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將我的事告訴那些華夏人的?”格根衝着西蒙怒吼。
“請你放尊重些,”西蒙推開他想要抓上來的手,“你的無端指責我會記在心裡。”
“你這該死白皮豬,”格根從桌後跳出來,想要將轉身的西蒙撲倒在地,被西蒙的保鏢攔住,他隨即一個摔跌手法,將那保鏢摜倒,指着西蒙地背影就說,“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算了!咱們走着瞧!”
西蒙揹着身子,伸出手掌擺了擺,輕快的朝外走去。
那個姓傅的華夏人的條件倒是真不錯,大家各取所需,至於你嘛,格根,你只是一條被我餵養長大的狼狗,現在嘛,我可連狗食都不願意給你嘍。
朝魯瞧着一臉頹喪地蘇德,敲打着手旁的鎮紙說:“你是怎麼弄的?怎麼會打人?”
蘇德苦澀地說:“是那些華夏人先嘴裡罵髒話的……”
“你不知道隱忍嗎?”朝魯怒道,“我們喀爾喀人隱忍多少年了?你連這個都學不會嗎?”
“我……”蘇德慚愧地低下頭,“父親……”
“你具體說說。”朝魯皺眉道。
事情發生在前天下午,蘇德從領事館出來要去大汗路辦事,誰知遇到堵車,就想下車步行,可沒走幾步就被人撞了下,那人還用蒙古話罵了他幾句。
蘇德按住那人讓他道歉,誰知被那人用更難聽的話奚落他不是蒙古族好漢,忍不過就打了那人一拳。
拳頭打在肩膀上,誰知那人長得快一米九多,卻跟個棉花似的倒在地上,肩膀上流出一灘的血,當場就把蘇德嚇傻了。
警察趕過來,將兩人帶走。那大漢在醫院裡被查出受了重傷,一個小時後就去世了。
由於是刑事案件,再以蘇德的級別不擁有豁免權,直接被收押在監。
朝魯聽到消息,差點快暈了過去。
現在細細琢磨,卻拍着桌子就直跺腳:“你這個笨蛋,你中了華夏人的計了。你想想,你一拳怎麼可能將人打死,還是打在肩膀上?他們是想用你來要挾我。”
“可是,父親,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怎麼能把我關起來?”蘇德愕然道。
“四十八小時能夠隨意關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朝魯恨恨地說,“這一切肯定是那個姓譚的乾的,這事情沒完。”
可惜拿着會議文件的譚綸看來,事情已經完了。
西蒙、漢克跟傅鏈久、譚綸碰了下酒杯。
“奧爾蓋金銅礦5%的所有權將以價值的一半轉讓給兩家,經營權則由我們三方組成共同體競標,鍊銅廠、金銀廠也將在華夏國內和你們兩方組建合資企業,我相信這是能讓我們都滿意的條件。”
譚綸微笑說着,將杯中的酒抿掉三分之一。
讓出10%的權益,得到兩個強大的夥伴,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划算的。畢竟深層礦,還需要兩拓的技術支持,在這中間包鋼也能學到一些技術。
漢克笑道:“我本來想着要打包袱回國了,
誰能想到一個白天,我就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
“漢克,你就願意回國嗎?”西蒙一笑,“你想從總經理變成部門經理嗎?”
傅鏈久瞧着兩人笑而不語,他在合作前就安排手下的操盤手秘密收購兩拓股票,現在消息還沒放出去,到時奧爾蓋金銅礦合作的事一傳到資本市場,股價少說也有5%的漲幅。
這一切,彷彿都在綸子的掌控中啊。傅鏈久轉頭瞧了眼譚綸,滿心佩服。
剩下45%的所有權也各有歸屬,其中20%由包鋼收購,一樣是市場價格的一半,再有10%,分成兩份劃歸省裡和市裡,還有5%由封氏地價,按市場價格,也就是275億收購。最後的10%歸慶縣縣政府管理。
要是包鋼和封氏的錢到賬的話,加起來就是800億上下,讓整個縣級財政收入才一千來萬的慶縣政府都快瘋掉了。
但在譚綸來看,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好在還有用錢的地方。
譚綸回國在慶縣待了兩天,就直接來到了省城呼市,奚劍溪在等着他。
敲開省委書記辦公室的大門,奚劍溪正和個瘦削高挑的男人在說話,譚綸瞟了眼就被那男人的銳利目光掃得全身不舒服。
“這位是呼市鐵路局的徐渭北局長,說來也巧,他是冶金局你打過交道的徐渭東徐總工的弟弟,”奚劍溪笑說,“他還是鐵道部九建的總工程師,我讓他來啊,是想看看這跨國鐵路的建設到哪一步了。”
西蒙和漢克會催促經營權招標的事,現在可說礦業資源委員會在他們控制之中了,這經營權一落實,包鋼這邊就要建廠,銅礦要運過來,需要運輸工具。
公路的成本太高,再者跨國公路也沒有幾條,本來就考慮要修建兩條並行鐵軌,連接從烏蘭巴托到呼市,中間還會穿過科察,連接蒙北這兩座大城市,再往呼市另一方則能到鍊金重鎮包頭。
奚劍溪讓譚綸過來,自是有意讓鐵路通過慶縣,不過這樣的話,在鐵路的規劃和建設上,就要多出許多投資來,這些錢省裡可不會幫着出。
“你好。”譚綸微笑跟徐渭北握手。
這個徐渭北給他的感覺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按相學來說就是得理不饒人的類型,譚綸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光是談話中的控制權的爭奪都會讓他覺得頭疼。
“這是鐵路規劃圖,這條跨國是雙線電氣化鐵路,包括配套設施在內,由於穿過的地方大半都是海拔在1500米以上的關係,造價在5000萬每公里,”徐渭北斜瞥了譚綸一眼,見他不動聲色,就繼續往下說,“要繞行慶縣的話,要多出200公里,按造價算就是要多出100億。”
譚綸依舊沒說話。
其實這錢要拿出來也有些壓力,別看包鋼和封氏那裡能弄來800億,可那些錢人家不會一次給。包鋼那邊說了,要分五年,第一年只給50億,第二年給100億,第三年給150億,剩下兩年,等鍊銅廠投產後,每年再給250億,部分
錢還跟科察和省裡要求用來抵稅。
封清鑄也說得很清楚,一次拿275億出來,殺了他好了。鍊銅廠他也要參與,錢嘛,分二十年,每年十幾億。詳細的方案,等他拿出來再說。
也就是說,二零零零年,慶縣能拿到的錢只有60多億。
包鋼那邊抵稅省裡多半是會通過的,那這錢還有一部分是拿不到的,能有50億就燒高香了。
“鐵道部是不建議修改圖紙方案,”徐渭北手裡握着只2B鉛筆說,“不說貴縣有沒有能力支付建設費用,烏蘭巴托這邊已經動工,中途修改圖紙不符合慣例。”
鐵道部果然是個強勢部門,在奚劍溪面前,這個鐵路局長就敢這樣說話,連彎都不繞,可見跟他們打交道有多難。
要說華夏諸多大型國企中,要把鐵道部也算成國企的話,那包括銀行電網在內,誰都沒他們氣勢兇悍。但譚綸也不拿這局長當個鳥。
“你說中途修改圖紙的慣例沒有?那青藏鐵路的西寧至格爾木段呢?我記得中途改圖紙少說也有幾十回吧?那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事,不是慣例是什麼?”
奚劍溪瞥他眼,心想把他找來倒是妙招。
自己地位跟徐渭北這一根筋,說話重了,倒說以大欺小,要講理,可他偏聽不進去。現在倒好,就讓譚綸來對付他好了。
“那是老黃曆了,那是非常時期有非常的作法。”徐渭北冷聲道。
“話都你一人說了,慣例也是你說的,老黃曆也你說,我倒想問問你。麻煩的事就說沒這個慣例,好做的事,就蹭着往上靠,是不是這樣?”譚綸冷笑一聲。
徐渭北臉色轉冷:“譚書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鐵路職工就是吃不得苦的?”
“我想說的是,便宜你不能全佔了,苦就我們吃,”譚綸按着圖紙說,“誰不知道你們鐵道部建鐵路,一半是鐵道部籌集資金,一半是地方籌集資金。要按企業來說,那就是我們地方也有一半股份。這倒好,建完了就歸鐵道部經營。地方政府還不得插手。出了事,你們還有鐵路檢察院,鐵道警察,鐵路法院,都快成個國中國了。現在我還沒說改不改圖紙,你就頂我一句,說沒這個慣例。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徐渭北被搶白得臉都變了:“鐵道部專屬經營國家有規定,稅收不也歸地方嗎?”
“我呸!”譚綸啐道,“我稀罕那些稅收?還是拿企業來做比喻。憑什麼我投資了一半的錢,結果所有權和經營權都歸你們?讓你改圖紙,你就說錢的事,我說讓鐵道部出錢了嗎?我說了嗎?”
徐渭北被嗆得快吐血了,求救的看向奚劍溪。
奚劍溪也覺得譚綸說話有點不講理,可也道出了一些痼疾,但那不是徐渭北,甚至不是他能解決的。
剛要張嘴,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伸手拿起來,臉色陡然一變。
“這圖紙你有備份吧,這張我拿着。”看奚劍溪揮手讓徐渭北離開,譚綸就按住圖紙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