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半,王思宇才緩緩睜開眼睛,拿手在腦袋上撓了半天,活動下脖子,一腳蹬開被子,從牀上翻身坐起,赤着身子走下牀,‘譁’地拉開淡藍色的窗簾,陽光灑滿一地,屋子裡頓時亮堂起來。
他打開窗子,發現樓底下正有一個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人拎着小包往出走,那女人看起來腰身極好,只是不知長相如何,王思宇忙把手指勾到脣邊,吹了個極響亮的口哨,女人果然轉頭向樓上張望,王思宇在看清她的容貌後,慌忙把腦袋收回來,飛快地關上窗戶,下意識地撇撇嘴,搖頭走進洗手間。
這銀泰大酒店可是王思宇在省城的一處福地,自從住進這家酒店後,王思宇就好運不斷,不但結識了在省城實力雄厚的方家,更讓他進入了周松林的視線,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青州市委辦公室的一個底層小青年搖身一變,成爲市委副書記的得力干將,自從上次遇到周妖瞳以後,王思宇就有些迷信起來,更加認準這個地方,每次到省城辦事都要住在這家酒店,希望好運氣能夠延續下去。
洗漱完畢後,王思宇沒有急着穿衣服,而是先回到牀邊,伸出雙手悉悉索索地在被窩裡摸了半天,最後從裡面抱出那本厚厚的《豔史通鑑》來,在‘吧嗒’一聲親上一口後,王思宇重新把這件寶貝塞到牀下的帆布包裡,隨後從行李箱裡翻騰半天,終於找出一個絲絨飛鏢盤,提着它掛在牆上的鐵釘上,擺正後就拿手指在靶子的紅心處使勁地搓上幾下,轉身坐回牀邊,不停地甩腕搖指,等手指手腕都活動開後,就將十指交叉,耐心地做出一套詭異的壓指動作。
這套.動作是李飛刀教他的,據說是李家祖上留下來的獨門鍛鍊方法,專門爲女眷們練習飛刀打基礎的,這種迷你飛刀靠的不是力量,而是靈巧,尤其是手指的指型變化,七種發射手法裡,倒有三種靠手指的彈.撥。
這套.動作對手指的柔韌性要求很高,最初王思宇是沒有辦法完成的,每次聽到手指上傳來的‘咔咔’響聲,他的心裡就有些擔心,生怕飛刀沒練成,倒把手指給弄殘了,那可虧大發了。
好在他的手指沒那麼嬌氣,只是腫了幾次,最後一次消腫後,那種‘咔咔’的響動聲就已經聽不見了,而且經過這幾個月的鍛鍊,他不但將這套.動作練得嫺熟無比,更是把手指練得異常靈活。
其實他這雙手原本就是極有靈性的,比如繪畫,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王思宇靠着自悟就入了門,別的不敢說,單就素描來說,一般的美術專業科班畢業生恐怕也無法和他的畫技相比。
再比如說轉鉛筆,王思宇可以做出幾套連貫的動作來,如同變戲法一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鉛筆在他的手指上最多可以做出三百次托馬斯全旋,那可是他的獨門絕技。
壓指動作完成後,王思宇趕忙走到衣架旁,伸手打開腰帶上掛着的那個黑色棉紗手機袋,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十三把迷你飛刀,這些飛刀都是用印刷廠的裁紙刀打造成的,長兩寸,寬約一寸三分,狀如彎月,刃薄如紙,王思宇就在原地擺了個POSS,眼睛瞄着靶上那一點紅心,懸腕不動,手指輕彈,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十三把飛刀都被他彈出……
隨後他託着下巴嘆了口氣,再跑過去,蹲下身子,將掉到地上的十二把拾起來,重新站到七步之外……
這樣練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王思宇就又泄氣了,飛刀這玩意實在是太難練了,真不知道魏三那傢伙是怎麼堅持三年的,李飛刀更可憐,從七歲練到十八歲,直到現在還經常失手……
王思宇從衣兜裡摸出創可貼,將受傷的兩根手指貼好,隨後把十三把迷你飛刀裝回手機袋,穿上衣服後,從行李包裡把那隻裝着天藍釉的檀木盒子拿出來,裝到塑料袋裡,提着塑料袋下樓,打車徑直趕往歐曼經典花園。
敲開門後,一個臉上塗着厚厚脂粉的胖阿姨探出頭來,對着王思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道:“小夥子,你找誰?”
王思宇愣了一下,撓撓頭,退後一步,擡頭看看門牌號,倒是沒錯,就趕忙低聲道:“阿姨,我找方臺長。”
“方臺長不在家,你晚點再來吧。”胖阿姨微笑着就要關門。
王思宇忙跨上一步,輕聲道:“那雪瀅師母在家嗎?”
胖阿姨眉頭一皺,就要發作,正這時,陳雪瀅從客廳裡走過來,見來人是王思宇,忙拿手推開房門,笑盈盈地道:“小宇,快進來,這是李嬸,家裡剛請來的阿姨。”
王思宇心頭一顫,趕忙微笑着鞠躬道:“雪瀅師母好,李嬸好。”
李嬸這時不敢怠慢,就熱情地往裡讓,王思宇卻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暗納悶,這方家怎麼突然想起請保姆了,莫非是小師母懷孕了?
想到這,他心裡不禁一片冰涼,拿眼角的餘光向陳雪瀅的腰身瞥去,那裡卻依然是楊柳細腰,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王思宇換上拖鞋,就規規矩矩地提着塑料袋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將那隻古色古香的楠木盒子取出,站起來恭聲道:“師母,這是送您的。”
陳雪瀅笑着接過盒子道:“小宇,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我這什麼都不缺的。”
王思宇的眼睛有些不爭氣,自作主張地向她胸前瞄了一眼,目光剛剛撞到那驚心動魄的隆.起處,就被死死地粘在那裡,王思宇心中一驚,趕忙奮力掙扎幾下,那目光才如同游魚般滑開,極不甘心地轉移到牆上的一幅字畫上。
“雪瀅師母,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小晶呢?”王思宇心中狂跳,生怕她有所察覺,趕忙坐回沙發,雙手垂到膝間,臉上露出人畜無傷的笑容。
陳雪瀅的臉上似笑非笑,拿手向旁邊的臥室裡指了指,悄聲道:“這孩子,昨天和同學瘋得太晚,到現在還沒起來呢!”
她並沒有打開盒子,而是隨手把它放在梳妝檯上。
王思宇的目光從她臉上拂過,不禁目眩神搖,趕忙低頭咳嗽一聲,擡手摸着下頜微笑道:“雪瀅師母,那我先去書房坐會。”
陳雪瀅點頭道:“那你先過去坐,我去煮咖啡。”
李嬸忙笑道:“還是我去吧。”
王思宇連說不用,站起後快步走進書房,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書,翻動半天,心中蕩起的層層漣漪才漸漸消去,隨着最後的一圈波紋消退,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暗想這方家以後還是少來爲妙,別家的女人都是越長越老,可這俏師母卻是越發的嬌.豔欲滴,每次見到她,比見市委書記都緊張,這滋味實在是難過。
他這邊想打開電腦,卻聽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似乎是方晶從臥室裡走出來,王思宇趕忙悄悄走到書房門口,把房門推開一條縫,只見方晶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赤着小腳丫搖搖擺擺地走出來,嬌.嗔道:“雪瀅阿姨,我餓了!”
陳雪瀅抿嘴笑道:“我這就去給做粥。”
李嬸忙在廚房喊:“我來!我來……”
方晶卻撅着小嘴抗議道:“不要,我只吃雪瀅阿姨煮的粥。”
李嬸在廚房不好意思地訕笑道:“是啊,你雪瀅阿姨的廚藝我可真比不了。”
陳雪瀅皺着眉頭向方晶使了個眼色,方晶卻把嘴巴撅得更高,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陳雪瀅沒辦法,只好嘆了口氣,紮上圍裙,走進廚房,從冰箱裡取出皮蛋和瘦肉來,轉身忙碌起來。
方晶剛想回屋,卻突然遲疑了一下,輕輕抽.動幾下小鼻子,擡手揪着羊角辮道:“不對,不對,難道是小宇哥哥來了?”
王思宇嚇了一跳,方晶的小鼻子那當然是極厲害的,他早已領教過多次了,但沒想到居然會厲害到這種程度,莫非這本領還帶自動升級的?
陳雪瀅正在廚房裡正切皮蛋,回頭望了一眼,就輕聲笑道:“沒來,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也不知羞,整天就知道想着你的小宇哥哥。”
李嬸也在旁邊呵呵地笑了起來,方晶小臉一紅,剛想分辨,眼角的餘光卻掃到門口一雙皮鞋上,臉上立時露出驚喜之色,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把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眯成一道縫,兩隻小手提到胸前,不停地在空氣中抓撓着,隨後踮着腳輕輕轉過身子,笑嘻嘻地唱道:“烏拉拉……烏拉拉……小宇哥哥,你在哪裡?在哪裡……”
王思宇見她轉過身子,直奔書房撲來,趕忙用力抵住屋門,這時門上就傳來一陣貓爪般的撓門聲,接下來,便是方晶用力往外拽門,王思宇使勁地往裡拉,方晶打不開屋門,就站在書房門口跺腳撒歡道:“雪瀅阿姨,你看看小宇哥哥啊,討厭死了,哼哼!”
陳雪瀅這時已經在廚房,就笑着道:“小晶啊,先看看小宇哥哥給你帶什麼禮物來了?就在梳妝檯上。”
方晶聽後趕忙轉身跑到梳妝檯邊,掀開檀木盒子,從裡面取出那個精緻的花瓶,高興得險些跳起來,大聲喊着跑進廚房,舉着花瓶搖晃道:“雪瀅阿姨,你快看看啊,好漂亮的花瓶啊。”
陳雪瀅擡頭一看,也不禁覺得眼前一亮,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接過花瓶後打量幾眼,嘖嘖讚歎道:“真是上好的天藍釉,怕是有年頭了,難得能保存的這麼好,快放好,小心別碰壞了。”
方晶喜不勝收,把頭點得如小雞啄米般,接過花瓶後蹦跳着返回客廳,極小心地將天藍釉放進檀木盒中,再次來到書房門口,卻不再硬來,而是輕輕咳嗽一聲,衝廚房中的陳雪瀅喊道:“雪瀅阿姨,你知道小宇哥哥那天在醫院裡是怎麼哄我開心的嗎?”
“不知道啊,你倒說說看!”陳雪瀅那柔美的聲音從廚房傳了過來。
方晶笑道:“小宇哥哥進屋後……”
沒等她把話說完,書房的門被迅速推開,王思宇一把將她拉了進去,方晶就勢倒在王思宇懷中,撅着小嘴悄聲嘀咕道:“就知道你這人膽小如鼠,敢做不敢當,討厭死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