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鑄的保鏢追得不慢,誰知那拍照的人跑得更快,像是熟悉這裡的環境,一溜煙就逃得沒影了。封清鑄瞧譚綸的臉微微沉着,就說:“看那人像是盯着纖纖的,我讓人去查是哪一家報杜的。”
駱纖纖既被譽於亞洲第一上市公司美女CEO,年紀又輕,暗中想要打探她背後男人的不在少數。但那絕對不是娛樂雜誌的記者,而是商業雜誌的。
可就是商業雜誌,香港的記者操守都早就交給爹媽去了,而這要見了報,傳到國內,會引起多大的風波?譚派年輕一代的僥僥者跟亞洲第一美女CEO?
這故事可有得寫了,何況就算喻妙淑知道駱纖纖,但要鬧得這麼大,她也不會給譚綸好臉色瞧。
“是壹週刊的記者,”封清鑄說着就給譚綸解釋,“壹週刊不單是娛週刊,也有財經板塊。我已經讓人在雜誌社門口等着那記者,要是他回去的話,就想辦法從他手裡將底片買過來。”
“先不回家了,就在中環等消息吧。”
譚綸沒心情回別墅,封清鑄就點頭:“找間安靜的會所吧。”
來到一家叫青鸞的會所,封清鑄帶譚綸和駱纖纖到最裡頭的包廂,施可中和小清也趕回來了。他倆都沒進到豐裕大廈,在樓下就轉道去逛街了。
“壹週刊的老闆,封二哥知道是誰嗎?”施可中坐下就說,“他爸叫余文明,是解放前汪精衛僞政府的機要秘書,還兼着做日本人買辦,抗戰勝利後就跑香港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封清鑄奇道,“壹週刊的老闆是姓餘,叫餘作生,外號餘四眼。父親是舊黃海灘上的律師,幫沒幫日本人做過事沒人知道。但來香港後,在六十年代就開始辦報館,到七十年代就是香港十大報紙之一。後來餘作生的父親去世後,他接手,這幾年更是靠着八卦新聞銷量火爆,以壹週刊的做派盯上纖纖,我是不奇怪的。”
餘作生父子在香港號稱一代文痞,做事是極沒底限的,香港好些娛樂圈裡不可告人的事都是通過壹週刊爆出來,至於像是香港一些文人所謂的鍼砭時弊、促進改革的宗旨也都完全沒有,財經版的社論文章說是反X反人類都不爲過。
走的就是吸引眼球的路線,譁衆取寵,不拍到所謂的獨家照片誓不罷休。
不管香港娛樂圈跟好萊塢有多大的差距,至少狗仔隊是跟好萊塢接軌的了。
封清鑄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臉色就是一變:“你給餘四眼打電話,讓他開價。”
譚綸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就聽封清鑄說:“那些蠢貨沒在外面堵住記者,讓他從後門繞進雜誌社了,現在底片在餘四眼的手中。”
施可中說:“那就直接跟他談,讓他開個價,只要能拿回底片就好辦。”
封清鑄正是這個意思,電話那邊是他的保鏢頭子,只要不見報都好辦。錢嘛,那餘四眼能要多少?在座的人哪個不是億萬身家的。
譚綸心情倒也不緊張,靠窗坐
着,握着駱纖纖的手,看她倒是有些手汗就笑:“你害怕?”
“我是擔心你……”駱纖纖細聲說,“我不怕的。”
譚綸笑道:“我怕什麼?大不了登出來就寫嶺東省長譚靖海公子,港泰集團總裁兼CEO,亞洲第一美女CEO背後的男人,曝光就曝光吧,又不是長得影響市容見不得人。”
“標題由得他擬,拍下的又不是什麼裸照,你倆站在那裡連手都沒牽,打起官司來,他壹週刊賠都賠不起。”封清鑄笑說。
譚綸先是有些心急,現在倒是淡定下來了,就像封清鑄說的,他和駱纖纖那時還隔着半米遠站着在說話,那個記者衝出來拍照,一點親暱的動作都沒有,登上雜誌,也就是會被人說些閒話。
最多就是跟上頭交代一下港泰的來歷,本來也就沒佔着股份嘛,都是由駱纖纖出面的,譚靖海那邊會有些壓力,駱行書怕不得也會拉着譚綸罵一頓,也就是這些,沒別的了。
倒是駱纖纖有些不安,譚綸就握住她的手小聲安慰。
“餘四眼想跟我親自談?哼,他還沒那個資格,讓公關部的人跟他談,要開什麼價都答應下來。”封清鑄接起手機,臉色有些不悅。
餘作生雖也算是香港名流,卻是最不上臺面的那種,說是文人財類都輕了。時常還見他跟那些什麼富二代貴公子到遊艇上和小明星開派對,滾牀單。
連在香港中環的公園裡都有人撞見過他和個小有名氣的TVB女星打野戰,說他那壹週刊光是登他的醜聞都能保證銷量也不爲過。
跟封清鑄這種已是香港頂尖富豪,執掌數百億資產,身家上百億的人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是想坐地起價吧?”施可中搖晃着高腳杯裡的紅酒笑說,“我猜那底片能賣多少?200萬?300萬?還是800萬?”
“他想要獅子大開口,也得能扛得住那麼多錢砸下來纔是,”譚綸輕笑道,“給穆陳風打個電話,讓他到印刷廠等着。我看就這餘四眼的路數,怕是一邊交底片,一邊送廠印刷,兩頭都不誤。”
封清鑄微微點頭,就他對餘作生的瞭解,他可是不會放過這種爆炸性新聞的。
“要那頭要定版的話,就把印刷廠給我斷了電,”譚綸轉頭瞧向駱纖纖,“讓法律部門的人組織人手,準備告壹週刊。”
“要是照片沒見報的話,怎麼告?”駱纖纖怔道。
“他以前沒登過你的消息嗎?還有,封二哥,打電話給一些香港的明星,只要壹週刊得罪過的,說咱們免費幫他們出面,”譚綸淡笑道,“這次我是不打算讓餘四眼好過了。”
小清偷瞧譚綸一眼,都覺得心裡有些發冷。
“那倒不能讓港泰法律部門出面了,我讓人聯繫一些打這類官司的律師吧,”封清鑄拿起手機說,“我看你的意思是想要讓壹週刊倒閉了?”
“嗯,可能的話,我拿讓港泰拿一個億出來,收購一些小報,找餘四眼
的醜聞把他抹黑,讓他無法在香港立足。”譚綸淡淡地說。
封清鑄和施可中都像見鬼一樣看着他。
半晌,封清鑄才說:“你還安慰纖纖說沒事,看你說的話,像是沒事?跟個文痞生哪兒門子氣?花些錢把底片買回來就好。”
譚綸攤手說:“我也就是說說,總不能讓纖纖受委屈。”
封清鑄笑笑剛要說話,手機便響了,接起來他臉色就陡然一變:“姓餘的什麼意思?給他點顏色他開就準備開染房了?3000萬?他當那底片是鑲金嵌玉的嗎?500萬,賣不賣給個明確答覆,我不想見他。”
“開價3000萬?”譚綸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這叫獅子大開口?這都快趕上敲詐了。
“這餘四眼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封清鑄冷着臉說,“我估莫他真像綸子你推測的一樣,已經讓人送版去印刷廠了。那邊穆陳風到了嗎?”
“我給他打個電話。”
穆陳風帶兩個G4特工出身的保鏢已趕到了香港葵青的四鳳印刷廠。這地方是壹週刊的簽約印刷點。壹週刊是整個出版社的名字,主打刊物自是《壹週刊》,旗下還有一家娛樂日報,兩家月刊。
像駱纖纖這種新聞,會在娛樂日報上刊登還會在副刊的財經版上做評論,週刊和月刊上還會做深入剖析。
而明天就是娛樂日報和《壹週刊》上市的日期,這條新聞都會刊登上。
穆陳風穿着一身黑衣,巨大的骨架和精實的肌肉,讓他隱沒在黑暗中如同一個來自暗夜中的刺客。那倆前G4特工都是一樣打扮,卻少了許多的肅殺氣質。倒真像是兩個跟班。
穆陳風揮手讓他倆分別守在前門和側門,他站在後門等着。
這小小的印刷廠倒開了三處門,精於偵察的穆陳風自是不會錯漏任何一個。
譚綸電話裡是讓他斷印刷廠的電,他倒是想要直接將送版編輯給抓住,將版給毀掉。也會注意是不是把版用郵件送過來的,說不得要看印刷機開不開工。
大不了一把火將這四鳳印刷廠給壞了,做得了無痕跡,也找不到是誰下的手。
負責送版的編輯凌晨一點才趕過來,外頭下起了小雨,穿的是墨綠色的雨衣,蹬着自行車,打扮得跟那抗戰時期的地下工作者似的。
懷裡揣着防水布包裹的打印版,一停好自行車,就揭開頭罩喘氣。餘作生千叮萬囑讓他這副打扮趕過來,連車都不許開,自是這版極爲重要。
心裡暗暗咒罵餘作生幾下,站在屋檐下抖了下水,才往廠裡走去。
快到門口時,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一隻巨手,將他嘴給捂住,力量極大拉到一旁,按住他就將打印版搶過去,還沒等他呼救,一陣刺痛從他的後頸處傳來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卻是躺在葵青的碼頭旁,被繩子捆得結實,嘴裡還塞着一塊臭抹布,看天色還是昏暗的,但遠處卻有了初升的日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