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誠,你這個宣傳部部長是怎麼當的,這種不負責任的報道你怎麼能讓它上呢,你知不知道這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多大的麻煩,再有這種情況出現,你這個宣傳部部長就不用當了……”
幾乎是咆哮着將電話掛斷,樂安民幾乎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
也不知道是誰將被衆多地方抵制的聚乙烯化工廠即將落戶湖嶺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一石激起千層浪,樂安民覺得自己頓時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第二天剛到辦公室就被一大羣退休老幹部堵在辦公室裡指着鼻頭一頓臭罵,搞得他難堪不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勸走這些老幹部,卻又發現了當天的各大報紙上都大篇幅的刊登了聚乙烯化工廠要落戶湖嶺的相關的報道,而且遣詞用句都極不客氣,就差直接批評和指責湖嶺方面爲了政績就罔顧環境保護和民衆的利益,
看到這篇報道,樂安民就彷彿被踩到了尾巴一般頓時就勃然大怒,他對於那些離退休老幹部是沒有辦法,這些人已經退休了,正所謂無欲則剛,沒有了牽絆和顧忌什麼話都敢說,而且他們又都是湖嶺官場裡的老前輩,即便退了各種盤根錯節的關係也還在,輕易招惹不得,因此,哪怕他是市委書記也,拿着也頭疼不已,
可就連這些不知好歹的報刊媒體也趕來湊熱鬧,這就讓他實在難以容忍了,在老幹部那裡受的窩囊氣頓時就爆發了出來,當即抓起電話就對新上任不久的宣傳部部長韓城就是一頓臭罵,
他實在是覺得窩火委屈,這聚乙烯化工廠落戶湖嶺的事是上頭敲定下來的,哪怕他不同意也無濟於事,可爲什麼這些人偏偏就看不到自己的無奈和苦衷呢,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這個市委書記又豈會願意讓人指着鼻頭罵娘,
其實事先他也曾想到過,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後肯定會引起各方面的激烈反對,因此,在會上時,他還專門下了死命令,讓各方面嚴格保密,能瞞一時是一時,等到時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也就不怕有人鬧事了,可他萬萬想不到,這才過了大半天,居然就已經搞得沸沸揚揚了,照此下去,還會生出多少波瀾,
正冒火,秘書賀秋鵬推門進來,向他彙報道:“樂書記,剛纔市委辦公室的陳主任打電話來,說是一些學生拉着反對在湖嶺興建聚乙烯化工廠的條幅堵在了市委市政府的門口,要市委領導給他們一個說法,”
“什麼,亂彈琴,”猶如是火上澆油一般,樂安民尚未平息下去的怒火頓時又燒了起來,一拍桌子怒道:“陳世華是幹什麼吃的,這種事情還需要來打電話來請示彙報,通知學校領導趕緊來把人領走,哪個學校出了問題我拿哪個學校是問,”
“是,”賀秋鵬見樂安民正在火氣上,哪敢去觸他的黴頭,連忙就走了出去,不過打心眼兒裡也覺得樂書記在這件事情上辦得不地道,聚乙烯化工廠的危害大家都很清楚,別的地方畏如洪水猛獸,可樂書記倒好,卻把這種害人的東西引入到湖嶺來,當然會遭到大家的責難,
不多時,熱血沸騰的學生都被各個院校的領導接走了,哪怕是有一腔熱血,可當面臨着開除或不予畢業的威脅時,絕大多數還是選擇了妥協,
在政府各方的壓力下,各種媒體上再沒有有關聚乙烯化工廠的相關報道,所有政府人員對此也是諱莫如深,一切看起來就像是風平浪靜了,可私底下,大家對此的議論卻從來沒有平息過,
湖嶺某個看似平常的院落裡,兩個老頭子正在葡萄架下下象棋,寒冬臘月的,葡萄藤都還沒有長出來,只剩下光禿禿的架子,任由着一點點昏黃的陽光灑落下來,
“老王頭,你說這什麼烯化工廠真要建在咱們湖嶺,”坐在右手邊,穿着一身中山裝的老頭子跳馬之後,又滿是驚疑的向對方問道,
“那還有假,這報紙上不都登了嗎,”另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子邊琢磨着棋邊皺眉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下棋就下棋,你說這幹什麼啊,”
中山裝老頭輕嘆口氣道:“報紙上登了兩天也不登了,唉老王頭,他們都說這個什麼化工廠危害很大,你兒子在市政府上班,你有沒有問過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就別提他了,提起來我就一肚子的氣,”老王頭氣不打一處來道:“我問他了,可他卻說單位下了封口令,不准他們隨便談論和泄露這個什麼化工廠的事,你說說看,我是他爹,給我說說又怎麼啦,要是好事,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可不咋的,”中山裝老頭也是愁眉苦臉道:“你說這些當官的是怎麼想的,咱們湖嶺好端端的,也不缺這麼個項目,怎麼偏偏就要在湖嶺修這個什麼化工廠,不是害人是什麼啊,”
“誰知道呢,反正這些當官的,只管他們的政績利益,就沒把咱老百姓當回事,你說像這種關乎咱們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怎麼就不搞一個民意調查或是聽證會之類的,憑什麼他們幾個當官的就說了算,”
“可不,你還別說什麼民意調查和聽證會了,現在咱們啊,是連知情權都沒有,城市如何發展,壓根兒就沒咱老百姓什麼事,反正幹好幹壞和他們都沒關係,就拿這個什麼化工廠來說吧,等建好了,指不定這些***傢伙已經高升到其他地方去當官了,哪用管咱們的死活,”
“不是聽說新來的什麼姜書記人不錯嗎,”老王頭說道:“怎麼,他也不管管這事,”
“怎麼管,這天下烏鴉一般黑,你還真當有包青天,”中山裝老頭就撇嘴道:“算了,別做夢了,我聽說這個什麼姜書記,人家老有錢了,住的都是水岸花都裡的豪宅,一套房子就價值上千萬,你說要沒點貓膩,他哪來這麼多錢,這種人能幫咱們老百姓說話嗎,反正咱們這些老不死的也沒幾年好活了,管他什麼污染不污染的,湊合着過吧,”
而哪怕是市委市政府裡,各種議論聲也是不絕於耳,
“陳姐,我昨天上網查過了,敢情這聚乙烯化工廠的污染還真不是一般化的嚴重,恐怕以後啊,咱們就連乾淨水都喝不上了,”某個辦公室裡,一個戴眼鏡,斯斯文文的年輕男子牢騷滿腹的對他旁邊的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說道,
“是啊,那些專家們說得再天花亂墜的,可我一想到這麼大一個化工廠就在身邊,渾身就覺得不對勁,你們說,咱們湖嶺建點什麼不好,幹嘛建這種危害極大的化工廠啊,”男子對面的一個胖乎乎的姑娘也義憤填膺的說道,
女子打扮的很時髦,她一邊照着鏡子一邊說道:“你們啊就別抱怨了,小心一會兒讓科長聽見了可有你們好果子吃,這是市委領導的決定,誰敢掉鏈子,你們啊,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吧,”
兩人就顯得大爲泄氣,不過卻也知道陳姐說的是事實,上面可是下了禁口令的,要是讓科長聽到自己這番牢騷,指不定會吃什麼排頭呢,
不過男子還是嘀咕道:“我覺得啊,這是姜書記不在,如果姜書記在,肯定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姜書記不同意又能怎麼樣,”陳姐似乎有些不滿意男子對於姜書記的盲目崇拜,白了他一眼說道:“知道什麼叫雙拳難敵四手嗎,樂書記和趙市長都同意的事,你覺得姜書記反對有用嗎,小李啊,你也別幼稚了,姜書記再厲害,也不過就只是一個市委副書記,除非他哪天當了市委書記,那還有可能,”
“那可說不準,”不等小李說話,他對面的這個胖乎乎的姑娘就一臉花癡的說道:“姜書記的影響力,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他哪次吃過虧啊,我聽市委辦的小王說了,樂書記他們之所以要選在姜書記不在的時候開常委會,就是怕姜書記在的時候反對,通不過這次決議,所以說啊,要是姜書記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你們說,等姜書記回來,知道這件事了,會不會雷霆大怒啊,”
陳姐拿起指甲刀搓了搓手上的指甲,撇嘴道:“雷霆大怒又能怎麼樣,他難道還能推翻常委會的決議不成,我說啊,你們就別做夢了,趕緊工作吧,姜書記也不是救世主,你們以爲他無所不能啊,”
小李和胖乎乎的姑娘不由就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正如陳姐所說的那樣,木已成舟,哪怕姜書記回來也於事無補,在湖嶺興建聚乙烯化工廠,是湖嶺市委市政府的集體決議,他再厲害,也不能推翻整個市委市政府的決議,
看來這次,聚乙烯化工廠落戶湖嶺,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誰都改變不了,
輸了一上午的液,回來吃了午飯就睡,一直睡到吃晚飯纔起來,終於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大過年的生病,真是覺得悲催,搞得一家人都過不好年,希望大家別像我一樣,身體都健康,開開心心,快快樂樂!,.