的事態總算稍微平穩了一些,結果誰知那曲偉又出招了!”
“又出招了?!”聽到這裡,楊銘氣得拍案而起,怒聲問道,“那狗日的曲偉又幹什麼了?!”
“哎,曲偉見林遠縣的事態有所平穩,他竟然又通過他早就疏通好的關係,把林遠縣出現嚴重水災和羣衆上訪事件,添油加醋地報告給了省委。”
“得到事態報告後,不明真相的省委大爲震怒,連夜叱令京州市委儘快妥善處理此事。”
“爲了給憤怒的省委和瘋狂的網絡輿情一個交代,今天凌晨市委只得宣佈暫停我林遠縣委書記職務,並由市委副書記魏志林帶領工作組進駐林遠縣,主持救災工作。”
“誰知魏志林剛一到林遠縣,曲偉就像挑樑小丑一樣,全身滿是泥水地冒了出來,還在魏志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我的狀。”
“曲偉不要臉地說,他在收到上級氣象部門的通知後,多次找我彙報研究防災工作,結果我一心只知道在治污示範區項目上撈政績,完全無視防災工作,根本不管羣衆死活。”
“而且昨天晚上臺風登陸後,全縣災情嚴重,尤其是青峰鎮出現河堤決口,沖毀了治污示範區設備物資後,我不僅不趕緊部署救災工作,反而擔心災情聲張出去會影響省市正府治污配套資金撥付進度。”
“所以我完全不顧青峰鎮2萬多羣衆死活,還讓縣委宣傳部封鎖災情消息,最後鬧得羣情激憤,發生了羣體性上訪事件!”
“而他曲偉實在看不下去我的一手遮天喝一意孤行,只得獨自一人帶着縣正府工作人員到災情嚴重的鄉鎮救災去了!”
“媽的!混蛋!曲偉如此顛倒黑白,難道魏志林就不會找其他人覈實一下嗎?”楊銘簡直都要氣瘋了!
“最氣人的就是這個!”徐坤氣呼呼地說道。
“在此之前曲偉早就跟縣委常委們通了氣,聲稱只要這次能把我搞下去,他曲偉當了縣委書記,他承諾在一年之內讓所有常委都往前動一動,而且還承諾了很多其他利益!”
“而且等市委工作組進駐林遠縣的時候,我已經被市委停職,眼看着曲偉的奸計已經成功了一大半,那誰還敢招惹曲偉站出來說實話。”
“所以當曲偉找到其他縣委常委們覈實情況的時候,那些常委們懼怕被曲偉整治,只得違心說了假話。”
“而魏志林聽後也是震怒不已,當即就向京州市委和陳文強書記建議由市紀委雙規調查我,給林遠縣八十多萬羣衆一個交代!”
“當時陳文強書記念在跟我爸的同窗之誼,暫時利用職權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只給了我一天時間,如果明天上午9:00前我不能自證清白的話,恐怕他也保不住我了。”
“而我爸對此事也很是頭疼,雖然我爸身爲省委常委,但是現在林遠縣委上下攝於曲偉的淫威,說法統一鐵板一塊,他也無法爲我開罪。”
“而且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不僅我難逃其咎,恐怕就連我爸,甚至是陳文強書記都要受到牽連!”
“所以我爸派直升機冒着惡劣天氣,把我送來帝都向你求救,我爸說現在也許就只有你楊銘能救我了!”
說到這裡,徐坤起身給楊銘深深鞠了一躬,“楊銘,請你看在前段時間我來帝都幫了你一把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們全家吧!”
“徐坤,你別這樣,你先起來!”楊銘趕緊伸手要扶起徐坤。
可徐坤卻說什麼都不肯起來,“楊銘,這件事事關重大,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
“好了,徐坤,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趕緊起來!”
受全身傷勢影響楊銘依舊行動不變,他趕緊招呼着劉安慶把徐坤扶到了座位上坐好。
“楊銘,說心裡話,我真得太后悔當初沒聽你的話,擅自去林遠縣上任了!”現在的徐坤腸子都要悔青了。
“我實在沒想到曲偉下手這麼黑,要早知道這樣,我寧可不當這個縣委書記!是我害了我自己,也害了林遠縣!”
“好啦好啦,既然已經這樣了,說那些已經沒意義了!”楊銘拍了拍徐坤的胳膊安慰道。
不過很快楊銘的注意力突然放到了劉安慶身上,很是好奇地問道,“誒?對了,劉所長,今天你怎麼也來帝都了?你是跟徐書記一起坐直升機來的嗎?”
“今天上午我剛要上直升機,突然接到了劉所長的電話,他說他也想來帝都找你,所以我就讓他跟着一起來了。”徐坤解釋道。
“楊鎮長,我先給您看樣東西吧。”說着劉安慶從那早已經是溼漉漉的隨身公文包裡,掏出一本包裹了三層塑料袋的賬本,遞給了楊銘。
楊銘有些詫異地接過賬本隨意翻看了幾頁,結果眼睛瞬間瞪得跟牛眼一般,指着賬本聲音顫抖地問道,“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