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貴族撞上杜晨輝跟申野軍鬧個不開心,卻讓老闆都記住了譚綸等人的臉孔,特別是傅鏈久那囂張的氣焰,他記憶猶新,後來再去,他就很小心的招待,倒也沒什麼事,還弄了張VIP卡,哪時去都有二樓包廂。
除去要回家跟父親討論文章中內容的喻平外,其它人都到了貴族。
“你有VIP卡?”何東很意外地看傅鏈久亮卡。
在他瞧來林小嬈自是家世卓絕,傅鏈久、譚綸等人卻不像是什麼世家子,倒似普通人家。
唐敬止是頭回來貴族,瞧哪裡都新鮮,又是還在讀大一的學生,不時的從包廂上頭往下看,譚綸以爲他就是好新鮮,也沒在意,瞧了半晌,他回來跟譚綸說:“綸子哥,我要弄個長鏡頭,那下頭衣服穿得鬆垮些的,胸不都能拍到了?”
啪!傅鏈久一巴掌將他表弟的頭巴下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大舅讓你跟我出來見世面,不是讓你跟我出來搞女人的。”
唐敬止抱着頭縮在地上痛得無法說話,另頭的何東鄙夷的一笑:“小孩嘛,傅大哥也打得太狠了。”
“我打他那是爲他好,關你屁事?”傅鏈久冷聲道。
何東臉上的笑容一止,就想要發作,譚綸笑說:“老九教育自家弟弟,咱們也管不着,不過何東也說的是,你把敬止打傻了怎麼辦?回頭你大舅不跟你拼命?”
“就是,哥,你下手也太……”唐敬止擡頭剛說半句,就被傅鏈久瞪回去了,“給我繼續蹲着。”
唐敬止一縮腦袋,還真就蹲在地上了。
譚綸搖搖頭,拿起一塊手撕牛肉往嘴裡扔,轉頭瞟向在玻璃窗前看着樓下的駱纖纖和林小嬈。也不知她倆能有什麼共同話題,聊得還起勁了。
“綸子,大洪水的事過去了,風頭你也出盡了,聽大誠哥說你家老爺子也要讓你出來,你還真就能憋着不動?”傅鏈久靠過來坐着說話。
“不急,等年底再說……”譚綸輕笑道。
“你不急?我都幫你急,申家那幹人第三代都佈局開了,我家裡也有分數,你老譚家不能就大誠哥一人頂在前頭啊,這獨木不成林,單花不叫豔,你真就不管不顧?”傅鏈久不理解。
譚綸見何東的整副精神都在林小嬈身上,就低聲說:“這事我有計較,你別瞎操心,申家盤子開得再大,也要算收盤時的走勢怎樣,吊起幾根陽線就想長紅,沒那麼好的事。”
說的是股市術語,也就傅鏈久聽得懂,他舒顏一笑:“就知你心頭有底,明天我把錢轉你賬上,以後要再有這種好事,你還得帶我一把。”
“那是自然。”譚綸托起飲料跟他一碰。
回到家中都半夜了,陳霜華還沒睡,正在看電視劇,聽到開鎖聲就跑去開門,瞧見譚綸劈頭就罵:“回來放下東西就出去,也沒打個電話說回沒回家吃飯,讓你媽都等了半夜了……”
“媽……”譚綸笑着抱住陳霜華。
她想生氣,這氣話也
說不下去了,推開兒子就說:“少給你媽來這外國的一套,吃飽了嗎?要不再給你熱熱?”
“吃了半飽,但還想吃媽做的菜。”譚綸涎着臉說。
“等着。”陳霜華拿起菜往廚房走,沒用微波爐,那樣味不好,直接下鍋再翻炒一頓。
張望着房間裡的擺設,半年沒回來了,還是乾淨得很,想母親也每日都爲自己打掃吧。
等菜端上來,譚綸嚼了幾口就說:“前些日子跟老九賺了些錢,想在外頭買套房子……”
陳霜華聽這話就皺眉,譚綸沒公職,掛在農科院水研所下也是不發錢的,就是家裡給些錢過日子,純粹的啃老族。
“買房?噢,家裡還有些錢……”
“我看京郊的雲林別墅區不錯,明天打算去瞧一瞧……”
“噢?別墅區……什麼?你要買別墅?!”陳霜華一驚,瞧着兒子,“你哪裡來的錢?”
“剛不是說了跟老九賺了一筆錢,”譚綸被母親一驚一乍的嚇到了,“拿那錢來買別墅啊。”
“你賺了多少?”陳霜華吃驚地問。
省部級的居住面積國家補貼是在兩百平以上,就是說譚靖海家要買房有兩百平是不用自己花錢的,但大半有兩百平也就夠用了,水利部那頭也剛說好,要搬進大複式的部長樓裡,大約是兩百四十平那樣,家裡補個四十平的錢。
九八年京城的房價還沒誇張到驚人的地步,譚綸準備買個六百平的大別墅,加上裝修也就五百多萬,但那時的收入也低,相對而言,價格也不算便宜。
“大概一千多萬吧……”
砰!陳霜華差點把碗給摔到地上,顫抖着問:“你沒用你爸的關係做什麼事吧?”
譚綸忙說:“怎麼可能,那都是我自己賺的,借老九家裡的錢做本,跟爸沒半毛錢干係。錢明天就打到賬上,我先跟媽你說一聲,到時我就搬出去住。”
陳霜華看着兒子半晌,纔信了他說的,撫着胸口說:“我就怕你這好不容易轉性了,又走岔路,這各個家裡走偏差的,逃到國外的,都一大堆,害自己回不了國不說,還害家裡人。你爸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別給他添亂啊。”
“知道了,知道了,媽,我這不是浪子回頭了嗎?”譚綸趕緊扒飯說。
“浪子回頭?你不在舊江又交了個女朋友嗎?聽說還是範老的老學生,你這孩子,喂,跟你說話呢,怎麼往廚房裡跑……”
……
國慶剛過,譚老、傅老、喻老、林老幾個老戰友湊在譚家的香山別墅中打橋牌,小兒輩的都在隔壁的廂房裡說話,孫子輩的就站在院落裡或坐或站着閒談。
每年國慶都是幾位老人家相聚的日子,也趁機會把幾大家族的人都叫過來親近親近,幾十年來都成了不成文的定例了。
譚綸扶着那顆老梧桐樹說:“申家又在西江落子了,你們怎麼看?”
田鬱文調到嶺東任副省長,申野軍的二叔調任西江
做常務副省長。
“防洪是一個階段,大洪水過後有恢復性生產的任務,也是容易出政績的,”傅鏈久皺眉說,“中央的意思也是讓央行指導幾大行在貸款上往受災省份傾斜,大災後大治出大功,申家的棋步步都很穩吶。”
“申言平本來在安淮就是搞經濟的好手,招商引資上有一套,他到西江,倒也是上頭的意思,光靠申家建言也做不到,”譚誠否定傅鏈久的看法,“不能說是靠申家的活動得來的。”
傅鏈久點點頭,就看着譚綸說:“爺爺們可能要說你和大誠哥的事,你還沒拿定主意?”
“先要討論我爸的事吧……”譚綸說着往房裡瞧去。
屋裡氣氛很輕鬆,火海中衝過來的人,四位老人都淡定得很。
“你家綸子可是個好娃啊……”喻老撫着頜下白鬚說道。
“小娃娃家嘛,愛折騰,就由他折騰,沒想到卻折騰出了一番局面。”譚老欣慰的笑道。
“早幾年我還說妙淑那女娃跟他定親,那是虧了喻家了,現在看啊,我是老眼昏花了,”林老抽着手裡的牌說,“喻老頭,要不然你把這親事讓給我,小嬈跟綸子也是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你也不虧……”
“滾你的蛋!”喻老罵道,“你這個玩嘴皮子的,跟老夫搶起親來了,我可告訴你,你有本事讓小嬈做小的,換親的事,你想都別想。”
“你瞧你這人,都八十好幾的人了,這火氣還這麼大……”林老無奈的一笑,“我也就是說說嘛,大家好商量。”
傅老出來打圓場:“親事是早就訂了的,就不提了,等妙淑明年回來就完婚,給譚主席多生個重孫子。”
譚老呵呵的笑着,年紀大了,就想着頤兒弄孫了,別的事能放手就儘量放手。
“靖海這回算是給咱們長臉了,”喻老說,“水利部那是個什麼意思?他也五十多了,要不下去再放一任,上來可就沒法進政治局了。”
“是啊,老譚,我看靖海也該下去做一任省長再幹滿一屆,做個省委書記,上來做副總理,或是入政治局常委也是可以的嘛。”傅老也附和道。
譚老擺擺手說:“要看他自己,靖海這個人想法比較多,在中央幹得久了,下去怕是調整不過來,又剛換過屆,這個事,還得再觀察觀察。”
“還觀察個屁,”喻老火氣十足,“嶺東那頭不是出事了,省委書記代着省長,靖海這副部也幹了一屆多了,下去的話也沒人說什麼,我說老譚,你是越老越糊塗了。咱們活着還好,要是咱們都死了,那兒孫怎麼辦?總得給他們安排好纔是。”
譚老微微一震,將牌闔住,閉目沉思。
喻老、傅老、林老都是譚老的部下,卻略有不同。
當年譚老在野戰軍是政委兼司令,後來喻老來了做司令,傅老是參謀長,林老是副司令,有的話只有喻老能這麼說。
“靖海要願意去,那就讓他去吧。”譚老終於睜開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