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曉花肯定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譚綸,魯淘更是如此,先前還是一品甲府裡跟秦子衡商量怎麼整治譚誠,沒想到轉眼就落到譚綸的手中,心裡就跟吃了根天津大麻花又來了口哈根達斯,滋味複雜得很。
譚綸微笑跟林薄說了些現在的情況,請他先想辦法讓季芳鬆口,就親自帶着折曉花和魯淘進了會議室。
這會議室不大,一張長桌只能坐11人,大會議室是在樓上,在牆角擺着一盆萬年青,在牆上還掛着一幅山水畫。
譚綸等兩人坐下就說:“鼎新跟李中磊私下交易的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了……”
魯淘微微一震,就瞧向折曉花。
在飛機上跟折曉花討論的結果是儘快跟這邊的紀委人員交代清楚,將功贖罪,到時再讓魯伊令去做些工作,在起訴的時候寫上有立功表現,那麼最多判個8年就能出來了。
沒想到會碰上譚綸,也沒想到這邊動作那麼迅速,將鼎新和李中磊的問題都調查清楚,這立功自是無論如何都談不上了。
魯淘臉上現出頹然之色,折曉花就不忍地說:“譚局長,我知道你跟淘淘有過節……”
“那事都揭過去了,折局長再說這個就沒意思了,”譚綸笑着擺手說,“我也不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
折曉花無語,申野軍跟她和魯伊令分析過的,她知道證監會那邊是譚綸攛掇過來的,魯淘也是因爲證監會的人才進去的,這倒好,他還說他心胸不狹窄。
那再寬些不得直接讓國安局的人來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譚綸不想再談,折曉花也不想噁心自己,“淘淘會把跟李中磊私下交易的細節都交給你,還有分包給的那些建築公司的名單和負責人的名字也會列給你,希望你能放淘淘一馬。”
譚綸瞟向廢物一樣的魯淘,冷笑道:“死了十幾個人,我可沒那麼大的能量能放過他,該怎麼做,那要由調查組來決定,而且一但進了司法程序我希望魯書記要不干預。這是特大交通事故,不是一般的事。”
折曉花臉色一白,看魯淘還悶不吭聲,就說:“淘淘,把準備好的東西給譚局長。”
魯淘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推了過去:“這是名單,包括負責人的姓名聯繫電話,地址。”
譚綸掃了一眼,出來找林薄:“這上面大部分都是滇西人,林檢察長,我看李中磊的事已經足夠立案了,還有,立刻讓各地警察局把這些人捉拿歸案。”
林薄吃驚道:“那個魯淘這麼快就交代了?我以爲他還會扛一陣。”
“他要扛的話,折曉花就不會陪他來了,”譚綸說,“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把事情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你將名單複印一份吧。”
“好。”林薄拿着名單就趕緊去立案。
譚綸走回會議室,看折曉花眼眶泛紅,魯淘也是半死的模樣,就說:“魯淘啊,我跟你說幾句掏心掏
肺的話吧。”
折曉花和魯淘都是一愣,擡頭看向譚綸。
“魯書記嘛,我在魯東的時候也拿他的檔案來看過,算是極有作爲的幹部,”譚綸緩緩地說,“折局長在機關事務局風評也還不錯。可是啊,這對下一代的教育卻有所疏忽。咱們做官的,工作上的事自然要做得成功,對子女的教育也要上心。不怕說句直白的,我譚綸家裡也是世代爲官,我爸現在在嶺東做省長,我打小也很調皮。我那幾個發小更是如此,但你說要成年後有沒有拿家裡的權勢爲自己謀私利,我捫心自問,沒有。爲官一任,造福一方那是自然,可要是親戚家屬,特別是自家兒女拿人民給的權利來爲自己謀利,那就太不應該了。說到底,權力也是人民給的。魯書記我敢說做事也是首先考慮濟泉人民的利益,而把家人的利益放在最後。他是對你疼愛,纔會對你做的事睜隻眼閉隻眼,卻沒想害你一步步跌入深淵。而你呢,也不過是想要錢,想要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想要開好車,泡美妞。不過賺錢做事,都有千百種方法,你卻選擇了一種很容易給自己遭災的法子……”
看着魯淘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沉的腦袋,譚綸嘆氣說:“衙內不是這麼做的。折局長,魯淘還是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會讓紀委檢察院寫上立功表現的,你們也不用找人疏通了。該怎麼判還是得怎麼判,不管判多久,我希望你出來的時候能變一個人。”
將筆錄合上,譚綸轉身離開,聽到身後魯淘放聲大哭的聲音,搖了搖頭。
林薄那邊立案,李中磊病房外的警察就多了兩人,緊盯着他。而讓譚綸意外的是,在下午的時候李中磊醒了。
他才瞇了半小時的眼,正準備好好休息,就被馮默叫起來,一同趕往醫院。
葉刀在病房外看到譚綸就拉過他說:“譚局長,那李廳長是裝的。”
譚綸愕然道:“你確定?”
“100%,我發現他嘴裡嚼着奶片,”葉刀拉着譚綸來到辦公室,將昨天的事故現場錄像調出來,“你瞧,李廳長在鏡頭角落裡拿出了奶片,你瞧,嚼起來了。再沒過半分鐘,他就倒地上了……”
由於是直播,所以被全程都錄了下來,李中磊又站在角落裡,之前誰都沒有注意。葉刀比較細心,想那苗蠱的事着實不靠譜,就將重播的新聞給錄了下來,看了好幾次後,才總算找到這個破綻。
這也給譚綸解開了心中的疑惑,不然他回京城都睡不着。
“謝謝你,葉醫生。”譚綸跟葉刀握手笑說。
葉刀笑道:“沒什麼,我要不弄明白,我這腦袋也停不下來,老是轉着想他明明查出來是沒有癲癇問題,怎麼就鬧得跟癲癇一樣了。”
譚綸哈哈大笑,拍拍葉刀的肩膀,和他一塊兒趕到病房裡。
馮默和林薄正忍心地問李中磊鼎新的事,李中磊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裝傻充愣。譚綸沒能忍住就說:“季芳、劉鑄濤和魯淘都交代了,
李中磊你還要執迷不悟。不光是經濟問題,光是你意圖強X毛玲花,那就是刑事證。在這麼多的證據面前,你還想抵賴嗎?”
李中磊轉頭看着年輕而又陌生的譚綸,咬牙道:“證據?這麼多的證據,你有什麼證據?我是病人,什麼問題也要等我病好了再說,要是我再犯癲癇的話……”
就瞧葉刀和漠醫生扛着錄像機進來,這病房裡就有電視。
馮默和林薄就疑惑地看譚綸弄這些要做什麼。
將錄像機給接上,葉刀推進昨天錄的重播新聞,就瞧鏡頭裡出現滇西省委書記和戴靜等人,譚綸指着角落裡的李中磊說:“你們看。”
在馮默和林薄的注視下,李中磊將奶片放到嘴裡咀嚼了幾下,就像是觸電似的抖了幾下,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馮默冷哼道:“沒想到李廳長還會演戲,不去做演員真太可惜了。”
林薄的臉色更冷,他原想李中磊生病的話,那還算是有些良知,還能挽救一下,誰知他是在演戲。
李中磊臉如死灰,突然之間,在牀上用力的抖起來。
“裝,你還裝!”譚綸鄙夷道。
葉刀和漠醫生笑呵呵地上來按住李中磊,將他用牀邊就有皮手銬將他給拷住。
“證據一清二楚,我們去跟戴局長回覆吧。”馮默冷冷地站起身。
那邊季芳還要抵死,卻在一堆的證據面前終於低頭。將李中磊這些年弄來的錢放置的地方給說了出來。
原來李中磊在春城賓館包房不單是爲了私會情fu而且還他放非法收入的地方。在賓館套房的牀底下有個鐵皮箱子,裡面放着存摺、金條、金錶、無記名的有價債券等一些東西。
這樣說來,季芳是知道這套房的存在了?只是李中磊每回去的時候都說是去放錢,沒說是去私會情fu。
李中磊的表弟和魯淘提供的那些包工頭也被一併抓了回來。由於魯淘是違法中標,又非法對工程進行外包,所以他也被刑拘了。
戴靜對馮默和譚綸的工作效率大加表揚,對林薄也狠狠地表揚了一番。在臨要回京城前,還特別讓馮默跟滇西省紀委做了番講話。
而譚綸則和劉鑄濤跑到交通廳的小水電所在地青灘去了。
這小水電的全稱叫青灘水電站,在流經青苗鄉的風凌江的中游。從上游到中游青灘這邊的水位落差在60米左右,足夠帶來巨大的力量進行發電。
青灘之所以叫青灘,跟青苗鄉沒多大關係,這裡水質極佳,碧綠如綠帶,現在也是如此,但在青苗鄉人眼裡卻大不一樣,在青灘水電站建立之前,這裡才真叫青灘,現在水質已經大不如前了。
可譚綸卻沒看出什麼差別,至少比許多城市的母親河都要好上萬倍。
陪着譚綸來的劉鑄濤和毛玲花都是心下忐忑,不知譚綸沒跟調查組回京,執意要來這裡做什麼,看他拿着礦泉水瓶子蹲下舀水更是不明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