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了十幾分鍾,崔宸夫婦見王思宇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縣長架子,而是放低姿態,如同老朋友般地與兩人娓娓交談,噓寒問暖,談笑風生,剛開始侷促不安的心情就得到了緩解,客廳裡的氣氛漸漸放鬆下來,不似剛開始那般拘謹。
白燕妮進屋以後,徐子琪更像是來了倚仗,她的話匣子徹底打開,如同機關槍般掃射出來,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小嘴一刻也不清閒,很快,王思宇和崔宸就停止了交談,都摸着杯子喝茶,神情專注地傾聽兩個女人聊天。
徐子琪緊緊拉着白燕妮的手,回憶起大學時光發生的那些陳年舊事,而當話題涉及到隱秘之處,兩位少婦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曖昧起來,時而咬着耳根竊竊私語,時而扭做一團樂不可支,耳鬢廝磨間,目光飄忽不定,自有一番別樣的嫵媚風情。
自從搬到老西街這邊後,王思宇的屋子裡很少這樣熱鬧,都說兩個女人在一起,抵得上五百隻鴨子,這話一點不假,見她們聊得開心,王思宇倒也覺得非常有趣,而他對白燕妮的過去也充滿了好奇,所以聽得極爲仔細,不時莞爾而笑。
崔宸側耳聽了一會,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可到後來,當聽到白燕妮誇獎她的老公如何溫柔體貼,如何精明強幹時,他的情緒就變得有些低落,垂頭喪氣地坐在徐子琪的身邊,一口口地抽着悶煙,目光盯着茶几上的硃紅色茶壺,一動不動,似是陷入沉思當中。
又過了一會,就聽鍾母在院子裡喊:“妮子,飯菜做好了,快過來拿,今兒開飯有點晚,王縣長怕是已經餓了。”
“來了!”白燕妮正聊到興頭上,還有些捨不得走,在嬌滴滴地回了一聲,她又把嘴脣放在徐子琪的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兩個女人再次‘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過後,她才拍了拍徐子琪的肩膀,戀戀不捨地站起身子,搖曳生姿地走了出去,很快來到院子裡,到西廂房去端菜。
崔宸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瞥着她嫋娜曼妙的背影,神色變得有些黯然神傷,他一聲不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聲道:“王縣長,您先坐,我到車上拿酒,雖然不是什麼好牌子,但絕對是純糧食酒,當地酒廠自釀的,口感很不錯。”
王思宇笑着點點頭,他這位縣長,向來是不肯收別人禮物的,加上平時也沒有客人來訪,家裡還真沒有酒,需要的時候,也都是到外面去買,想必也喝了不少的假酒,是不是純糧食酒,倒也不太在乎。
崔宸默默地走出房門,背影竟有種說不出的蕭索,徐子琪見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暗自嘆了口氣,知道雖然事隔多年,男人還是放不下自己的昔日閨蜜,這次到西山來,除了做生意外,恐怕也是盼着藉機見她一面。
想到這裡,徐子琪的心裡一沉,胸中竟升起一股醋意,摸了杯子吞了口茶水,砸吧砸吧嘴,就覺得舌尖一陣陣地發麻,嘴裡更加苦不堪言。
王思宇現在的目光何等銳利,剛纔談話中,各人的表現盡數落在他的眼裡,不需揣摩,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機,恐怕當年崔宸也是奔着白燕妮用心,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他傷心失望之餘,才舍了小姐娶了丫鬟,至今餘情未了,仍對白燕妮有些耿耿於懷。
沒想到崔宸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竟也是個多情種子,內心中也有極爲柔軟細膩的地方,珍藏着一份隱秘的情感,倒讓人覺得吃驚,不過感情這種事情,確實是複雜得很,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格外珍惜。
王思宇瞥了徐子琪一眼,也有些同情面前這女人,卻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就只能笑了笑,轉身去了衛生間。
徐子琪皺着眉頭解開衣釦,把身上的貂絨脫下來,露出裡面粉紅色的窄衫來,她扭着身子,走到衣架邊,將大衣掛在衣架上,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桌子,擺上碗筷,這時白燕妮已經端着兩盤熱氣騰騰的菜從外面走進來。
徐子琪趕忙也跟在她後面,一起忙碌起來,只三五分鐘的功夫,酒菜就都已經端上來,葷菜素菜擺了一桌子,衆人都站在桌邊候着,直到王思宇洗了手,笑呵呵地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坐在主位上,幾人才紛紛落座,笑着交談起來。
酒桌上,崔宸夫婦連連敬酒,王思宇也沒有推讓,很豪爽地與兩人乾了杯,白燕妮有心相助,希望同學能在王思宇這邊落下好印象,以便他們夫婦能在西山站穩腳跟,幫他們其實也是在幫自己,同學之間的關係自然是與衆不同,大家在一處發展,可以互相促進,總比單打獨鬥要好上許多。
拿定了主意,白燕妮便一改往日的矜持,不但頻頻舉杯敬酒,更在王思宇身邊殷勤招呼着,沒過多久,那張美豔照人的俏臉上就泛起一片紅霞,恍惚中,竟生出幾分醉意來,更爲她溫婉俏麗的儀容增添了許多韻味,一顰一笑間,嬌慵嫵媚,風情萬種,讓人望之怦然心動。
飯畢,收拾了桌子,衆人興致未減,坐在桌邊聊了一會,崔宸就笑着說:“王縣長,酒足飯飽,打幾圈麻將吧,娛樂娛樂。”
“老崔的主意不錯。”王思宇笑着點點頭,又轉頭去問白燕妮,“嫂子,家裡沒有麻將吧?”
白燕妮笑着說:“沒有,現在天都黑了,沒處去買喲,聊會天就好了,改日再玩吧。”
徐子琪卻笑吟吟地道:“沒關係,車上有,我們家這口子,平時就喜歡打麻將,常常玩到徹夜不歸,麻將現在是他念念不忘的夢中情人,我看他是一日不見麻將,如隔三秋。”
崔宸尷尬地笑笑,低聲道:“哪有那麼嚴重,子琪別亂說,讓王縣長聽了笑話。”
王思宇呵呵一笑,擺手道:“沒什麼,我上學的時候也喜歡玩麻將,只是工作後玩得少了些,聽你們這一念叨,手還真癢了,老崔快去拿,只是要真打,不能讓牌,假打就沒意思了。”
崔宸忙笑着站起身子,點頭道:“王縣長放心,牌桌上無領導,我們保證不讓牌。”
白燕妮身上沒帶錢,趕忙回到西廂,從鍾母那邊取了兩千塊錢,轉身往出走。
鍾母不禁連連搖頭,嘆氣道:“妮子,你這兩個同學也真是的,打什麼麻將嘛,他們倒是有錢人,卻不知道現在奶粉多貴!”
白燕妮回眸一笑,悄聲道:“媽,你放心好了,我是主場作戰,不會輸的喲。”
鍾母‘哼’了一聲,伸手關上門,把窗簾拉上,早早地躺了下去,耳朵裡聽着外面傳來稀里嘩啦的洗牌聲,心裡一陣煩躁,不禁翻了個身子,望着黑黢黢的衣櫃,輕聲嘀咕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嘉羣也快回來了,嘉衆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他到底跑哪去了,這孩子,真是沒良心,這麼多年了,連個電話都不打……”
此時的正房裡,牌桌上的戰況愈見激烈,儘管沒人相讓,王思宇的手氣卻一如既往的好,沒多長的時間,就贏了一千三百多塊,隨着身前的長城一次次推倒,桌上的鈔票漸漸鼓了起來,而白燕妮的手法最差,虧得最多,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竟輸了五百多塊。
她被徐子琪看得死死的,根本吃不到上家的牌,眼見着錢越來越少,擔心輸得太多,沒法和鍾母交代,一時間心中煩悶之極,一雙瑩白如玉的小手片刻都不閒着,不停地擺弄着身前的麻將,嘴裡氣鼓鼓地抱怨着:“拆什麼來什麼,子琪啊,你今晚上是怎麼了,爲啥要跟我對着幹喲!”
徐子琪卻不理會她,摸了一張閒牌,懶洋洋地打出去,漫不經心地道:“燕妮,我打牌就是手緊,在牌桌上六親不認,絕對不會放水,你要覺得在我下面不舒服,下圈就掉莊,你去王縣長下邊,他憐香惜玉,肯定能餵飽你。”
白燕妮撇了撇嘴,剛要伸手摸牌,卻見坐在下家的王思宇鼓着腮幫子,發出一聲低吼:“碰!”
她慢吞吞地將胳膊收回來,眼見着王思宇把牌拿走,禁不住心頭火起,恨恨地乜了他一眼,甩了甩烏黑柔順的秀髮,低聲嘟囔道:“王縣長,你也很過分喲,總在人家下面碰啊碰的,嫂子都快被你搞死了!”
話剛說完,她就感覺不太對味,趕忙低了頭,卻覺得有趣,就抿嘴怯怯地笑,桌邊三人也都面面相覷,轉而轟然大笑,白燕妮滿面緋紅,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思宇把手裡的‘二筒’丟出去,點了一根菸,似笑非笑地瞄着她高聳的胸脯,探出左腳,輕輕碰了碰白燕妮的右腳,低聲道:“嫂子,你要是給我吃上一口好的,我保證不在下面碰你了。”
白燕妮把右腳向旁邊移了移,望着身前的牌,不住地搖頭,一語雙關地道:“王縣長,你到底想吃什麼喲,只要你不亂碰,想吃什麼嫂子都給。”
徐子琪笑嘻嘻地摸起那張‘二筒’,送到白燕妮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說:“燕妮,王縣長已經暗示你了,他是想吃你的奶啊。”
白燕妮白了她一眼,擡手把牌打落,不滿地道:“去,要吃也先吃你這騷狐狸的。”
徐子琪展顏一笑,故意挺了挺胸脯,扭頭問崔宸:“老公,王縣長要是想吃我的奶,你肯不肯。”
崔宸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張牌出去,喝了一口茶水,慢吞吞地道:“沒關係,只要你肯,我沒意見,自古以來,官不與民爭利,民不與官爭奶。”
衆人又是哈哈一笑,徐子琪擡手推了推老公,斜眼啐道:“呸,你這傢伙倒是捨得,今晚上你自己走吧,我留下給王縣長點炮。”
白燕妮見她把自己繞了進去,總算是覺得緩解了剛纔的尷尬,心中高興,笑得花枝亂顫,搖着蘭花般纖長漂亮的右手道:“真是受不了你們喲,竟亂說話,可別把我們王縣長帶壞了,人家還是未婚小夥子呢。”
王思宇呵呵一笑,伸手摸了一張牌,拿着拇指捋了捋,就一把翻過來,把面前的牌輕輕推倒,招手道:“自摸七條,拿錢拿錢。”
三人各自嘆了一口氣,點了鈔票丟過來,白燕妮苦惱地道:“王縣長的運氣怎麼會這樣好喲,今晚上恐怕要三歸一了。”
徐子琪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沒看好下家,竟供着王縣長吃了,下把注意卡牌,一張都別給他用。”
崔宸搖頭道:“不怪燕妮,我剛纔看了,王縣長的手上帶着紅光,今晚上他是財星高照,咱們都打不過他。”
白燕妮哼了一聲,撇嘴道:“我就不信了,他能一直旺下去?”
再次碼完牌後,她從牌裡挑出三張‘八萬’擺在一邊,一張張地打出去,王思宇看得愣眉愣眼地,不住搖頭道:“嫂子,你和八萬有仇啊。”
白燕妮抿嘴笑道:“王縣長,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會再讓你胡牌了,不然嫂子要輸得一身精光了。”
徐子琪似笑非笑地道:“王縣長,您還沒看出來嘛,我家燕妮心動了,她這是想劈腿了,你看那個‘八’字,雙腿分得多開。”
王思宇望着白燕妮嫵媚動人的俏臉,嘿嘿一笑,摸着杯子呷了口茶水,點頭道:“子琪姐提醒的對,我也看出來了,嫂子是夠有誠意的,馬上就要把‘八萬’打絕了。”
白燕妮俏臉緋紅,耳朵根子已然紅透,斜眼瞪了徐子琪一眼,恨恨地道:“子琪,不用你拿我尋開心,改天要真想通了,我一旦劈了腿,天天都在王縣長身邊吹枕頭風,讓你在西山縣也幹不下去。”
崔宸擡頭望了她一眼,卻見她醉眼迷離,眸光似水,雙脣嬌豔欲滴,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不禁心頭劇烈地跳動幾下,他忙拿腳踢了踢徐子琪,示意她別亂說話。
徐子琪嘆了口氣,打出一張‘二萬’來,笑着說:“燕妮妹妹饒命,這就給你吃一口,這年頭不怕得罪大太太,就怕得罪二奶奶,算我怕了你,還請妹妹高擡貴手,且放我們夫妻一條生路吧。”
白燕妮吃了一口,望着手裡的麻將,心情大好,隨手打出一張‘三條’,喜滋滋地道:“終於上聽了,快點胡上一把,換換手氣喲。”
徐子琪忽地‘撲哧’一笑,指着桌上的‘三條’,意味深長地道:“王縣長,我們家燕妮被你碰得忍不住了,已經把內褲脫了,時機到了,你也該放一炮了,別總捂着‘小雞’不撒手。”
王思宇瞄着‘三條’的圖案,也覺得和內褲的形狀有些相像,就覺得這比喻很是傳神,忍不住哈哈一笑,把手裡的三張‘幺雞’拆出一張打出去,笑着說:“嫂子,那我就給你一炮。”
白燕妮一臉嬌羞,猶豫了半晌,就蹙着眉頭,有些難爲情地道:“我纔不胡呢,這把試試自摸。”
徐子琪把手裡的三張‘四條’亮了出來,漫不經心地道:“小雞都在王縣長手裡掐着呢,你有本事到他那去摸。”
白燕妮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扭頭向崔宸道:“崔宸,你老婆總是欺負我,你也不管管。”
崔宸慢吞吞地打出一張‘紅中’來,滿臉無辜地道:“子琪的性子你最瞭解,瘋起來不管不顧的,我哪裡管得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點頭道:“子琪姐的牌打得不錯,眼力很準。”
徐子琪得意地笑道:“燕妮,看到沒有,大家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白燕妮摸了牌,卻見兩家都已上聽,心中就有些懊惱,擡手把牌打了出去,王思宇微微一笑,隨手又打出一張‘幺雞’,白燕妮無奈地嘆了口氣,把面前的牌推倒,勉爲其難地道:“我還是不自摸了,就胡這張吧。”
王思宇的臉上立時浮上一絲曖昧的笑容,忙把錢點了過去,徐子琪交了錢,仍舊得理不饒人地道:“燕妮,王縣長這一炮打得怎麼樣?”
白燕妮擡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恨恨地道:“掉莊,我不要坐在你下家了,不然今晚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徐子琪‘哎呦’一聲,拿手揉着胳膊道:“王縣長,你們兩人換換吧,你在上邊,燕妮在下邊,讓我們看看她怎麼翻身。”
王思宇呵呵一笑,站了起來,低聲道:“嫂子,坐我這邊吧,這裡很旺。”
白燕妮本來就喝了些酒,腦子裡面暈乎乎的,被徐子琪拿話撩撥了半晌,此時也來了瘋勁,就抿嘴笑道:“換就換,在王縣長下面肯定舒服喲,我還捨不得翻身了。”
調換了位置後,王思宇開始一門心思地輸送炮彈,拆着手中的牌打,白燕妮的手氣漸漸好了起來,一連胡了六七把,心情變得大好,竟開始哼起歌來,得意洋洋地望着徐子琪,笑着說:“子琪,我現在可要翻身了喲。”
徐子琪抓住機會,曖昧地一笑,指着她門前的一溜‘筒子’調侃道:“燕妮,你現在可真舒服了,王縣長捅來捅去,你是連吃帶碰,這牌打得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配合得可真夠默契啊,你們一定練了很久吧?”
白燕妮聽她說的露骨,不禁也有些難爲情,一臉嬌羞地低下頭,拿腳輕輕碰了碰王思宇,示意他打得隱晦些,可不曾想,王思宇的迴應卻出乎意料,那隻腳竟輕輕壓在她的腳面上,溫柔地撫摩着,不肯離開,白燕妮心頭一陣狂跳,大腦忽地變得一片空白,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摸了一張牌,在手裡摩挲良久,纔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