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重新開工的茶莊外,十多個裝修工人在加班加點,這附近本來就沒多少居民,所謂舉報的事純屬烏有,自那戴隊長整個隊被拘起來後,城管監察路過都繞道,譚綸往裡頭在鋪木地板的工人笑着打了聲招呼,轉身走向靠在車前的喻平三人。
“或許你們還沒弄明白我做這個私人會所的意義,並不單純是爲了咱們聚會用的,”譚綸接過林小嬈遞來的礦泉水,握在手裡說,“咱們要打造屬於自己的關係網,要給自己的未來鋪路。家裡的安排是一回事,自己能走到什麼地步是一回事。”
傅鏈久笑了笑說:“家裡希望我能在二十年後能做到省大行的副行長就行了。”
“遠遠不夠,”譚綸搖頭,“我希望十五年後,老九你能做到四大行的行長,或是證監、保監、銀監的主席。”
傅鏈久一下收住了笑,眼睛鼓得圓圓的,都快掉出來了。
“小嬈嘛,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咱們華夏第一位女外交部長。”譚綸衝林小嬈一笑,“先做到新聞發言人吧。”
林小嬈傻笑起來,真能做得到,她爸都要笑得合不攏嘴吧。
“平子,我跟大伯談過了,想爭取讓你現在就進總參,十五年後,我想光憑你的能力就能做到中央警衛局局長,或是大軍局的副司令。我更想看到的是,在三十年後你出現在軍委常委會上,甚至能做國防部長、軍委的第二號人物。”
喻平一臉愕然,做聲不得。
“要強爺勝祖啊!”譚綸輕笑道,“你們怕都覺得我是癡人說夢了,好吧,就算是個夢,也要去做的。我明天就要去舊江了,你們看好這裡吧。”
……
飛機平緩的落在舊江機場上,這座前朝繁華的商業都市,如今市區人口僅在四十多萬,跟真正的大都市是不沾邊的了。
趕來接機的是九江市長杜朝陽,曾被認爲是西江省最年輕的地級市長,在舊江一待就是七年,倒是做得有聲有色,但跟譚綸前世在衆多制肘下憑一己之力打造的和州是萬萬沒得比的了。
譚靖海同他握了握手,就將範輕澤介紹給他。
“這位是部裡的大專家範老,如今搞水利的大半可都是範老的門生,我也要說聲晚輩啊。”
“久仰大名了,譚副部長,範老蒞臨指導工作,是舊江人的榮幸啊。”杜朝陽滿臉笑容地說。
譚靖海接着依次介紹規劃司、水土保持司、農村水利司、安全監督司、建設和管理司帶來的副司長,以及防總的幾個相關部門的處長。
譚綸跟譚誠站在最後,自是沒必要介紹,接着就上了舊江市政府安排的大客車,往市裡駛去。這次帶隊下來調研,主要是印證文章內提到的一些事,二是重新驗收九江防洪堤工程。
按譚靖海的意思時間還早,先開個會討論一下,杜朝陽卻執意要先安排飯局,車隊就直接開到了舊江賓館。
這是舊江不多的四星級賓館,原是舊江市委下屬的招待所改建而成,歸市委辦秘書處管。
在外考察的舊江市委書記賈明道要明天才回來,幾位副書記常委副市長都到齊了,在包廂裡將譚靖海、範輕澤、譚誠請到上座。
其它的副司長處長都有對應的官員招待,譚綸跟譚靖海的秘書、範輕澤的助手坐在一桌,由賓館的總經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叫駱纖纖的豔麗女人作陪。
喝了一輪酒後,駱纖纖看譚綸沒動杯就媚然一笑說:“譚大哥怎麼不喝?是嫌咱們舊江的酒不合口味嗎?”
這種招待宴,除了必然要放的茅臺外,一般還會放上當地的名酒,九江雙蒸酒是極有名的,傳說是在道光年間就打響了名號。
但上輩子喝傷了胃的譚綸,能不喝就不喝,聽她這樣說,也只是微笑捧起酒杯輕輕一抿,目光就投向包廂裡。
有範老的幫扶,譚靖海稍稍穩住了部裡的局勢,但離能任意施爲說一不二還差得很遠,特別是規劃司和財務司,基本是鐵打一塊,想動都很難。
這回來舊江,申野軍本來也要跟來,卻說臨時有事,要晚兩天再趕過來。
譚綸倒不着急,他正等着布好陣勢,報那一箭之仇。
那杜朝陽是杜晨輝的父親,想必已從申野軍那得到消息的了,譚靖海下來調研是真,查堤也是真,前生時因爲防洪堤的問題舊江被抓了一批官員,這杜朝陽既然主政一方多年,想必是跑不了的了。
駱纖纖見他只是輕抿一口,上來就嬌嗔道:“我都喝了半杯,譚老師也太小氣了吧,連我個女孩都比不上呢。”
譚綸掛着的是農科院水研所研究員的頭銜,不用說,這個身份是虛造的,叫聲老師也沒錯。看她這嗲嗲的模樣,譚綸笑道:“我可不小氣,喝酒嘛,盡興就好,量力而爲。你想灌醉我麼,是想要幹什麼?”
這滿桌的人都知道譚綸來歷,紛紛笑了起來。
駱纖纖俏臉染紅,拋了個媚眼,就說:“譚老師想幹什麼呢?”
譚綸笑而不語,捧起酒杯喝了半杯,算是認輸。
他一眼就瞧出這駱纖纖不是走正常路徑上來的,指不定還是舊江市委哪位人物的禁臠,這種事他瞧得多了,哪會沾這身騷。
見譚綸低頭,駱纖纖不再理他,轉身去跟譚靖海的秘書勸酒。
要說這駱纖纖身段容貌都說得上一等一,擡眉舉目間還自然流露出一股挑逗的媚態,最是惹人起征服欲的女人,但現在申野軍、杜朝陽在一旁虎視,上頭想看譚靖海洋相的不在少數,各方暗流涌動,想做花間過客都要小心在意,誰知這駱纖纖是不是杜朝陽授意過來的。
包廂內的氣氛倒很和諧,杜朝陽介紹着上來的菜色,舊江的風光,隨意的閒談。打破氣氛的不是譚靖海,而是範輕澤。
“從防總的報告上看,舊江的防洪堤工程做
得極到位,我也聽那些學生說,站在防洪堤上走一走,吹吹江風,也是舊江市民夜間的休閒活動,我看吃完飯了,咱們就去走一走吧?”
房間裡立時靜了兩秒,杜韓陽才笑說:“現在還在做三期的加固,大多數地方都是工地,風一吹,到處都是泥沙,走起來也沒什麼意思。範老要是想來走動的話,那等半年再過來。”
範輕澤嗯了聲,低頭喝酒。
譚靖海深深的看了眼杜朝陽,這小子是不想讓我們上堤嗎?
“調研時間還長,不急。”
不算愉快的吃過飯,杜朝陽就急忙往家裡趕,杜晨輝昨夜就趕回舊江了。
“野軍是什麼意思?”
“野軍哥說他已經有了安排,讓我們放寬心,還有,這是他寫給你的,”杜晨輝在褲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杜朝陽,“他說您看完信就明白了。”
杜朝陽拆開信慢慢的看完後,終於笑了起來:“申家果然有幾把刷子,這個申野軍也確實是個人物,要按他的法子做,我們就沒事了。晨輝,你要多跟他來往,申家是棵大樹,你爸在舊江待了七年了,能不能再進步,就要看他們的了。”
“知道了,爸,野軍哥還說我畢業後,幫我弄到商務部去。”杜晨輝笑着說。
“好,好,好好幹,爭氣些,以後你肯定比你爸強。”杜朝陽拍着他的腿大笑道。
接風宴結束譚綸就獨自一人來到河堤旁,沿着河堤,吹着微涼的江風散步。舊江的河堤極長,出事的閘口和防洪堤不在市內,杜朝陽也沒法看着每一個人。
攏了攏豎起的衣領,三月的舊江氣溫還是不高,雖比不得京城,但是在江邊,寒意還是很浸人的。譚綸右臂上的傷還沒全好,大的動作都做不得,每天還要換藥,再十來天才能拆繃帶,幸好沒傷骨,不然連風都吹不得。
走了四五百米,想要找個地方歇息下,就看到不遠處駱纖纖站在聯華超市前,跟個理着平頭的青年爭執着什麼。
“啪!”青年擡手一掌摑在她臉上,腿一彎一伸,如彈簧般踹中她的小腹。
稀里嘩啦一通亂響,駱纖纖撞在一堆推車上,踉蹌跌倒在地。
“駱大經理,錢要是不還的話,下回就不是踹人這麼簡單的了,你那老爹還想活命的話,四天內就把錢給我準備齊。”
說完,青年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
駱纖纖支撐着身體想爬起來,就看到譚綸站在十多米外,臉一下發紅,捂着肚子轉身就走。邁不得幾步,小腹實在疼得厲害,只得彎身蹲在地上。
一隻手掌伸到她眼前:“要我扶你還是揹你?”
駱纖纖愕然擡頭,落入眼中的是譚綸那張白皙的臉孔。
譚綸伸手搭在她腰間,將她托起:“送你回賓館吧。”
“我不住賓館,我家在……聯合小區。”駱纖纖臉上閃過一抹嫣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